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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难道不知道，逢缘对于我的意义么？
那个从第一眼相见，就用舔着自己的伤口，努力保护自己的小流觞雪狐，他难道不清楚，与自己来言，逢缘就是视如生命一样的亲人么？
她张开嘴巴，却只能发出呜咽暗哑的声音，这样脆弱无助的司尘，看在逢缘的眼中，心仿佛都被揪起来了。他松开她扶着自己的手，坚定的看向莫冷离，渐渐嘴角，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
这个笑靥，如此美丽，妖娆而又飘渺。
如同转瞬即逝的烟花，绚烂而又短暂。
就在司尘还来不及伸手扑向他，电光火石的瞬间，他毫不畏惧的飞身到莫冷离的面前，条件反射的，莫冷离提起手中的残垣，剑花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图案，向着他飞去。
这一刻，风是静止的，月光出奇的明亮，仿佛要将地上的一切全部都打量。
而那少年，狠厉挥起的手掌，却在半路收了回去，换上的，是自己早已染血的胸膛。
莫冷离大骇，来不及收回手中的长剑。
“刺啦！”
兵刃插入血肉中的声音，在这个肃穆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司尘长大了眼睛和嘴巴，无言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少年纤细纯白的身姿如同受伤的蝴蝶一般，狼狈的飞落在地。
血从他的胸口汩汩的流出，如同烨火红莲，缓缓流淌过他白皙如雪的肌肤，分外妖娆好看。
他嘴角含着笑，幸福而又满足。
下一秒，白色飘渺的衣衫连同精灵一样美丽的人儿一同化作一片片晶莹的碎片，瞬间如同琉璃一般打碎飘散在风里。
全世界仿佛都下起了晶莹的雨，漂亮的让人窒息。
在晶莹的雨中，司尘又朦胧的看到了另一个白色铠甲的身影，明明是同少年一样精灵般的容颜，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锐气，他怜爱的站在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小女孩的身旁，满脸宠溺和怜爱。
几乎在瞬间，脑海里想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炙烨。
司尘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可是这画面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夜风轻轻飘过，带着血腥的味道，也送来一个轻轻的声音飘过她的耳边。
“保重……小主人……保重……”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他是选择无条件的献出，用来换她一生平安。
“啊！”
就在这一刻，司尘再也无法控制的跪倒在地，呜咽的喉咙努力挤出一声狠厉的嘶吼。
发自肺腑的，震慑人心的嘶吼。
莫冷离怔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绪微微凌乱，他定了定神，转身面向仙帝，努力克制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七殇孽徒虽犯下重罪，但实不为新魔，还请陛下饶过小徒一命，许我带回圣垣处置。”
此言一出，顿时台下呆若木鸡的众仙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叫做司尘的小丫头，竟是代人受过，众所周知，两生花魔只能有一个，不可同时存在，刚刚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已经印证自己便是新魔的事实，至于这个违反天规的小丫头，其实是一个替罪羊吧了。
这是，跪在地上的司尘也是身子猛地一震，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莫冷离仍旧一副淡然的表情，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新魔，而新魔另有人在？！自己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沾染上了两生花才连累了与她相依而存的认主圣兽逢缘，但如今看来，自己竟是猜错了。
两生花魔，只有一个……
那么逢缘……他是替自己受过！司尘的心狠狠的一颤，宿寂，一定是宿寂！宿寂骗了她！
而在此时，仙帝的脸早已难看至极，他望着莫冷离，心中暗忖自己竟被他设了个套钻了进去，没有想到，这个圣垣的圣主大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无私，而是想法设法的抓出真魔来维护自己的徒弟。
他正想要开口辩驳什么，却猛地迎上了莫冷离飘来的凛冽眼神，而在他手边，冷刃锋利的残垣剑。
这样的莫冷离，他是定然不能随意怪罪的，想到这里，他只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无奈的拂了拂手，开口道：
“罪仙司尘虽有违仙规，却并非新魔，现由其师莫冷离带回圣垣，听候圣垣门规发落！”边说他还边加重了圣垣门规这几个字。
莫冷离眼眸一锤，拱手恭敬的一拂，低声道：“谢仙帝。”转身便向着司尘颤抖跪着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走近的同时，司尘猛的一抬头，正对上他灿若星辰的眼眸，让莫冷离心中轻轻一震的，是司尘此时此刻的目光。
少了往日的痴迷和温柔。
多了一份刻骨的恨意。
她就这样怔怔望着自己，仿佛在无声的质问，用目光，将他原本就脆弱的心房一次次的凌迟。
“尘儿……”他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修长的素手，她却没有如同以往一样兴奋欢快的接过，而是仍旧那样定定的望着自己。
她就这样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眸中泛着从未有过的血红的光芒，如同被激怒了的野兽一般。
“尘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样子的他，莫冷离心中竟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
自己这样……过不也是为了救她罢了……可是……他皱紧了眉头，望着她厉声说道：
“尘儿，你可曾忘了为师对你说过，要就是妖，魔就是魔了？”
听了这句，司尘脸上的愤恨瞬间僵硬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呜咽着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可是……那是逢缘啊？
是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处处保护我的逢缘啊？！就如同是我的亲人一样……
其实，在心里，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让她永远都没有开口问出。
若是……今日成为新魔之人，是我呢？
师父，若是我，你也会一样毫不留情，刺死我么？
司尘突然笑了，眼泪都流了出来，逢缘死前化作片片碎晶的画面一遍遍的回荡在她的脑海，支撑不住这几日的疲倦，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一个轻轻的叹息传来，莫冷离倾身向前，抱起软倒在地蜷缩着的浑身是血无比狼狈的司尘，毫不犹豫的飞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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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宿寂现身夺司尘
陆离殿内，司尘不安稳的躺在榻上，眉心皱紧，冷汗不断的顺着额角滑落，莫冷离一语不发脸色苍白的坐在她的旁边，内心忧思万千。
是多久，没有这么心神不宁过了，五百年前，杜鹃仙子被封印之后，他不是应该早已看开了一切么？就连情丝都……
可是，现在在他心中隐隐的绞痛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看到她这副狼狈又脆弱的摸样……自己会忍不住……
心疼呢？
他……还有心么？
他……还有情么？
就在他怔然的伸修长的素手，想要尝试着去抚平眼前少女紧皱的眉头之时……突然，一阵强烈的狂风飙过，接下来闪电一般出现的，是一袭无比眼熟的金色袍子。
“小九……”他轻叹一声。
“师兄！”凤阙荀的脸上写满了愠怒，他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对他咆哮：
“你不是……一直都会好好待她的么？”
闻言，莫冷离嘴角勾起，讽刺苦涩的一笑，是啊，自己不是从来说好要保护她的么，怎么如今，又让她落得这副摸样。
“你来了……”他只是轻轻的开口，却更加激怒了凤阙荀，只见他风一样的飞身过来，俯身在司尘的榻边，满目愁容的盯着榻上她冷汗淋淋不安狼狈的摸样，眼眶瞬间酸涩。
这才几天……几天不见，她怎么就让自己落成这副摸样。
她不是一向，自恃聪慧，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么？
怎么如今却落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看着她满身被天牢刑具留下的伤痕，还有汗湿的衣衫和头发……
这一切，怎能让他不觉得心痛。几乎是下意识的，凤阙荀转身狠狠的揪起莫冷离尘滓不染的白衫的衣领，有些激动的说：
“师兄，你为何，不护好她？”
你为何……不护好她？
如果说之前，莫冷离感觉到的只是一点点的心痛的话，那么这句话，无异于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这是他，最珍视的徒儿啊……如今却……
明明心中愧疚和不忍反复的侵蚀自己的思想，他却还是轻轻的撇掉凤阙荀的手，冷冷的说：
“小九，你失态了……”
这回轮到凤阙荀愣在那里。是啊，他的确是，失态了。
不然也不会，正在和南冥秋交涉之际，听到了凤栖苑急报天庭处置新魔的消息，就这样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诛仙台，被太白尊上指点，才知道小尘尘已经被七师兄带走了。
他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抛下了渊姬姐姐的孩子，奻儿她……还在等着他接她回去，可是自己，怎么就这样赶来了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门再次被一股风冲撞而开，东临城因为急着赶路的发丝凌乱在风中，他怒火中烧的望着凤阙荀，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