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红对那人叫道:“喂!你这人在干什么?这些花草都要给你弄死了!”
那人背对着主仆二人,没好气的道:“我就是要把它们全毁了。”
顾倩兮眉头一皱,说道:“是谁吩咐你这样作的?”
那人却似没听到一般,仍是用力砍拔。
小红道:“你这人怎敢那么无礼?小姐在问你话哪!”
那人头也不回,说道:“是管家吩咐我的,要我把这里的花全砍了,另外再种新的。”
顾倩兮奇道:“竟有这等事?这我倒是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待我问问管家去,你再干活不迟。”
那人道:“小人是种花植草的下人,就算说了名字,小姐也记不得,不如不说。”
小红怒道:“小姐问你话,你拖拖拉拉的说什么废话啊!”
那人道:“二姨娘吩咐过的,要小人不可和小姐说话。”
顾倩兮又是一奇,道:“有这种事,你到底是谁?”
那人手上不敢稍停,说道:“小人姓花,名草人。这名字非常好记,是小姐一人专用的,以后小姐看到我,大叫一声‘花草人’,我就知道啦!”
顾倩兮明知他在胡扯,但也忍不住好笑。忽见管家匆匆走来,大喝一声:“卢云!你这死小子!不做事在这扯什么?”
顾倩兮听见管家叫那人作“卢云”,她心道:“卢云,卢云,好熟的名字。啊!卢云不就是爹爹的那个书僮吗?怎么给派在这种花了?”
她想起这人曾应了一个江南无解的对联,深得父亲的喜爱,有意要收他作幕宾,顾倩兮不禁微微好奇,想看看这个才华出众的青年长得是什么样子。她只见夕阳照在卢云宽阔的背上,却见不到他的脸。
却见管家又吼又跳,在卢云身边直骂。顾倩兮说道:“刘管家,是你要他把花草拔掉,再重新栽植的?”
管家陪笑道:“是啊!这些花草大伙儿看得腻了,不重栽不行了。”
卢云头也不回,大力地把一株株牡丹拔了下来,顾倩兮摇头道:“卢云,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对待花草是如此残暴!”
卢云哈哈大笑,回过头来,说道:“我举止粗鲁,倒教小姐受惊了。”
顾倩兮一怔:“怎么这笑声如此熟悉?”只见夕阳照在卢云脸上,他满脸也尽是讶异,两人一起惊呼:“原来是你!”
那被唤做卢云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几日她芳心可可,深藏心中的男子。顾倩兮此时方知,元宵灯会中和她一起赏灯打谜,梧桐居中匆匆离去的那名公子,原来就是她家中的书僮。
两人凝视对方的脸庞,顾倩兮见卢云脸上的神色从惊讶慢慢变成漠然,最后是嘀嘀咕咕的转过头去。
管家吼道:“死小子!你敢和小姐说话!二姨娘的话都丢到一边了吗?”
卢云不再言语,低身拔草。
顾倩兮叫道:“公子!”
卢云却不回头,默默地干着活。
管家笑道:“小姐,你怎么叫他做公子?这人身份贱得很,不过是个下人。你这般叫他,他那受的起啊?”
顾倩兮脸色一沉,对管家道:“下去!这没你的事。”
管家不知小姐为何发火,陪笑道:“小姐,你这是……”
顾倩兮板起俏脸,冷冷地道:“我叫你下去,你没听见吗?”
管家见小姐面色不善,只有躬身退开。
顾倩兮忽道:“且慢!你明儿个把他调回书房,这里的粗活别叫他做了。”
管家迟疑道:“小姐,二姨娘吩咐我,要这小子在花园里干活。我若调他回去,只怕二姨娘生气哪!”
顾倩兮顿足道:“你眼里只有姨娘,没有我这小姐吗?”
管家哪见小姐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顿即傻了,忙道:“小姐既然这般说,我明天就把他调回书房。”
顾倩兮见卢云仍低头干活,低声道:“你……你不用做这些活了,知道吗?”
卢云却恍若不闻,还是俯身拔草。
小红叫道:“喂!小姐把你调回书房了,你没听见吗?”她叫了两声,卢云既不回头,也不停手。
小红哼了一声,道:“小姐,这人是个疯子,我们别理他。”
顾倩兮见了卢云的样子,叹了口气,低声道:“算了,我们回去吧!”
其实,卢云岂会听不见小姐的说话?他又怎会不知小姐的好意?但他就是道不出个谢字……
卢云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他宁愿继续再这做粗活,他也不要见到小姐,受她的恩情……
原来这一个多月来,二姨娘每日里只打着那几个坏心眼,就想趁着老爷不在,趁势将卢云赶出顾府。管家奉了姨娘之命,先将卢云调到园里种菜,待见他做得头头是道,却又把他调去种花,每日里就是要他拔掉园中花卉,之后再行重栽,整日里反反覆覆,非把他整得七晕八素不可。只是卢云念着顾嗣源与自己的约定,无论姨娘如何恶整,他始终信守承诺,苦撑不走,却没想到阴错阳差识得了小姐。
到得第二日,那管家果然不敢违背小姐吩咐,便命卢云开始打理书房。卢云如以往一般,打扫完后又开始习练内功。他此时内力已非凡俗,练得片刻便觉精神奕奕,至此已是不练不快。
正练间,忽听一人敲门,卢云一怔,此时老爷上北京去了,甚少有人到书房来。卢云忙开门相迎,只见眼前站着个少女,明眸皓齿,肤色雪白,不正是顾倩兮吗?卢云愣了一会,不知要说什么,顾倩兮却迳自走进。她见卢云低头不语,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隔了良久,顾倩兮道:“卢公子……”
卢云心下一凛,忙道:“小姐,你别这样称呼小人。你就叫我阿云吧!”
顾倩兮见他分了主仆贵贱,心中不喜,道:“卢公子,你别要这样,我从不在意什么下人不下人的。”
卢云不语,只垂手站在一边,直比顾嗣源在的时候还要恭谨三分。
顾倩兮温言道:“你过来坐下啊!”
卢云往后退开一步,摇头道:“小姐您快别这样了,小人不过是您的书僮,如何能与你同席而坐?此举乱了伦常,那是万万不可的。”
顾倩兮大声道:“你…你明知我不在乎,为何还要摆出这等难看模样?”
卢云急忙躬身弯腰,连连作揖道:“小姐您别生气,卢云举止若有不妥,还请重重责罚。”
顾倩兮见他这幅模样,全身说不出的难过,忍不住心中一酸,眼泪便要落将下来,卢云只是垂手而立,装作不视。顾倩兮伤心一阵,突然小姐脾气发作,心道:“你要当下人,我就让你当个够!”
她大剌剌的往椅中一坐,冷冷地道:“研墨。”
卢云不知她此举何意,心道:“她是小姐,不论要做什么,我都照办便是了。”忙研了浓浓地一砚。
顾倩兮神色俨然,不见喜怒,只听她又道:“纸笔呢?”
卢云忙将纸笔给送上。顾倩兮微一凝神,在纸上画了起来,卢云侍立一旁,见她画了一幅泼墨山水,笔致嫣然,意境清雅。
顾倩兮画毕之后,低头不语,卢云站在她身后服侍,既不言语,也不品评。顾倩兮身子一颤,忽地将画给撕了,卢云一声惊呼,这幅山水确是妙笔,撕了极为可惜。
卢云低声道:“小姐,好好一幅画,你为何把它撕破?”
顾倩兮冷冷地道:“你一个下人也敢向我说教吗?”说罢站起,走到卢云身前,凝目看着他的双眼。
卢云低下头去,避开她的目光。
顾倩兮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迳自走了。
卢云望着她的背影,心道:“官家小姐果然任性。”他收起撕破的残画,又开始习练内功。
接连数日,顾倩兮每日都到书房来,或画丹青,或写诗填词,但每次都把作品撕烂,便即离房。这日顾倩兮撕了一幅绿竹,忽然趴在桌上,抽抽咿咿地哭了起来。卢云这几日甚少与她说话,直如书僮一般,此时见她哭泣,也不知要不要上前安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顾倩兮抬起头来,嗔道:“你……你叹什么气?”
卢云低声道:“我见小姐难过,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叹气了。”
顾倩兮缓缓站起身望着卢云,一双大眼中串着珍珠般的泪珠,小巧的红唇一颤一颤地,煞是美丽。顾倩兮强忍悲音,哽咽道:“卢公子……”
卢云忙道:“不敢,小姐叫我阿云吧!”
顾倩兮大怒,说道:“住了!你给我收起下人的嘴脸,我不要看你这模样!”她声音一滞,眼泪又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拭去泪水,温言道:“算了,我不怪你。反正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卢云心中一震,忽觉心中空荡荡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撇开了头,默默不语。
顾倩兮柔声道:“卢公子,我敬你是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