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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地一声,回身向后,面前黑压压的一片,眼中所见,满是坚毅的身影。这些人或高或矮,样貌虽有不同,但他们的眼神并无二致,那是曾被世人抛却的悲愤恨意。
没齿难忘的志士们,个个赤裸上身,右臂上烙着小小的孤鸿,燕雀岂知鸿鹕之志,他们烙印志向,烧烤肉身,当符印转为无畏无惧的信仰,勇士们的名字就会变成……
镇国铁卫!
※※※
三十九条性命,加上他自己这一条,四十个人赤膊上身,连他自己也解开了上衣,苍白的胸膛上留着圆红伤疤,那记穿胸而出的枪伤,正是世人遗弃给他的一道印记。
场内八十只眼睛相互凝望,没一只是惧怕颤眨的。
他的双肩隐隐颤抖,猛然间纵声长啸,厉声道:“我建超世志,必至无上道!”
刷地一声,长剑出手,剑尖直向天际上苍,一时之间,三十九柄长剑应声出鞘,全数指向大红日轮,众人形如鬼魔,纵情悲吼:“斯愿不满足,誓不成等觉!”
“诸君为神佛所弃,为世人所不齿,长夜漫漫,如坠尘埃……”冬日将近,远在城郊的杨家故宅中扬起一片饮泣声,钢铁坠下了泪水,语声哀戚,三十九人呼应主公的苦难,或泪流满面,或低头饮恨,个个面蕴悲愤,神态激昂。
“我建超世志,”修罗王神态静默,双掌合十,道出了心中志向。“必至无上道。”
斯愿不满足,誓不成等觉,
今为大施主,普济诸穷苦,
命彼诸群生,长夜无忧恼,
众生闻我号,俱来吾刹中,
虚空诸天神,当与珍妙华……
十日之后,九月十九,恰逢观世音出家之日,在那大慈大悲的深夜之中,最后一只精锐部队即将来到京城,少壮派志士旋即要逆转全局。
景泰,是他们铲除政敌的剑,武英,是他们收降群臣的网。
正统……则是他们安定天下的年号。
当来自地狱的飞影降临京城的时刻,当少壮军人接管宫室的那个刹那,天下百姓就不会再忘掉这一日。
此后的千秋万载,人们会记得这群人……
千古英雄志士的楷模,世称“镇国铁卫”。
第十五卷 镇国铁卫 第二章 万夫无敌
景泰三十三年九月十日傍晚,政变前九日,陕西长安。
秋冬交际,长安城里匾额高悬,闹街上悬着三个烫金大字,那是一个老字号。
“大洪堂!”门口伙计这样吼着。“上好的药酒大贱卖!大洪堂!”
匾下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声,长安城里的老铺号生意兴隆,虎鞭鹿茸,药酒滋补,大洪堂正是间专卖药酒的商行。“来啊!来啊!这位大哥好生勇猛,一口气买十罐,快快给他包…………………起来!”
街上的人群慢慢围拢过来,伙计满嘴大话,口沫横飞,男男女女进进出出,贩夫走卒四下喧哗。夕阳余晖照来,“大洪堂”的匾额发出金光,更衬得老字号的身价不凡。
高悬百年的匾额,满是岁月痕迹,长安居民打小便把匾额看得熟了,便如日日可见的太阳,除非天狗偷吃了,任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正因如此,这里才是个藏身的好所在,一等一的好所在。
晚霞照耀,陡然间,匾额后闪过一道光芒。
那不是匾额反射的金光,而是冷冷地寒光。那光芒隐伏于匾额左上角,细细弱弱,藏在蜘蛛丝网后头,望来迷蒙晦暗,可那确实是寒光无疑。
街上虽有几千双眼睛走着,却没人留意到匾额里的古怪。
当然,更不会有人留神到寒光后的那只大弓。
铁铸石造的臂膀,握住了大弓,动也不动,晃也不晃,顺着手臂瞧去,现出了两道浓眉,以及一双眨也不眨的俊眼。
这是一名刺客。非但是个刺客,还是个容貌英挺的刺客。
左手持弓,右掌拉个满弦,凝如石像般的身影,他便这样蹲身苦熬,伏在匾额之后,足足一个时辰之久。
天下虽大,然世间能以缩身之态拉满弓弦,还能箭无虚发,正中红心之人,却非解滔莫属。也唯有江东“春藻箭”,才会如此锻炼弟子。
江东双龙小彪将,“火眼狻猊”解滔,此人箭法通神,轻功高明,单以脚程迅急而论,阖山中除军师本人以外,怕属他最有门道。也是为此,解滔这回奉命出手,直从河南嵩山一路出发,尾随一名男子,最后来到陕西长安,就近与大批同伴会合。现下这一刻,便是分出胜负的时刻,强敌即将现身。
敌人虽强,但己方的阵式却也非同凡响。解滔深深吸了口气,他拉着大弓,瞅着一双俊眼,凝目望向喧闹的大街。
※※※
对过是家面馆,屋顶搭盖到了三楼,红瓦之上伏着衣衫一角,那里还藏着一个自己人,若非解滔已知同伴藏身之处,纵使目光锐利十倍,他也决计看不出端倪。
对面的高手擅长飞石,一弹打去,浑厚内力灌注石块,真足以穿胸破体,杀人于无形之间,单以威力而论,怕比自己的“春藻箭”还要慑人。有了这位“天权堂主”过来帮手,那还需要发愁吗?解滔嘴角起了微笑,想起更远处的第三道埋伏,几乎要哼起小曲了。
第三名刺客手持西域十字弩,隐伏北首布庄,藏于绫罗之中。威力虽不比项天寿的飞石,但埋伏之人却以缜密心机闻名于世,行事手段还在项天寿之上。那人可不是寻常人,乃是山寨的军情头目止观和尚,昔年霸先公赖为左右手的“密十一”头领沐先生。
头一回随山寨高手出征,凡事自有前辈高人料理。自己这个小老弟便算失手,上头还有项天寿、止观两位老大哥顶着,只是敌人过于厉害,行前军师千百遍交代吩咐,要众人务必谨慎从事,否则一旦兵败如山倒,连军师自己的性命也要断送在此。
想到此处,解滔将身上的雪蛛丝衣拉整了。那是青衣秀士吩咐他穿上的。据说过去怒苍刺客出征,必着此救命衣装。解滔满怀感激,眼光飘移,瞄向远处的一座酒楼。
酒楼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二楼里,临窗孤坐着一个青衣身影。那人单手持酒,垂首啜饮,看他眉目低沉,但凤眼移挪之间,神光仍极慑人。解滔偷眼去看军师,陡然间青衣身影抬起头来,目光凛然生威,竟似发觉了自己正在打混偷闲。解滔吓得面色发白,不敢再有胡思乱想,赶忙专心守志,再次将弓箭对准闹街角落。
箭簇瞄向街边一角,那是个摊子,距大洪堂七丈五,距对街面馆十丈七,距布庄却仅两丈不到。三样暗器交织成网,无论是解滔、止观,还是项天寿,三名刺客的凶器全数指向一处摊子,那是处算命摊子。
“铁口直断吴半仙”,算命解盘的好手,只是这位吴老兄便算是真仙下凡,怕也不知自己早已缠入箭网之中,便如蜘蛛丝上的虫蝇,随时要大祸临头。
※※※
“大师……”不知死活的吴安正,摊前正坐一名貌美少女,听她柔声问道:“小女子年过双十芳华,良人至今无缘来,父母却是声声催,不知何时可遇如意郎?”
长安卫旁酒楼林立,晚饭时光,四处客店高朋满座,街上挤满了人。那少女坐上算命摊子,皓腕玉臂任凭面前庸俗的中年男子抚摸,好似不知男女受授不亲,只等着受人非礼。
“嗯……待我瞧瞧……”吴安正道貌岸然,自管闭上双眼,摇头晃脑中,手指搭上面前美女脉门,肌肤滑嫩,却是摸了个痛快。
这位“吴半仙”不学自能,异禀号称“通天目”,专观善男信女魂气,只要让他摸上一摸,便有感应。果然指端触肤,立察异样,脑中电光雷闪,眼前见到了好一面镜湖。
烟波浩荡,山水如画,眼前游来一对悠哉鸳鸯,艳羽丽色,相依相偎。湖光山色中,鸳鸯爱侣静静划过湖水,游向天边远处,慢慢隐没不见了。
“好!”吴安正重重一拍大腿,忍不住喜形于色。每回替人算命,见的不是烂泥野猪,便是粪堆笨牛,难得遇上这般优雅景致,内心着实欢喜了。鸳鸯本是富贵鸟,两只恰恰好。晨雾露水,鸳鸯悠游,数目又对了,自是大喜之兆。吴安正喜孜孜地拿起那女子的生辰八字,细细去翻经书,登时给他找到了绝配。
他望着眼前的小美人儿,翻开了手中经书,笑道:“恭喜姑娘了,您的如意郎君,便是此人。”
美女掩嘴轻呼,凝目去看,只见小小的算命摊上搁着纸墨,将桌面挤得满了,眼前搁着一本经书,正翻到第五章三百四十七页,图绘一名阳男面相。那美女满心期待,赶忙凑眼去看,一望之下,不觉心下大惊,颤声道:“这……这就是我夫君?”
书页上绘着一名男子,只见此人尖嘴猴腮,目光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