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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学步向前走,一面说:“项兄,这人不会武功,不必为难他了。”
神鹰点头,阴森森地说:“不错,为难他也没有用。”他的神色无法看见,他向后打手式,中海更难发现。
白象舒仁领先抢前,一面向后面的人叫:“诸位小心戒备,咱们先到西山樵夫的草屋看看,避免再深入,到那儿再派人探听消息。屈四弟,咱们两人先走一步。”
他和麻面虎刚越过中海,后面便发生了变化。
中海一面走,一面察看小泾两侧的人兽遗痕,突听后面“哎”一声惨叫,扭头一看,大怒道:“可恶!你们干什么?”
他正待回头冲上,神鹰已伸手虚拦,说:“龙兄,不必大惊小敝,咱们如不杀之灭口,麻烦得紧呢。”
先前被搜出的村夫,已被一名师父一刀砍掉半边脑袋,想救已来不及了。中海无名火起,厉声说道:“什么话?你们随随便便杀人,天理何在?刚才你还说他是西山樵夫的人,既然不是龙虎风云会的恶贼,为何杀他?”
神鹰嘻嘻笑,若无其事地说:“杀几个人小事一件,龙兄何必认真呢?那西山樵夫姓夏,霸占了这一带山林,卖柴为生。他砍柴砍得绝,瞧,这附近的大树桩,全是他砍倒的,养了三个仆人,不许别处的人到这一带打柴放牧,不是好人。咱们如不杀他灭口,他很可能被龙虎风云会的人利用,断了咱们的退路,岂不危险?”
“你是说,杀几个人小事一件?”中海切齿问。
“咦!龙兄怎地慈悲起来了?”神鹰发觉事态严重,怀有戒心地问。
中海脸色很难看,扭头向斑成问:“斑兄,你是官府执法的人,人命关天,足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斑成摇摇头,轻松地说:“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好说他是龙虎风云会党羽便成。昨晚阎爷农庄被焚,死了二十七名保镖和家仆,走散了六十名家奴。县下爷已经传下手谕,对龙虎风云会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似他并非龙虎风云会的人,你老兄也知道不是的。”
“龙兄,不必认真……”
“什么?人命居然不必认真。这人是在下发现的,我虽不杀伯仁……”
“龙兄,请听我说。”神鹰毫无悔意地接口,接著说:“为了咱们自己的安全著想,冤杀一个人何必小题大做?。平常得紧。这人已经死了,一无苦主,二无亲人……”
“住口,怎么说你也不该滥杀无辜。你说他一无苦主,二无亲人,但杀人的事人人可管。”中海大叫。
“这……这……”
中海一把拉住斑成,沉声道:“斑兄,你得管,在下控告项义滥杀无辜……”
斑成扔手挣脱中海的手,不悦地说:“龙兄,你是江湖人,难道不知事么?事不关己不劳心,死几个人何必大惊小敝呢?你认为阎爷今天的地位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你错了,数十年来,他不知道除掉多少敢于反对他的人,假使每一件人命官司都有人管,阎爷岂配称定远阎王?算啦!我斑成……”
“你斑成大概曾经得过不少好处,是么?”中海愤然接口。
斑成脸上居然会红,讪讪地说:“无所谓好处,俸银养不活妻儿也是真的。”
中海不愿再和这些家伙理论,走向尸体,向众人说:“在下不屑与诸位同行,休管龙某的事。”
“龙兄,你……”神鹰惊问。
“咱们各行其事,在下要掩埋了这位冤死的朋友。”
麻面虎怪眼一翻,不耐地大叫道:“老五,何必和他罗嗉?少了他,咱们难道就办不成事不成?去他娘的!咱们走。”
斑成心中有愧,不悦地叫:“屈兄,不许口出不逊。龙兄是侠义英雄,看不惯咱们的所作所为和一些……”
“哼!什么侠义英雄?见鬼!了不起是个杀官犯案的亡命之徒,有什么不得了?臭美!”麻面虎怪声怪气地叫。
中海大怒,踏前一步。
麻面虎冷笑一声,抢先撤下他腰带上的双刃斧。
厉豹一声冷哼,也撤下了九环刀。
除了斑成,所有的人四面散开,撤兵刃戒备,虎视耽耽,剑拔弩张,情势险恶。
神鹰扬了扬铁鹰爪,冷冷地说:“姓龙的,你最好识相些。咱们并不寄望你能帮咱们多少忙,当然也不喜欢阁下管咱们的闲事。”
“宰了他。”有人大叫。
中海冷笑一声,俯身袍起村夫的尸体,冷冷地说:“谁想死,请上。话可说在前面,龙某不是好杀的人,但谁要是起意想要在下的命,他必须死!”
说完,转身向山坡上走去。
迎面站著一名大汉,扬刀大喝道:“站住!没叫你走,不许离开。”
中海冷冷一笑,向前走,叱道:“让路,听见没有?”
大汉打一冷颤,情不自禁的侧移三步。但等中海通过之后他似乎感到脸上无光,单刀一扬,抢上学刀作势瞄向中海的后颈,正待砍出。
中海倏然转身,虎目中神光熠熠。
大汉如见鬼魅,急急收刀暴退。
中海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徐徐转身,大踏步向十丈外的一座土坑走去。
人的名,树的影,大地之龙的名号,足以镇住这些人,他们人虽多,依然不敢妄动。所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抢先动手。中海冷静的神色,令他们悚然而惊。
斑成吁出一口长气,低声说:“走吧!咱们接应熊老大要紧,这次消息,恐怕……怕是凶多吉少哩!”
神鹰收了铁鹰爪,急急地说:“是啊!。咱们赶两步……”
话未完,右面山腰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震天长笑,哈哈之声震耳欲聋。山高不过百十丈,山腰距小径不足半里,发笑的人中气充沛,显然是了不起的内家高手。
众人大吃一惊,抬头一看,一个个感到头皮发炸,心中发冷。
松林前,一个个劲装人影徐徐现身,看光景,不下四十人之多。其中有廿名大汉,高举著一根树枝,枝上端倒吊著一具尸体,尸体浑身一丝不挂,遍体血污,肚腹上插著尸体生前所用的兵刃,令人看去倍增恐惧。
“龙虎风云!”叫声如乍雷狂震,一字一响,动人心弦。
随著叫吼声,左面山腰出现了四十余名白袍怪人。这些人全戴了白头罩,只露出一双怪眼,颊两侧用朱漆绘了龙形图案或虎形图案,简单几笔,居然神似,白袍曳地,大袖飘飘,背上系了各式兵刃站在草木间,这些人像是从阴曹地府出来的鬼怪幽灵,十分抢目,令人见了汗毛直竖,浑身发冷,恐怖的感觉光临,不由众人不惊。
白象舒仁脸色变青,恐怖地叫道:“糟了!熊老大完了!咱们已深陷死境。”
“向外突围,快走。”神鹰悚然地叫。
斑成脸色泛灰,浑身颤抖地说:“完了,他们的会主到了,如想突围,势比登天还难。”
后面退路的山嘴旁,有劲装人影出现。前面小径转角处,也有人冷然屹立。
厉豹找出九环刀,咬牙道:“咱们仍可一拚,结阵。”
三十余人立即结成三个圆阵,居然甚有章法,由斑成带了五个人居间策应,严阵以待。
右面高举尸体的人,排成一列一步步向下走。中间,是二十余名劲装老少,阴森森地向下移。
左面的白袍怪人也向下走,但相距二十余丈便土步不进,居高临下注视著下面的人,屹立不动。
正在挖坑掩埋尸体的中海,心中凛然,但不想走,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他怎肯撤走?十丈外斑成所说的话,他听得真切,如果真是龙虎风云会的会主来了,他必须会一会这个宇内闻名的江湖神秘客,揭开毒娘子的庐山真面目。
大敌当前,高手云集,他居然毫无怯念,委实难能可贵。他对自己的艺业深具自信,两个多月前他能力斗擒龙客和玉麒麟,敢和湖海散人一拚,经过两个月来船上的苦练,参悟了电剑心诀的玄奥手法,进境惊人,他没有惧怕的理由。这一带地势不平,短树桩星罗棋,对方如想一拥而上,事实有困难,只消围攻的人有先有后,他自信对方不易将他困住,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施展,要脱身并非不可能。
经过无数次出生人死的搏斗,他已经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胆气超人,无畏无惧,虽则事后回想时他也曾感到恐惧和不安,但临斗时他便会一无所惧,全心全意为保护生命而斗,抛除一切杂念头,奋勇一拚。
危机来了,他开始定下心神,面对逐渐迫近的强敌,他起初发现危机时的一些恐惧念头,也渐渐地消失。等到人群到了十丈外,他的少许紧张意识已完全消逝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他对生死的看法。
他一面用树枝拨土掩埋尸体,一面凝神戒备。
他所站立处是路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