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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丢失了灵魂的破布娃娃，惨白无力。
“缘……”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司尘开始手足无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丢失了灵魂的娃娃只是无力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漂亮的眼眸中写满了哀伤。他有些愤恨的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要将她禁锢住，他突然好恨，好恨自己的薄弱，好恨，好恨将他变成这样的人。
哀伤的望着自己的双手，缘突然眸光闪过一丝厉色，只见他右手拿起腰间的匕首，准确狠绝的割断了左手的手筋。
“啊！”司尘惊叫了一声，连忙过来抢夺匕首，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双可以弹奏出天下最美妙音符的手转瞬被毁，司尘凄然的皱着眉，却只看到他紧咬着嘴唇忍着痛苦的摸样，而那只右手，已经软软的垂了下去。
“对不起……”他疼的额角不停的滑落冷汗，但还是固执的说着，“对不起……我……再也不想害你，不要……连累你……”
“缘！”司尘也跪坐在他身边，想要扶他起来，却被他完好的右手一把推开。
“你不该，再遇见我。”
缘哀伤的望着他，漂亮的眼眸里是司尘永远无法读懂的神色，她明明应该害怕他，应该揭发他，应该愤恨他杀死了太白棋的，可是为什么，现在看着这副摸样的他，她难过的却想要死掉。
丢下了这句话，白色的身影突然飘然起身，一下子与司尘隔开了距离，还不等司尘追赶过去，他早已飘然离去。
世界原来如此的无力，你是否知道，我的离开，只是为了停止对你的伤害。
因为挚爱，所以无奈。
司尘怔在原地，望着空荡血腥的房间，望着躺在地板上的干尸，突然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看着肆意流淌的血迹，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攥紧手中的鲛人泪，飞一般的冲向门口，这样压抑的房间，她再也无法忍受一分一秒。
可是，就在她破门而出的同时，一个绯色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一脸惊愕的司尘望着同样一脸惊讶的淙殇。
淙殇看着慌张的司尘，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狐狸眼睛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凌厉的眼刀透过司尘飞向房内，将房中的一切全部纳入眼中。
“司尘仙子，可否为本王解释一下……这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呢？”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穿透了整个长廊，让熟睡的人醒来。
司尘瞬间哑然，她要怎样说呢，咬了咬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缘倌儿太过悲戚的神色，又或许因为他对自己的手下留情，冥冥中她就是有一种感觉，不愿意将他供出。
“小尘儿？怎么了？”十四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向着长廊中的司尘和淙殇走来，司尘转眼，看到长廊的另一面，一抹熟悉的白影也翩然而至。
十四看着司尘惨白的脸色，担心的皱紧了眉头，可是当她走进，看到房中一切的时候，只能够张大了嘴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是……三师兄么？躺在房中地板上那个褶皱不堪分外骇人的干尸，就是白日里还同他说笑的三师兄么。
她风一样的冲进了房中，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手臂，去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无声的眼泪瞬间如同开闸一般无可遏制的从眼眶中滚落出来，十四仍旧瞪着眼睛，她的三师兄，太白殿里百般捉弄哄她开心的三师兄，一直以来陪她斩妖除魔祸害坏蛋的三师兄，已经，不在了。
他变成了一具毫无情感的尸体，冰冷的，让她浑身发颤。
“十四姐姐……”司尘痛苦的说着，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若是，自己再醒的早一点，再早一点看到丧失了的逢缘，就好了，为什么，自己要晚了这一步。
世事无常，命运弄人，物是人非，烟花易冷。
司尘站在原地，感觉夜风无比的冷冽，刮的她从心底发寒。
“尘儿，到底怎了？”莫冷离空灵的声音突兀的传来，让司尘下意识的一抖，回过了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师父。
是啊，到底怎么了，司尘抽了抽鼻子，努力遏制想要滚落的眼泪，咬着牙硬挺着。
“本王经过这里，便看到莫尊上的徒弟急匆匆的从这房中奔出来。”淙殇斜望了一眼跪在地板上对着尸体默默掉着眼泪的十四，一抹不忍划过眼底，转瞬即逝。
“尘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听完淙殇的话，莫冷离的声音明显变的压迫许多。司尘被压得仿佛喘不过起来。
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自己仍旧不愿意说出那个人呢，司尘咬了咬牙，开口道：“师父，尘儿也不知，尘儿夜半被噩梦惊醒，便急匆匆的想要去找师父，却没想到经过这里的时候，听到房中有古怪的声音，我敲门没有人应声，感觉不对便闯进来了，看到的便是太白仙子的尸体躺在地板中央，于是便急急的出去准备找师傅了。”司尘说完，忐忑的看了一眼莫冷离，莫冷离却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楚脸上究竟是怎样的一番神色。
“哼哼，好一个不知道。”淙殇冷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司尘急匆匆的说着，地下了头尽量避开淙殇咄咄逼人的目光。
莫冷离此时此刻也认认真真的开始打量起来司尘，用无比冷冽的声音说道：“我再问你一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语气强硬的不容置疑。
司尘听完一咬牙，硬着头皮的说道：“尘儿真的不知。”说完这句，一个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尘儿找师傅是为了今夜的怪梦，尘儿梦到了雁冷，却梦到他变成泡沫消失在海洋的尽头。”司尘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每每回想起梦中的一幕，她都会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哀伤，如同洪流，排山倒海而来，蔓延所有的情绪。
“你说什么！你梦到，雁冷变成泡沫消失了？”莫冷离焦急的声音传来，司尘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自己终于成功的转移了师父的注意。
“正如师父所言，尘儿心中不安，便急于想要去找师傅。”
“雁冷，雁冷……”莫冷离反复读着这两个字，心中一惊，难道说……
“这同今夜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么？”淙殇挑了挑眉，看向莫冷离，司尘眼眸一黯，自己好不容易扯开的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莫冷离看了看淙殇，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司尘，暗叹一声：“雁冷之事一会再说，尘儿，今夜你路过这里，是否看到发生了什么？”莫冷离的语气不似刚刚的严厉，反而有一种温柔的安慰感，仿佛想要诱引她说出事情的真相。
司尘的内心无比剧烈的挣扎着，刚刚的一幕幕在脑海重放，如同破碎波娃娃一样的白色身影，倾城的容颜上划过狼狈的血渍。
最让她内心狠狠钝痛的，是他割开自己左手筋脉的决绝，如同一只淡薄的蝴蝶，陨落在血液凌乱的地板上。
不行，这样的他，她不能说出实情。
司尘抬起头，杏眸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定定的看向莫冷离，有力的说道：“徒儿真的不知。”
莫冷离的眼眸瞬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突然，司尘被扯进一个瘦弱的怀抱里，十四拥着她，眸光凌厉的甩向淙殇。
“妖王大人，尘儿不过是一个小仙，哪有本事斗得过我三师兄，如今你咄咄逼人难不成还想屈打成招。”狠狠用衣袖擦去泪光的十四眼中带着坚强勇敢，她将司尘护在怀中，不让任何人侵犯。
司尘将脸埋在她的胸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底有一个声音痛苦的说了一句：“十四姐姐，对不起，不能说出凶手，对不起……”
淙殇看着这样的十四，没有做声，只是垂下了眼眸，然后轻描淡写的留下了一句，“本王自然会派人去查，夜深了，各位都先请回吧。”
十四拥着司尘，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感觉大怀中的她瑟瑟发抖，是了，三师兄死的那么惊恐，连自己都不敢认，想到这里，十四鼻头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滑落，加快了脚步，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
“十四仙子，我还要问徒儿一些事情，你先请回吧。”是莫冷离冷清的声音。
十四下意识的抱紧司尘，“你还想逼问她什么，她都说了不知道的。”
“十四仙子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她关于雁冷的事。”莫冷离垂眸。
十四终于放下了心，松开了司尘，抬起怀中司尘的头，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慢慢伸开细长的手指。
一颗圆润珲黄，琥珀般摸样的事物正放在她白皙的掌心中。
在看到了那颗鲛人泪的瞬间，一滴水光轻轻的从莫冷离的眼角滑落，没有人能够察觉。
他开口，说出了司尘一直不想要听到一直想要逃避的话：
“雁冷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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