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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晚辈,该你决定。”
“好,咱们拳脚上判生死。”
“老夫成全你。”
他将剑丢在一旁,收了飞刀,豪笑道:“能与威镇武林的元老名宿生死一决,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哈哈!反正你我之间,必须有人肝脑涂地,前辈不必手下留情,在下放肆了。”
“等会儿你就狂不起来了。”雨师阴笑着说。’
崔长青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能激得雨师放弃可怕的圣水棒,在他来说,乃是一大胜利。
同时,能公平决斗,他已是心满意足了,因此心中大定,喜上眉梢。
他的神色,却令雨师暗暗惊心。
双方各占方位,立下门户。
他拉开马步,大声向众同伴说:“在下与雨师公平决斗,生死由命,各凭所学生死一决,诸位切不可插手,谁插手,谁便是崔某的生死对头,不共戴天。”
双方正待进招,地穴中突传出一声怪啸。雨师一怔,说:“且慢动手。”
“为何?”他威风八面地问。
“老夫来了朋友。”
“你说过公平一决。”
“老夫去去就来。”
“哼!可等你的朋友自行出来。”
“不行。老夫言出如山,给你一次公平一决的机会就是,再见。”
声落,与雷公向后一跃,奇准地先后落入地穴,地穴闭上了。
屋梁上,突传来一声长笑,有人叫:“你们快交待后事,准备进鬼门关。”蝎娘子三人,不约而同向上扬手,打出了飞刀、枣核镖、梅花针,全向一个黑影集中。
黑影大袖一挥,暗器在六七尺下突然回头反走,如被里风所摧。
“哈哈哈哈……”狂笑声震耳。
“砰”一声大震,黑影破瓦而去。
下面四个人急忙躲避下降的暗器。无暇分身追赶,也无法追上。
黑影走了,雨从破孔飘入,冷风澈体。
众人察看暗器,不由大骇。铺地的大方砖厚有半尺,粗如飞刀,细如梅花针,皆透砖深入地底而砖不毁,劲力之猛,委实骇人听闻。
天猴倒抽一口凉气,恐怖地叫:“老天!这……这人是谁?”
崔长青凄然一笑,叹道:“不管是谁,咱们四人联手,也禁不起这人全力一击,看来,咱们今晚将埋骨此地了。”
铁金刚不住打冷战,惶然道:“据在下所知,天下间唯有两个人,能具有此可伯的功力。”蝎娘子脸色灰败,问:“是哪两个人?”
“一是武当的开山祖师张三丰。”
“他已经死了。”天猴说。
“不,他九转丹成,修成了地行仙,谁曾见他死了?地行仙是不会死的。”
“鬼话!另一人是谁?”
“专与咱们这些人为敌的长春老人,刚才他那一手绝活,象不象他用来袭溃乾坤八魔的绝技‘八部天龙行雨’?如果是他……”
天猴极为自信地说:“决不是他。”
“怎见得?”
“咱们这些人,固然被人称为神憎鬼厌、凶残恶毒的魔外道,但天威四圣的为人,比咱们更凶残更恶毒。长春老人嫉恶如仇,但近十年来却甚少在江湖上行走,息隐田园罕现游踪,极少过问江湖是非了,更不会相助比咱们更坏的天威四圣来对付咱们。”
铁金刚迟疑地说:“你老兄的话不无道理,那么,这人是谁?”
崔长青苦笑道:“不久便可知道了。现在,咱们好好安心歇息,准备生死一决。”说完,竟自就寝。
“你不守夜了?”天猴问。
“不必了,封好地穴便可。天威四圣是成名人物,不会食言失信,他们来时,会叫醒咱们的。”
风狂雨暴,天动地摇。
不久,铁金刚鼾声大作。
崔长青心潮起伏,难以入眠,黑影那超凡入圣的神奇功力震撼着他,令他心中懔懔,雨师不足惧,但决难在黑影手下侥幸。
他的信心开始动摇,绝望的感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耳中似乎听到他自己的心声:“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逃!”这是他本能的呼唤。
但是,他能逃吗?他的回答是:不能。
第十九章
求生是人的本能,蝼蚁尚且偷生。
面对死亡的威胁,崔长青也曾想到逃避,黑影那超凡入圣的一击,十余枚暗器回头反奔,从上至下相距丈五六,暗器射入半尺厚的坚硬方砖内,直透方砖而砖不裂,甚至大型的飞刀也如摧枯拉朽般倒飞贯入,留下的洞孔与精工钻磨者相同。这份出神入化的奇异劲道,简直神乎其神不可思议。如果双方交手,他即便是铁打铜浇的人,也禁不起对方一击,太可怕了。
他想逃避,只要投入黑夜的风雨中,脱身并非难事,凭他的江湖经验,自保该无困难。
可是,他不能逃避,吴娟一家祖孙三人的性命。操在他的手中。
吴娟一家三口,生死大权决定于他一念之间。
大丈夫恩怨分明,吴老太大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能偷生不义,陷吴家三老小于死境?
他不能逃避,决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他只好死了。
死的抉择极为艰难,痛苦与绝望几乎令他崩溃了。
他心乱如麻,心中隐隐作痛。
他听到轻柔的脚步声,嗅到了奇异的异性芳香,有人向他接近,是个女人。
近了,来人停在他身侧。
他装睡,暗中留了神。
是蝎娘子,他想:“她有何企图?有何用意?”
蝎娘子沉静地注视着他,缓缓在他身侧坐下,伸出颤抖的纤纤玉手,迟缓地缓慢地,终于落在他的脸颊上,幽幽地低唤:“崔兄弟!”
他张开虎目,按住了蝎娘子冰冷而颤抖的手。
“仇姑娘,你该歇息。”他温柔地说。
“我……我睡不着。”
“姑娘,不要想得太多。”
“崔兄弟,我们会死吗?”
“傻姑娘,人哪能不死?”
“我指的是今夜。”
“或者是明晨。”
“啊!我们都年青。”
“是的,我们都不想死。”
“崔兄弟,你想逃吗?”
“但我不能逃。”
“唉!我也是。”
“因此,只好尽其在我,听天由命了。”
“崔兄弟,你想到死吗?”
“是的,我已经想过了,但已别无抉择。姑娘,我们好可怜。”
“是的,我们好可怜,生死由不了自己。”
“呵呵!人就是这样的,生死由不了自己。”
“今晚,我们相聚。”
“明晨,可能看不见明日的旭日初升。”
“哦!兄弟,我们只有这短短的半宵好活。”
“我想,我会死而无憾。”
蝎娘子突然倒在他怀中,抱住他哀哀啜泣。
“哦!姑娘,不要,死并不可怕,不要哭啊!”他哽咽着说,轻拍着姑娘的背心。
英雄有泪不轻弹,他感到有泪滑下眼角,凉凉地。他并不全为了即将面临死亡而悲哀,他如果死了,吴家老少三人,元都观主肯不肯为她们尽力?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假使二老撒手不管,吴娟姑娘三老少,岂不是前途可悲?
元都观主诡诈恶毒靠不住,他心里明白:可是,他已别无抉择。只要他活着,就不怕三妖道食言背信。但他活的机会并不多,那神秘的黑影太可怕了。蝎娘子蜷缩在他的怀中,渐渐梦入黄梁。急难关头,女人是需要男人保护的。
他听到轻微的声息,黑影徐徐移向殿门。
蝎娘子,手移向剑靶。
是天猴,正挟着护手钧,蹑手蹑脚摸向殿门。
外面风狂雨暴,惊天动地。雨水从屋顶的破孔流入,倾注在殿堂其声震耳。这破孔是那神秘黑影留下的,破孔飞逸的情景如在目前。
在震耳的风雨中,按理他不可能听到蹑行的声息,但他确是听到了,可知他自己的修为进境委实惊人。
天猴终于到了殿门旁,脚下开始迟疑,最后却站住了,扭头扫了同伴一眼,迟疑难决。
铁金刚鼾声如雷,是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类人,对任何事少用心机。无牵无挂。睡下来便鼾然入梦,不为外物所扰。
崔长青和蝎娘子相倚并肩而眠,—无动静。
天猴的目光.回到殿顶的破孔,眼神中有惧容,猛地回身一脚跨出殿门。
可是,却又停住了,似乎突然推翻投入风雨中逃命的决定。
“我不能逃。”老家伙摇头喃喃地白语。
最后,长叹一声,重又回到原处,放下钩躺倒,叹息声隐隐可闻。
崔长青也在心中暗叹,心说:“能役使这位凶名昭著的干猴,元都观三子真值得骄傲。”
他又想到吴家三老小,不由自怜地深深叹息。
“人活着,并不完全是为自己,多可悲?”
不久,他终于沉沉睡去。
蝎娘子突然叫:“铁金刚走了!”
崔长青无精打采地说:“走了也好,能走我也想走呢。”蝎娘子颇感意外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