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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定远叹了一声,转过头去。那大王喝道:“三!”只听那家丁惨叫一声,已然被杀。
那大王走到张之越身边,冷笑道:“你们再不下来,我就要杀这个胖子啦!”他见张之越的长剑上镶有“九华山龙吟阁”六字篆文,知道他是武林人物,想来身分必然重要,上头那几人不能不救。
那大王虚晃手上钢刀,狞笑道:“还是老规矩!一!二!”张之越满脸愤怒,此时被牢牢绑住,徒然有一身高明武艺,却全然派不上用场,当下大骂道:“下贱的狗贼!有种便放我,大家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不要玩这些无耻把戏!”
那大王却不理他,口唇微动,便要喊出那最後一字。
艳婷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著伍定远,垂泪道:“伍大爷,求求你救救我师叔一命,我日後做牛做马,一定报你的大恩大德!”那娟儿早已哭得泪人儿似的,啜泣道:“都是阿傻没跟著来,要是阿傻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
伍定远心道:“我现下勉强下去,那大王是无耻盗匪,绝不会依言放人,只有害苦了自己,这可要如何是好?”眼见两名少女泪眼汪汪,那大王不住计数,一时心乱如麻,伍定远见了艳婷伤心的模样,内心也是翻搅,心道:“也罢!总不能让这孩子恨我一世!”那大王哈哈一笑,道:“三!”举刀砍下,艳婷惊叫一声,几欲晕厥。
伍定远喝道:“住手!”跟著从坡上跳了下去,他双手叉腰,怒喝道:“你们速速放开这位大侠,否则有得好看了!”
张之越见他冒险下坡,那是豁出性命了,忙叫道:“你快走!一会儿杨大人到了,自会替我们解围!”
那大王狞笑道:“什么杨大人、杨小人,全都不许走!”众喽罗发一声喊,朝伍定远攻来。
一名喽罗骂道:“你这贼子杀了我们好些弟兄,看你爷爷来报仇了!”跟著往他身上抓去,伍定远使出师传拳法,呼地一拳,正中那人脸面,那人被这拳一打,登时摔了出去,晕倒不动。一旁几名喽罗一齐大叫,举刀向前冲来,伍定远喝道:“来得好!”他举脚侧踢,肘锤後打,一阵拳打脚踢之後,已然打倒了五六人。一时之间无人敢上。
那大王举刀架在张之越的颈上,冷笑道:“你站著别动!”伍定远叹了口气,知道要糟,他乖乖地垂下双手,寻思道:“我今儿个是怎么了,往日在西凉,我是何等小心谨慎,便是比这些小贼凶狠万倍的大盗,我也曾手到擒来,怎么今日这般无端犯险,平白送了性命?倒似个冲动小儿一般?”
他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艳婷一双妙目凝视著自己,眼中泪光闪动,显是十分关心,伍定远心下一阵安慰,心道:“只要能维护这位姑娘平安周全,我便死而无憾了。”
他心念於此,全身却猛地一震,霎时懂了自己的心事,想道:“原来是这小妮子!我却是著了她的蛊!想我伍定远昔日何等的手段,今日行事如此荒唐,却原来是为了她!”一时张大了嘴,远远望著艳婷娇美的脸庞,也不知自己是喜是忧,竟似痴呆了一般。
伍定远今年三十又五,一生都在公门之中打滚,很少亲近女人,过去虽有几位上司想替他安排婚事,却都因故拖延,直至今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是这样,这个西凉名捕居然连自己的心事也搞不清楚,直到生死关头,才晓得自己对这位姑娘已然颇有情意。
那大王冲上前来,举起手上钢刀,大喊一声:“操你奶奶的混帐东西!你杀了我好些手下,该死之至!看我为他们报仇!”
伍定远不闪不避,仰头往艳婷看去,叫道:“你们快逃吧!请杨大人来救我们!”
却见艳婷不往後逃,反朝下头一跳,急急朝伍定远奔来,伍定远大惊,叫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快逃走!找杨大人来救我们!”
艳婷大声道:“我不要逃走!大家一起拼命吧!”只见她美丽的脸庞上带著坚毅的神情,竟是丝毫不让。
那大王笑道:“小妮子挺辣的嘛!”艳婷大怒,挥掌便往那大王打去,那大王狞笑道:“你这小小美貌姑娘准是想汉想疯了,自个儿来给我做老婆啦!”他口上讨便宜,但脸上却猛地挨了一个耳光。
张之越见那大王吃亏,一时大笑不止,喝彩道:“艳婷打得好!不愧你师父平日教导之功!”
那大王狂怒不已,挥拳便打,谁知艳婷身法轻盈,那大王膂力虽强,但一时间居然奈何不了她。伍定远心下惊奇,想道:“这小姑娘二十岁不到,想不到竟有如此高明的轻身功夫!”
原来“九华山”的武功向有两大特长,一在剑法,二在轻功,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弟子入门後更是先学轻功,再学剑法,这艳婷剑法虽然火候不足,但轻功却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那大王虽然也会些武功,但这艳婷身轻如燕,如何抓她的到?
伍定远正自惊奇,那大王却甚是无耻,他大叫一声,举刀架住了张之越,喝道:“小姑娘乖乖别动,不然一刀杀了这胖子!”
张之越骂道:“人家不过是个小小姑娘,你比武不胜,居然还要出此无耻计谋!你还算是男人吗?”
那大王呸了一声,淫笑道:“我管你这许多!老子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这小丫头武功不弱,将来正好做我的压寨夫人!”众多喽罗冲上前去,便要抓住艳婷,人多挡路,艳婷身法施展不开,她惊叫一声,躲到伍定远背後。
伍定远低声道:“姑娘别怕,我们一起杀出血路!”艳婷点了点头,朗声道:“伍大爷,艳婷今日与你同生共死,并肩杀敌!”
伍定远听得这话,虽然大敌当前,心头还是感到喜悦甜蜜,跟著对她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我伍定远竭心尽力,定当护你周全。”
那大王见两人兀自谈笑,不由得大怒,骂道:“你们这两人死到临头了,还敢说笑?”跟著喝道:“你们再不投降,我便把这胖子一剑杀了!”说著开始数数,只等数过三下,便要将张之越一剑杀却。
伍定远心念一动,当即著地一滚,便朝那大王脚下扑去,那大王怒道:“你找死么?”手上钢刀狂斩而下,情势大见危急。
眼看伍定远性命堪虞,艳婷尖叫不止,忽听後方喽罗惨叫连连,那大王心中一惊,收住钢刀,往後跃开,却见一名青年公子手提长剑,神态潇洒,正旁若无人地向前行来,几名下属蹲在地下,手腕流血,看来都是被他所伤。
伍定远见了此人到来,心中大喜,急急翻身起来。艳婷更是心中怦怦直跳,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公子紧紧抱住。
那大王惊道:“又有人来了,快快把他拦住!”众喽罗举刀往那人挥去,都被他快若闪电的剑术给杀伤,如同虎入羊群,无人可挡他一招半式。
那大王又惊又怕,顾不得理会伍定远,提刀奔了过去,喝道:“你是谁?”
那公子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少林杨肃观。”
一剑轻轻抖出,刺入了那大王的喉头。那大王还想说话,却没了声音,转眼间喉头鲜血狂喷,身子软倒在地,手脚痉挛,登时了帐。
却说是谁这般好武艺?原来是杨肃观到来。
场中众人见那大王毕命,心下无不大喜,众喽罗见头目给人杀了,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跪了一地讨饶,都道:“壮士饶命!我等原是附近的庄稼汉,都是给掳了上山,这才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还请大爷饶命!”
一人从後走出,正是韦子壮,只听他高声喝道:“我已烧了你们的巢穴,全给我滚下山了吧!”众喽罗闻言大惊,眺目望去,却见远处黑烟冒起,显然所言不虚,众喽罗发一声喊,一齐冲下山,速速逃命去了。
杨肃观不愿多杀人命,只走向众人,问道:“大家没事吧?可有人受伤?”
伍定远苦笑道:“还好,只是高大人的一个家丁被杀,有劳杨大人去慰问一番。”
杨肃观点头道:“天幸只有一人出事,若是伤了高大人,那可糟糕至极了。”说著便往高定的轿子走去,好来温言抚慰,替他压惊。
伍定远喘息片刻,向艳婷道:“艳婷姑娘,咱们总算脱险了。”
那艳婷却没听到他说话,一双妙目只是紧盯著杨肃观的背影,目光闪动,竟似柔情无限。伍定远不觉有他,又再把话说了一次,却只听艳婷嗯了一声,双目仍在凝视著杨肃观的身影,对伍定远的问话,直是充耳不闻。
伍定远心下一惊,脑中电光雷闪,登时醒悟:“这小姑娘十分爱慕杨大人!”
那杨肃观却浑然不觉,迳自扶住高定,只见那高定鼻青脸肿,已给人狠狠地打过一顿,杨肃观温言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