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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凌昭一声长叹,心中多少生出一股悔意,当此绝境,一代剑神傲气无存,他面色凄凉,怔怔地道:“我生平作恶多端,死后盖棺论定,伍捕头……世人会否嘲讽于我?”
伍定远见他后悔往日行径,叹道。“可惜啊,你若能早些体悟是非,贵派也不会覆亡了。卓掌门,趁你还有一口气,快些向死者忏悔吧,也好消除你一些罪业。”
卓凌昭愣住了,他仰望天际,痴痴地道:“忏悔?你要我忏悔?”伍定远点头道:“正是如此。你生平罪孽太多,死前快些忏悔,免得永世不得超生。”
卓凌昭望着伍定远,见他目光中满是同情怜悯,他忽地哈哈大笑,厉声道:“忏悔?凭你也想要我忏悔?我卓凌昭死便死了,岂容你出言侮辱!”他毕竟是枭雄之性,一听伍定远出言教训,胸中傲气陡生,当下潜运神功,力灌双腿,猛地站起身来。
伍定远见他还有气力站起,忍不住讶异,忙道:“你若还想多活片刻,千万不要乱动。”
卓凌昭面带傲气,凝望脚下深谷,冷冷地道:“伍定远,凭你这点道行,想向卓某说教,怕还差了一截。你可以杀死卓某,却万万不能叫我低头。你懂了么?”他深深吐纳运气,面色宁定,又恢复成一代宗匠的气势。
伍定远摇了摇头,心道:“这人到死,都还要装模作样一番。”
卓凌昭面向西方昆仑,静静地道:“弟子卓凌昭,今日战败京城,致令满门惨死,无人得归本山,弟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今日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伍定远劝道:“卓掌门,你的伤势虽重,也未必全然无救,让我带你回京,请大夫会诊,切莫轻言放弃……”他还待唠唠叨叨地再说,卓凌昭却已仰天大笑,道:“败军之将,何颜偷生?伍捕头不必多言了!”伍定远轻轻一叹,知道卓凌昭死志已决,便不再做劝说。
卓凌昭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本经书,扔给了伍定远,道:“这是剑神古谱,乃是我一生武学精华,我死之后,盼你能传之后世,万莫落入江充之手。”伍定远微微颔首,应道:“卓掌门放心,你死之后,我定会择一英雄侠士,传与神功,使其行侠仗义,以来补报你的杀业。”
卓凌昭摇头道:“剑本凶器,出剑便是杀人,没什么补报可言。”他不再说话,运起最后功力,内力到处,“神剑擒龙”登出无尽剑芒,夜空中加倍耀眼,伍定远知道这是卓凌昭最后一次出手,心中忍不住慨然。
卓凌昭飞身跃向深谷,霎时仰天一叹,泪水洒下,轻轻地道:“愿来生来世,再为一名剑客!”剑芒喷出,却是朝自己身上刺来。
剑芒闪耀,已是世间绝响,烟消弥漫间,一代剑神就此消失不见。
“啪”地一响,“神剑擒龙”复为铁胆,直直坠下山谷,再无踪迹。伍定远想起卓凌昭一生事迹,心中感慨万千,此人杀人如麻,绝非侠义中人,但他武功卓绝,性格高傲,确是一代宗师的风范,只是想不到凭他的绝世武功,反在如此凄惨的处境下自尽身亡。
伍定远虽与此人有仇,此时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双手合掌,向半空轻轻一拜,道:“卓掌门,再会了。”
剑神已死,江充独大,天地昏黑一片,何时方能重现光明?
伍定远心下恻然,将剑神古谱收入怀中,摇了摇头,便自转身回京。
一名男子身穿蓑衣,蹲在地下,望着一枚蓝澄澄的铁胆,他细细抚摸,只觉上头似还有着余温,那男子双手合十,喃喃祝福,跟着将铁胆收在怀中,转朝一辆大车走去。
那男子跨车入座,提疆前行,便在此时,后头稻草堆中钻出一名中年女子,她未施脂粉,颇见蓬头垢面,但一股天生高雅丽质,仍是依稀可见。只听她柔声道:“怎么停下来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么?”
那男子摇了摇头,道:“一个朋友死了,忍不住想停车凭吊。”
那女子听了个“死”字,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道:“死了,又死了……刘总管、薛奴儿,一个个都死了……只留下我们孤零零地活着……”说着掩住了脸面,低声哭泣起来。
那男子伸手出去,握住她的手掌,道:“你别哭,我答应过刘总管,只要我还活着,便会扶持你平安周全。”那女子啜泣道:“可你发过誓,不再动刀动剑,你虽把我们带出来了,但现下前有狼,后有虎,大家都在找“他”,你……你孤身一个人,要怎么保护我们?”说着更是放声大哭,其状甚哀。
那男子道:“此事你无须多虑,我现下带你去的地方,最是平安不过,江充手下才智之士再多,却无人能算到这个藏身之处。”那女子哦了一声,抹去泪水,问道:“什么地方?”
那男子咬着一株稻草,含浑地道:“河南……”那女子颇见诧异,问道:“河南?”
那男子将稻草抛开,时将黎明,他望着天边泛白鱼肚,悠然道:“河南嵩山少林寺……”
“待续”
第十一卷 重建怒苍 第一章 爷爷生在天地间
却说秦仲海不愿连累卢云,独自骑马离去,他怕卢云百般搜寻,又把自己找了出来,便躲在森林深处,待卢云走远后,方才驾马离开。他心里只一个念头,便算孤身死在客途,也不能牵连旧日好友,任凭卢云嘶声呐喊,他也默不作声,不应不答。
北风紧、天候寒,雪势越大,深夜之间,秦仲海孤身上路,他身上伤势沉重,高烧持续不退,疮口更已化脓腐烂,行了半里路,便感气力不济,几次给大风一刮,险些给吹落马下。他自知早晚会给颠落马背,便解下腰带,将自己牢牢系在马上,只是手上这番用力,又让他双肩筋骨煎熬,直欲昏晕。
人生到了这个田地,已是走一步、算一步,能多活一时半刻,也算自己运气,秦仲海不管自己朝何处行去,只知离开北京越远,自己活命的机会便大一些。
浑浑噩噩间,经过一里又一里路,秦仲海早已昏迷,也不知身在何方。行到深夜,风势转紧,只把他给冻醒了,睁眼一看,只见四下漆黑,不见星辰,除了风雪呼啸依旧,其他别无人影,秦仲海眯着双眼,眼见那马与自己相依为命,此刻却在道旁睡觉,着实懒得厉害,他心下咒骂:“操你奶奶雄,老子都沦落到这个德行了,你这贼厮马居然还敢打混,我操!”右腿轻踢马腹,那马登时嘶鸣一声,又往前行。
秦仲海也不管它往何处去,只知情势紧张,自己绝不能在北京一带逗留,以免连累同侪,只是连夜奔波之下,腹中饥饿难忍,便伸手到马腹旁的行囊中掏摸,登给他找出一只冷馒头。秦仲海胡乱咬了几口,但他手中无力,稍一颠抖,那馒头便坠到地下,秦仲海身上重伤,无力捡拾,迷迷糊糊间,又已昏迷过去。
便这样不死不活地行了几日夜,秦仲海既不曾饮水吃食,也不曾下马歇息,只如死尸般挂在马上,当年西夏国战士虽死马上,犹不坠地,现下却给秦仲海用来逃难,倒也算是管用。
一日黎明,秦仲海趴在马背上,已是气若游丝,迷糊间听得人声沸腾,好似到了一处市集,陡然问,一人伸手拦住马儿,暴喝道:“老兄!你死了吗?”
秦仲海给那人用力摇了一阵,缓缓醒觉,他抬起头来,呻吟道:“你…你……是谁?”那人暍道:“我是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哪!你这病痨子要上哪儿去啊?”秦仲海勉强拾起头来,茫然道:“我……我在什么地方?”那人嘿了一声,人喝道:“你在黄河边上啦!”
秦仲海吃了一惊,道:“黄河?”他极目看去,只见大水滔滔,浊浊东流,真已到了黄河之畔。
原来拦住秦仲海的男子是个船家,这日他见一匹孤马独行渡口,马上却没乘客,心下颇觉奇异,靠近一瞧,赫见马背上半死不活地挂着一人,忙伸手拦住,这才见到了秦仲海。
那人见秦仲海满面风霜,双肩隐隐出血,又断了只左腿,心下对他颇为同情,便问道:“老兄你伤得不轻,可要下马歇息?”秦仲海全身高烧,思心欲吐,只想找个温暖地方躺下,一听此言,便轻轻点了点头。那人更不打话,解开他身上绑缚,衣索一松开,秦仲海身子立时坠下,摔入那人怀里。
那人抱着秦仲海,见他伤势如此沉重,心下只感骇异:“这人重伤残废,怎会在严冬中跋涉?真是奇哉怪也。”渡口众船家见秦仲海形容憔悴,又少了条左腿,自也为之侧目。诸人低声议论,都在猜测他的来历。
那人抱着秦仲海,见他喘气不止,好似随时都要断气,急忙取来酒水,倒入嘴中。秦仲海体格粗壮,远过常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