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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凌昭见他犹不死心,森然道:“伍定远!我不是打你不过,你可别一味寻死!”伍定远豁了出去,笑道:“死得其所,胜于苟活百年。”
卓凌昭哼了一声,道:“当年你我见面,倒不知阁下有这般硬气。”仇定远微微…笑,道:“卓掌门笑话了,这番舍生取义的道理,我也是方才才想通的。”卓凌昭冷冷地道:“照啊,看你真有真龙之志了?”伍定远眺望大千世界,眼前虽离鬼门关不远,他却觉得心中一片宁静祥和,微笑道:“不说这许多了,你我分个生死吧!”
卓凌昭摇头道:“冥顽不灵,休怪刀剑无眼。”神剑闪动,千百条剑刃又激射而出。他内力灌下,绝技“霞光千道”已然使出,只见千百只剑刃微微发亮,竟是隐隐生出青光,神剑剑芒,双招合并,威力何上大了十倍?
伍定远双掌发劲,只想凭毒气凝聚的气罩,一举挡下成百上千的擒龙剑刃。卓凌昭冷笑道:“你这气罩何足道哉?”我这剑上真力浑厚,凭你的气功是挡不住的!”
说话间,剑芒如同火树银花,猛然撞向伍定远身前的气罩,只听嗤嗤连响,青紫双色交撞,剑气掌风僵持不下,只激起一股向上气流,猛向崖顶冲去。
卓凌昭微微一奇,他这剑芒无坚不催,不论是铜墙铁壁,无不一穿就破,从未被人阻挡下来,谁知此时却给伍定远的奇妙内劲消去,卓凌昭哼了一声,提起真气,全力行功,浑厚至极的内力压了过去,剑芒登时大盛,两人内力相互激荡,双雄头上都已生出阵阵白气。
岸上众人见双方又打斗起来,都是为之一惊。杨肃观皱眉道:“怎么搞得?又杀起来了?”眼看卓凌昭大占上风,伍定远若要拼命一搏,那是行死无生的局面,卢云双手握拳,大声叫道:“伍制使!你不要打了!”话声有若雷震,远远传了出去。
崖上两人决一死战,谁都没有罢手的意思。
卓凌昭内力深厚,世昕罕有,那日之所以败在宁不凡剑下,只因剑法体悟不到,并非内力不及。他聪明妙悟,又加上剑神古谱的密法传授,内功已算当世顶尖的大高手,数十载功力运来,只怕当世难寻对手。
剑芒源源不绝地撞上气罩,伍定远身子微微一颤,面色已成淡紫,额头冷汗更是涔涔而下,饶是如此,他脚下却不曾稍移,所谓“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伍定远已抱毋宁死的决志,天山真传的内力发挥得更是淋漓尽致。卓凌昭见他居然挡得了自己毕生功力,心下也是暗自称许,对天山武学更是艳羡。
两人功力相持,卓凌昭比伍定远大了十五六岁,功力自也深了许多,但伍定远体质已非常人,身上蕴有的潜力更非小可,一时全力行功,丝毫不落下风。
两大高手各自运气硬拼,已到立判生死的地步,伍定远全力支撑,只是卓凌昭内力直似无止无尽,冲击一波接着一波,全然不见放松,伍定远撑过一个又一个浪头,只想熬过这狂风暴雨,但这场暴风雨却似永无止歇,仅无情的击打着。伍定远脚下渐渐发软,已有支撑不住的迹象。他双掌缩回数寸,气罩内缩,防守圈子登小,更见顽看。
卓凌昭见剑芒逐渐往气罩透入,但每进一寸,阻力便大了数倍?卓凌昭心道:“好小子,我今日若不使出新悟剑法,恐怕还奈你不得。”
伍定远见他嘴角微微牵动,不知他有何阴谋,当下只有加紧行功,不敢稍动,却见卓凌昭剑上青芒逐步收拢,慢慢汇聚成一道雄浑厚实的青光。
伍定远心下一惊,心想:“这…这又是什么招式?怎地不曾见过?”
伍定远却不知晓,卓凌昭数月以来只是潜心剑法,终于悟出这剑芒最后一式,称为“剑华皈一”,这招精奇之处,在于并千道剑芒于一式,可谓毕其功于一役,此招意境古朴,比诸“霞光千道”的繁多驳杂,却是更胜一筹。
剑芒汇聚,转瞬间便已令气罩变形,劲力连连到来,更逼得伍定远晃动不休,卓凌昭猛吸一口真气,霎时断喝一声,剑芒激射而出!
只见雄浑的剑芒撞上气罩,伍定远脸泛青紫,已是全力施为,剑芒内力冲撞不停,霎时嗤地一声大响,一股气流向上卷起,剑芒气罩尽归无形。
却在此时,擒龙剑刃猛力戳人,已然透体而入。
鲜血洒落,伍定远挨了致命一剑。
双雄激战,剑芒与气罩同归于尽,伍定远能化解对方无质无形的剑芒,却消不去最后那有形的一剑。在双方劲力耗尽,内息荡然无存的一刻:“神剑擒龙”的剑刃趁势而下,任他伍定远内功再深,身手再快,当此筋疲力竭的刹那,也是难以抵御,只有任凭剑刃透体穿胸。
伍定远习练天山内力不过年余,若非他一心求战,置死乍于度外,只怕一柱香时分便倒。最终他能与卓凌昭拼到这一步,只是不忘苦主的付托而已。
神剑入体,慢慢往脏腑深处钻去。杨肃观运起内力,纵声人叫:“卓掌门!看在柳侯爷的面上,请你手下留情!”卢云见伍定远命在旦夕,更是惶急无比,他抢过手下人的弓箭,便往平台射去,只是两边相隔极远,箭到半途,便已力尽落下。只是卓凌昭并无相饶之意,他哼了一声,道:“伍定远,我敬你是个忠义汉子,今日留你一个全尸。”
伍定远听了这话,忽尔哈哈大笑,引动胸口伤处,霎时呛咳不止。卓凌昭森然道:“你笑什么?”伍定远冷笑道:“卓凌昭!凭你也配说“忠义”二字吗?”他虽在性命垂危,仍是一字下让。卓凌昭闻言大怒,喝道:“你想死为千段细片,又有什么难的?”说着手掌一送,更将剑刃插入,只等斜切而过,便要将伍定远腰斩两截。
伍定远奋起生平余勇,右手抬起,已然握住擒龙剑刃,猛听他仰天暴暍:“卓凌昭!你中计了!且看我的“藤萝紫”!”话声甫毕,只见他手上生出一股紫气,有如藤蔓般地缠住剑刃,那紫气生得好快,猛朝卓凌昭手腕爬去,卓凌昭吃了一惊,手上急忙用力,便要抽回兵刃,但伍定远右手死命硬抓,已牢牢将之握住,一时却抽之不回,眼看毒气蔓延而上,直往手腕而来,伍定远大喝一声:“撤剑!”
卓凌昭面色铁青,此刻毒气盘来,无计可施,当下右手一松,已将神剑抛却。
伍定远狂吼一声,猛往卓凌昭扑来,卓凌昭大吃一惊,没料到此人重伤之下,还能生出这等气
力,眼见他右爪如同毒龙张口,硬生生地朝自己咬来,卓凌昭手无寸铁,实难招架此人的绝招,他惊恐万状,刹那间想起一生往事,心道:“我卓凌昭今日毕命此处!”
堪堪得手之际,伍定远口中吐血,只觉全身气力已然用尽,天旋地转中,脚下一个踉跄,手指不过在卓凌昭喉前一摸,偌大的身子便往崖下坠去,只听哗啦声响,已然坠入江中。
第九卷 神剑擒龙 第九章 城西鬼屋
却说秦仲海在文渊阁给无名怪客暗算,弄得十几名手下受伤,为求遮掩丑事,只得向韦子壮借了几百两银子打赏。好容易风波平息,众属下无不大发其财,但秦仲海自己给人偷袭得手,身中两剑,却连下手之人的来历也弄不明白,可说灰头土脸已极。秦仲海恼火之余,猜想这蒙面贼定已取走若干物事,这几日便在密室里校对查核,一来查出少了什么东西,二来要找出蛛丝马迹,日后也好报仇。
这下苦差可将他折腾得神疲力乏,他每日浸泡字海之中,自须一本本细读,连着两日下来,几乎给整得发狂。自知若要一一核对百年遗下的奏章,自不免要花上数月时光,偏生这事又须保密,不能请人代劳。筋疲力竭之余,忽地情急生智,心中便想:“这贼家伙既然蒙着脸,冒险来偷,失落的奏折定与现今朝廷人物有涉,绝非古物,咱灵光点,该从这几年的奏章查起。”
当下便从今年的奏章开始翻阅,景泰一朝至今已历三十年,朝廷奏章中只要略涉私密的,一律往此处送来,三十年来也积下了数百份奏章,一时读之不尽。
秦仲海翻开一看,但见这家知府喝花酒,那家御史抢田产,你把媳妇来爬灰,我拿姨娘做小妾,无不是难看丑陋的茅坑臭事,让人为之掩鼻。秦仲海倒是看得心旷神怡,连声赞叹。他见这些奏章多半出自厂卫之手,江充、刘敬这两大奸臣各领风骚,你一本、我一道,谁也不让谁。料来这两帮人马没别的能耐,皇帝要他们挖运河、建长城,那是缘木求鱼了,只是若要知道谁家床第生活
幸福美满,找上他们准没错,搞不好还能弄个上下两册来看,图文并茂之余,定是乐趣无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