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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的广场中,一婆婆采妥的栗子堆积如山,每百篓为一堆,整齐地堆积待运。
近午时分,一男一女踱入广场,向甘宅的大门走来,男的是个英俊少年郎,女的年已三十出头,但仍然清丽照人。
两人皆内穿劲装,外穿青袍,女的则穿大氅。
慌乱的村民,皆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一双男女不速之客,颇感困惑。
一匹健马从府城来,飞驰而至,在百步外便大叫道:
“大家准备好,巡捕大人已带人前来勘验,快到了,每户的户主听候回话。”
健马到了甘家大门外,骑士下马将绝交与一名仆人,入内去了。
两男女也到了阶下,男的向门内抢出的一名长工揖手道:“劳驾大叔通报一声,在下姐弟求见甘七爷。”
长工一怔,讶然道:“你……你们是城里派下来查案的?”’
“不,在下是六爷和三爷的朋友。”
“请问贵姓……”
“大叔进去一说便知。”
不用通报,甘七爷已匆匆外去,吃了一惊,拱手道:“咳!是老弟你?”
年青人拱手笑道:“兄弟在城中,听说尊府失窃,因此与家姐前来致意,同时想四处看看,也许可找出贼人留下的线索来。”
“这个……”
“衙里的人快到了,他们虚应故事而已,城内被窃三家,损失比尊府重要得多,并无丝毫线索可寻,尊府恐怕也不会有结果的,兄弟毛遂自荐,希望能在他们毁坏线索前,能早一步找出端倪来。”
“哦!两位请进。”
“谢谢七爷。”
“哦”!在下不知该如何称呼两位呢。老弟在后园养伤四日……”
“在下姓崔,这位姑娘姓左,请勿向外人提及。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开始找线索。”
甘兄弟两人,陪伴着崔左两人,在各处走了半圈,左姑娘便说:“崔兄弟,不用再看了。”
“左姑娘,知道是谁了?”崔兄弟问。
“是的,毒狗用马钱子。施放返魂香皆由窗右下角刺孔。撤走从前门,用手扳断门侧横插闩。各处积尘中,共发现五种不同的抓地虎靴印,其中有一人左足微跛,有一人破箱用掌劈。”
“你是说……”
“是泰山五虎所为,这是他们一贯手法。赃足的是老三独脚虎南宫威。”
“外地的贼,不易追查了。”
“他们不会远离,可能仍在府城四郊。不难查出他们的下落。可是,我感到大惑不解。”
“左姑娘的意思……”
“那五个恶贼,作案时必定杀人,可是……他们这次为何不将事主弄醒,迫问藏金的地方,岂不怪哉?哦!崔兄弟,你查出什么来了?”
崔兄弟取出一根金钗,向甘和问:“七爷,这柄风钗是纯金打造的,是不是尊府之物?不是本地所打造的。手工精巧一看便知。”
甘和接过瞥了一眼,摇头道:“崔兄,我敢保证,我们这里决无这种金钗,永康冈全是奉公守法的人,决不敢偷藏这种违禁品。”
崔兄弟不住点头,说:“我猜想也不是尊府的,只有官方人家方准许使用这种手饰。”
左姑娘接口道:“城内失窃的三户中,有一户是致仕的知州大人。”
崔兄弟剑眉深锁。说:“这支金钗,为何在此地出现?他们窃了城内三大户,价值巨万,为何又到此地来偷这十余穷农户?委实很费解。”
“崔兄弟,你在何处拾到的?”左姑娘问。
六匹健马从官道折入,官府办案的人到了。崔兄弟走近堆放栗篓的地方,不住向几处栗篓订量,将钗纳入怀中,开始搬下最上面的一筐。
“的笃笃……”掉下十余颗褐光耀目的栗于,是从篓缝中掉下来的。
甘和眉心紧锁,向跟在身后的一名中年人不悦地说:“怎么打包这样马虎?这是不可原谅的。这一百篓栗子要运至顺德府,迢迢百里,在这里都会往外掉,运至顺德岂不都掉光了?”’
崔兄弟急问道:“七爷,你是说,平时栗子决不会住外掉的?”
“对,柳条篓十分扎实,里面加了麦秸,不可能往外掉……”
马匹已驰入广场,有人叫:“七爷,徐大人来了,快采迎接。”
“崔兄弟,少陪。”甘和匆匆地说。
“七爷请便。”
场中一阵忙,六匹坐骑驰入,骑士滚鞍下马。甘和命人上前接缰,含笑行礼道:“徐大人辛苦了,厅内待茶,请。”
来人是真定府大名鼎鼎的徐巡捕,官仅从九品,却是位武艺高强的好巡捕,上次逮捕飞豹父女归案的就是他,声誉鹊起,成为真定第一位红人。
徐大人相当客气道:“七爷客气,公务在身,恕不打扰茶水,这就请七爷带本官四处勘验。”
“徐大人,急不在一时。咦!那一位没穿公服的爷台是……”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瘦骨嶙峋的中年人,生了一双冷电四射的鹰目,脸目阴沉不苟言笑,穿的是黑袄,青色灯笼袄带了一把匕首,冷冷地说:“在下姓连,车走连。小名城,城市的城。”
徐捕头笑道:“连兄是节孝坊井家的护院师父,昨晚井家损失奇惨,连兄自告奋勇,助本官缉盗。”
连城冷冷一笑,说:“在下跟来看看,城内城外同时作案,不知是不是同一伙贼人。徐大人,咱们到处看看吧,天色不早了。”
“好,甘七爷请领路。”
连城插好马鞭,说:“咱们分头看。”
徐大人点头道:“好。分开来看看。七爷,你的失单上写明地窖中丢白银千两,先到地窖看看。”
连城已经走了,先至院左的小沟东张西望。
崔兄弟与左姑娘,一直就站在栗堆旁,有意回避,一百篓栗子堆了三层高,正好隐身。
崔兄弟等徐大人进了甘家大门,方向左姑娘神色凛然地说:“左姑娘,你认为甘七这人是否可靠?’’
“咦!你的意思是……”
“他会不会是嫌疑犯?”
“别开玩笑,这么老实的人,不可能的。”
“人不可貌相呢。”
“你认为他涉嫌?”
“对。”崔兄弟沉重地说。
“是……是为了那支金钗?”
“对,我是在篓旁拾获的。”
“可是……”
“贼物可能就在这几篓栗子内,候机外运,谁会想到失主的农场中有赃物?”
“这……”
“此中似乎疑云重重。如果甘七爷将赃物藏在栗篓内,刚才他决不会肯定地表示栗子决不至于漏出。”
“你猜想……”
“可能是他的兄长甘仁,也可能是采收栗子的雇工所为。”
“咱们打开来找找看。”
“不行。不管甘七爷兄弟是否涉嫌,我不能当巡捕之面揭发出来,且先藏好再说。”
“你……”
“大丈夫思怨分明,受人之思不可忘。七爷兄弟从水中把我救出险境,解衣推食赠乐思同再造,我不能负他。”
“你打算……”
“等巡捕走了再说。”
说话间,有人接近。左姑娘低声说:“这家伙尚未下马,目光就在栗堆中转,这时又向这儿走来,大有文章。”
“我留心他就是。”崔兄弟低声说。
来人是连城,背着手一步步走近,,突然问:“咦!两位穿装不同,不象是甘家的人,请教……”
崔兄弟淡淡一笑,说:“咱们也是办案的,在下姓崔。”
“姓崔?大名是……”
“崔长青。”
连城哈哈大笑,说“老兄,别开玩笑,你……”
“哦!你知道崔长青?”
连城脸色一变,摇头道:“不知道,只知道这名子好耳熟。哦!两位也是办案的,有何发现吗?”
“刚来,尚无发现。”
连城打量着栗篓,笑问:“这里面装些什么?”
“栗子。”
“哦!在下还真没有看过这么多的栗子,打开看看。”连城一面说,一面搬下一篓栗子,伸手解篓盖捆绳。
崔兄弟一脚踏住篓盖,冷冷一笑道:“人家费了不少工夫打包,你怎么替人家添麻烦?”
“咦!你反对打开?”连城反问。
“为何要打开。”
“你不许打开?”
“正是此意。”
“好,在下去请徐巡捕来打开。”
崔兄弟呵呵笑,问:。“你知道里面有赃物?”
连城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你……”
“你知道在下所说的话。”
连城向外退,冷笑道:“阁下定然是……;
崔兄弟冷笑一声,抢着说:“你这叫不打自招,里面到底有何阴谋,你得从实招来……”
连城突然扭头狂弃,正要张口大叫巡捕头。
左姑娘手疾眼快,伸脚一勾。
“砰!”连城爬下了。
崔兄弟一闪即至,一脚踏在连城的背心上,连城想叫也叫不出声音,蓦然昏厥。
崔兄弟将连城塞在篓前,匆匆地说:“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