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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神机洞以来,伍定远非只夜眼锐利、掌毒惊人,行路间还快逾飞马,与妖怪相比,也不过一步之隔。当日中了百花仙子的毒针,尚且浑然无事,若说日后还会头痛发烧,伤风拉稀,反倒成了怪事一件了。
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嘴里不方便说,免得吓了艳婷。摇了摇头,正想把话头带过,忽听道旁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笑道:“小女孩儿好生聪明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管你神佛仙道,妖魔鬼怪,一个不小心,都要弄个身败名裂。怎能不小心哪?”
伍定远听这话声颇为尖锐,有些不男不女的味道,连忙转头去看,却见道旁站着一名老人,正蹲在地下捡拾干柴。这老者身形痀偻,蜡黄脸色,约莫七十来岁,除一身粗布外衫,别无棉袄遮蔽,身上衣衫颇为单薄。想来是个贫苦老人,却来山脚捡拾柴火维生。
那老者见伍定远望着他,便笑了笑,道:“这位大爷可是要问路么?怎么一直盯着老头瞧?”
伍定远对人一向周到,一看这老人穷苦,便解了外袍,递给那老者,道:“这位老丈,山上天气寒,你穿上这件袍子吧。”
艳婷看在眼里,心中便想:“伍大爷模样虽然凶,其实心地很好。”
那老者却不来接,只哦了一声,道:“这位大哥与我素未谋面,如何对老头子这般好?”
伍定远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老丈你这么大的年纪了,便受些照护,也是应该。”说着硬把外袍塞了过去。那老者起身接过,却只捧在手中,不见穿上。
艳婷连忙上前,温言道:“这位老丈,咱们大哥做人最是诚恳,他请你穿上这袍子,那是真心诚意的,你快快穿了吧。”接过袍子,满面温柔,柔声道:“老丈,我服侍你穿衣。”说着将外袍抖开,让那老者穿上,模样温婉亲切,好似媳妇儿一般。
伍定远看在眼里,猛地想起父亲,心下伤感:“要是爹爹还在人世,我媳妇儿能替他披件衣衫,那该有多好。”便这么一想,眼眶竟忍不住红了。
那老者见伍定远目不转睛,尽是盯着自己与艳婷,便笑道:“两个小孩好心肠,这般体贴老人家,对父母定也孝顺。”
伍定远听他说出自己的心事,更是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那老者向艳婷打量了几眼,啧啧赞道:“好美丽的小姑娘,可对了婆家没有?”
艳婷脸上一红,道:“小女子年方十八,未得媒妁之言,师门之命,如何论及婚嫁。”
那老者哦了一声,向伍定远一指,笑道:“这条大汉生龙活虎,相貌堂堂,小丫头老实说,你可曾偷偷喜欢人家?”
艳婷啐了一口,双颊羞得火红,急忙转过头去,不再言语了。
伍定远听那老者如此打趣,那是正中要害了。他心里虽然欢喜,脸上可不能稍露心事。他微微一笑,拱手道:“这位老丈,咱们有大事要办,没时光与你多说,这就告辞了。”说着拉过艳婷,转身走开。
那老者笑道:“别走得这么急啊!咱们再多聊聊嘛!”
伍定远见艳婷满面羞红,模样可人,嘴角忍不住泛起微笑。两人脚下渐渐加快,直往山上行去。
二人延道上山,伍定远见路上别无宾客,也没华山门人出来相迎,看来己经迟到了。便道:“看来咱们误了时辰,这当口玉清观大概开始行礼了。咱们得走快些。”说着携了艳婷的手,运起轻功,顺着山道奔上。
走出数里,那艳婷只低头疾走,并不和自己说话。伍定远见她垂首无语,心下有些担忧:“看她这模样,似乎有些不开心。莫非方才那老人的话已惹得她不快?”他一时猜想不透,却又想不出什么因头闲扯聊天,只得加快脚步,免生尴尬。
两人运起轻功,约莫半个时辰,已到北峰,伍定远见远处有座道观,上书“玉清”二字,伍定远心下一喜,正要进观,忽见观前空地摆了几顶轿子,大批厂卫好手挤在门口,望之足有数百人之多,正是江充的人马。
艳婷见了锦衣卫到来,自也骇然,颤声道:“这些坏人又来了!”
伍定远停下脚步,暗道:“这帮牛鬼蛇神怎地阴魂不散,这当口又来华山做啥?”
伍定远打量半晌,此时己方高手云集华山,灵定、灵真功力深厚,韦子壮、杨肃观足智多谋,便连秦仲海、卢云也都是身怀绝学之辈,如此人多势众,再加自己武功大进,看来只要与众人会合,无论单打独斗,还是群殴凶杀,都是稳操胜卷。他盘算已定,便道:“姑娘莫慌,只要咱们进去此间,与大家碰面了,那就什么也不怕啦!”
艳婷面露忧色,道:“可门口全是锦衣卫的人,咱们要怎么进去?”
伍定远道:“这节倒不必担忧,看伍大哥的。”伍定远自来行事周密,区区绕道入厅这等小事,如何难得倒他?当下拉着艳婷,便从山边小径绕到观后,寻找入厅道路。
走到观后空地,见了一堵高高的围墙,想来翻过墙头,便能进观,伍定远正要飞身跃过,忽听一人笑道:“啊呀!怎么这般巧哪!又遇上你们两位好心人啦!”
伍定远听这声音好熟,连忙转头去看,只见一名老者缓步行来,却是山道边遇上的那名老人。只见他笑容可掬,身上还穿着伍定远的外袍,模样甚是和蔼可亲。
艳婷向那老者一福,笑道:“又见到老先生了。咱们可真有缘啊。”
那老者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看咱们这么有缘,下辈子定会一块儿搭船渡河啦!”所谓“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听那老人的说话,自是以此打趣了。
他说着说,上下打量伍定远与艳婷,笑道:“你们两人又在这儿干什么?可是要修那共枕眠的良缘啊?”
艳婷大羞过耳,啐道:“老丈你说话好不正经,看我老大耳刮子打你。”说着一顿足,纤腰轻扭,一转身,不再理会那老人了。
那老者见了艳婷的羞态,只是大笑不止,甚为开心。
伍定远心下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咳了一声,道:“老丈说话太也无聊。咱们是来此地找人的。”
那老者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来找人啊。这倒也巧了,咱也是来找人的,不如一起进观吧?”
伍定远听了这话,忍不住微微一凛。先前他见这老者如影随形,已觉不太对劲,待听他说出这话,更感戒备。他目光炯炯,望着那老人,道:“老丈好眼力,怎知我们要进道观?”
那老者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北峰光秃秃一片,实在没啥好瞧,你俩若不是要进观参拜,还能去哪儿呢?莫非真要去找床睡么?”说着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伍定远沉下脸来,心道:“今日是宁不凡退隐的日子,来宾都是武林中人。看这老人模样古怪,别是江充的手下,我可小心应付了。”他拉了艳婷的手,迳道:“这位老丈,我们眼前有事要办,没时光与你多说,恕不奉陪了。”说着脚下一晃,便要带着艳婷离开。
那老者追了过去,道:“哎呀,大家一起进观,图个热闹,有啥不好呢?快随我走吧!”
伍定远听他高声叫嚷,可别把江充的手下引来了。他哼了一声,回过身来,森然道:“老丈到底有何指教?”说话间吸了一口真气,暗自戒备,伍定远此际功力通神,早非那个武艺低微的捕快,不过稍稍运功,身遭便出一股气流,竟令衣衫微微胀起,右手更是隐隐幻出一阵紫光,看来着实吓人。
那老者见他面色不善,连忙双手摇晃,惊道:“小老弟可别凶霸霸的。我只是来找人的,可没碍着你啊!”这话高声喊出,好似打雷一般,料来锦衣卫众人定会听到。
伍定远听他大喊大叫,定会引人过来,正要怒责,猛听后头有人喊道:“那里有人说话,咱们快过去看看!”伍定远回头去看,只见三五人快步奔来,来人身穿厂卫服色,却是安道京的手下来了。
伍定远嘿地一声,正要发怒,那老者嘻嘻一笑,道:“快快走吧。一会儿给人看到了,非要动手不可。”说着纵身跃起,一举翻上墙头,身法竟是十分灵便。
伍定远见他身怀武功,心下更感戒备,只是后头锦衣卫人众已然奔近,双方若要照面,定有麻烦生出,他叹息一声,搂住了艳婷的纤腰,提气一纵,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那墙头足足有三人高矮,伍定远手上抱着一人,不过轻轻一跳,身形尚且高过墙头数尺,竟似御风飞行一般。那老者坐在墙上看着,不由得满脸惊叹,脱口赞道:“好了得!这般轻功,不愧是天山来的!”
伍定远听他叫破自己的武功来历,霎时心中大震,便要出言喝问,艳婷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