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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行所事,哪一点遵守江湖规矩了?”
“你准备纳命。”
“你动手好了。”夺魂金剑仍然冷冷地说,举步从容并未回头,根本不理会身后的人。
吉绛姑徐徐拔剑,扳鞍下马。
蓦地,前面山脚下转出一个打樵的老和尚,担了一挑枯枝,用老公鸭似的沙哑嗓门穷叫:“满地黄金又白银,横财不富命穷人;当先吃尽谁来问,缺少铜钱断六亲。呵呵!你一剑来我一刀,名枷利锁命不铙;朝生暮死难逃避,黄泉结伴路迢迢。呵呵!施主们,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崔长青催马上前,叫道:“绛姑,不可!”
吉绛姑的剑,正指向夺魂金剑的背心,闻声反而手上一紧,剑倏然送出。
崔长青凌空飞落,一把抓住了她握剑的手。
夺魂金剑浑如末觉,仍向前走。
“非杀他不可。”吉绛姑恨恨地叫,喝道:“放手!”
崔长青不放手,沉声道:“他已封剑,你能从背后杀他?”
“哼!这老鬼满手血腥,我为何不能杀他?”
“杀了他,你能心安?”
“为世除害,心安理得。”
“你不是说要利用他吗?”
“不必了,有他反而坏事。”
“这样好了,叫他回普照寺,不许他出来。反正用不着我了,我在普照寺看住他就是。”
吉绛姑怎肯让他与夺魂金剑相处?不依道:“不,杀了他永除后患,反正事后他仍得死,我不能留活口。”
“你怕我从他口中探你的底细吗?”他问。
吉绛姑一怔,笑道:“长青,我没有什么需要瞒你的。”
“那么,你不要杀他,我不问,如何?”
“好吧,但我利用他。走吧,上马。”吉绛姑目涌杀机地说。
第二十六章
崔长青未注意绛姑眼神的变化,回头牵坐骑。
打樵老僧避在路旁,向两人咧嘴一笑,说:“施主们,求生不易求死易,谋财容易守财难。阿弥陀佛!”
绛姑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猛地回身左手疾扬,射出一枚青色的四寸扁针。
“嗤!”针没入老僧的柴担内。
老僧如未觉,挑着柴担扬长而去,沙哑的歌声在空中间里荡:“酒色财气四堵墙,多少贤人在中央……”
崔长青心中懔懔,向吉绛姑颇表不满地问:“绛姑,你用什么暗器暗算他?”
“发针。”绛姑愤愤地说。
“他是个风烛残年与世无争的方外人,假如不是他命不该绝,换肩柴捆挡住了针,他岂不是做了你针下的亡魂?绛姑,你……”
“不要责备我好吗?”绛姑烦躁地说,上马又悻悻地说:“与夺魂金剑交往的人,还有什么好人?这老贼秃疯言疯语,分明是在讥讽挖苦我们,你还听不出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绛姑有意在崔长青面前掩去本来面目,但气愤中便浑忘一切暴露了本性。幸而崔长青对夺魂金剑的为人,由于为先入主在作祟,对一个江湖上凶残霸道人人皆曰可杀的人,有反感并不足奇,因此对绛姑逼迫夺魂金剑的态度,并无多少不满,仅对以发针暗袭老樵僧起了反感。可是暗袭无功,老樵僧平安无事,他口中虽表示不满,心中已有所警觉,但上马之后,不满的情绪即姻消云散了。
回到夺魂金剑的茅舍,双方在大厅面面相对。夺魂金剑见多识广,看情势便知大事去矣,单刀直入地问:“你把老夫的人怎样了?”
吉绛姑冷冷一笑,道:“他们目下平安无事。”
“他们呢?”
“他们被囚在后面。”
“你准备……”
“他们的死活,完全寄托在你一念之间。”
“你要和老夫生死相决?如果老夫输了,他们便死无葬身之地?”
“本姑娘这次无意决斗。”
“那你……”
“本姑娘要求你衷诚合作。”
“如果老夫不答应……”
“你会答应的,是吗?”
夺魂金剑注视着崔长青,冷冷地问:“你是她的爪牙?阁下堂堂一表……”
“住口!我警告你,不许说题外话。”绛姑沉声制止,凤目中杀机怒涌。
崔长青淡淡一笑,接口道:“吉姑娘是朋友,前辈不必管在下的事。”
夺魂金剑也淡淡一笑道:“看神色,你与妖女可能是………”
剑芒一闪,吉绛姑拔剑点出,剑尖点在夺魂金剑的咽喉上,沉声道:“本姑娘郑重地警告你,再说题外话,你将后悔八辈子。”
夺魂金剑嘿嘿笑,毫无惧色地说:“你不会杀我,也不敢杀我。”
“真的?”绛姑杀气腾腾地问。
“因为你要利用老夫,杀了老夫之后,你将毫无所得,是吗?”
“哼,本姑娘已不需要你了。”
“真的?那么,你为何不动手?”
“本姑娘就送你去见阎王……”
“百万金珠也将随老夫而去。”
吉绛姑一惊,停剑不进,颇感惊讶地问:“你知道本姑娘的来意?”
夺魂金剑桀桀笑,说:“老夫闯了一辈子江湖,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长,闻一知十,见微知著,连这点小事也猜不出,老夫岂不白闯了一辈子江湖?”
“你知道些什么?”
“知道百万金珠,这就够了。”
“我不信你会未卜先知。”
“咱们来想想看。敝友摘星换斗住在熊耳山,往渑池崤山作案,来去皆需经过老夫的住处,在此地饮马打尖。你申明这次不是寻仇而来,要求老夫合作,老夫哪有不知之理?”
“老狐狸,杀了你,摘星换斗同样会来。”
“可是,来的将是人马如潮,刀剑齐聚。”
“我不信。”
“不信你就动手吧。在前面探道的人不见老夫,想想看,结果如何?凭你们几个人,如果不用阴谋诡计,想在摘星换斗口中夺食,不是老夫小看你……”
“住口!”绛姑烦躁地叫。
“你动手吧,等什么?”夺魂金剑不在乎地说。
吉绛姑收回剑,厉声说:“因此,本姑娘要你衷诚合作。”
“你说吧。”
“本站娘只要他们不生疑,在你此地歇息打尖。”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事成,本姑娘放了你的家小和朋友。”
“老夫得考虑考虑。”
“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
“出卖朋友乃是江湖大忌……”
“不然你死,你全家都得死。”绛姑凶狠地说。
“看样子,老夫已无可抉择了。”
“对,你已别无抉择。”
夺魂金剑嘿嘿笑,问:“有何保证?”
“本姑娘只押走你的妻儿作为人质,你与其他的人仍是自由的,本姑娘不会为了杀你的妻儿,而将垂手可得的百万金珠放弃。如果要杀你,你全家早就肝脑涂地了。”
夺魂金剑冷冷一笑,说:“好,老夫答应你。”
次日早膳毕,两位待女外出,半个时辰后方笑意盎然地转回。
已牌正,绛姑将夺魂金剑的老妻和爱子茅刚交给崔长青看管。这位真茅刚是一位朴实的三十余岁壮年人,外表看来似乎不会武技。母子两人皆被牛筋索捆了双手,形如囚犯。
出到门外,绛姑向崔长青说:“长青,你将老太婆母子带过河,在前面河湾的山崖下等候。听到铃声,便是我已得手,你便将老太婆母子带来交与夺魂金剑。”
“你呢?”
“我在河对岸等候。”
他附耳问:“浮香设在此地吗?”
“是的。等他们上道过了河,再劫宝擒人。”
崔长青心中一宽,过了河已远离了浮香区,不需进入浮香区擒人,用不着解药了。本来他打算说出解药的事,先让吉绛姑主婢嗅解药,既然吉绛姑计算周密,远离浮香区擒人劫宝,用不着他操心了。
他带了老太婆母子两人,牵了乌骓上道。河湾山崖距涉水渡口仅里余,可看到两里外山巅的普照寺。
他在山崖下栓好坐骑,向老太婆说:“你两人到崖下歇息,最好不要打主意逃走。”
老太婆颇为沉着,在山崖下坐好,含笑问:“年青人,你的艺业似比拙夫高明,相貌堂堂,人才一表,为何与妖女同流合污?”
崔长青在丈外倚壁安坐,笑道:“在下是黑道人,与她志同道合,有何不可?”
“你不象是为非作歹的人……”
“面呈忠厚心怀奸诈的人多的是,并不足怪。”
“年青人,你在自甘堕落。天下间好女人多的是,你犯不着与这恶毒的妖妇……”
“住口!你偌大年纪,怎么口上不留德?他不悦地叱喝。
“年青人……”
“你再说,在下要点你的哑穴。”
老太婆摇头苦笑,不再唠叨。
半个时辰过去了,午牌已届。
茅刚倚崖假寐,突然大叫一声,扭身滚倒,鬼叫连天,手脚猛烈抽搐,口吐白沫,双目上翻,状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