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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丐帮的分舵主,江湖经验何等老到,几招下来,就已看出三枝打狗棒抢攻之势,十分凌厉,以叶玲的武功,断难招架,但叶玲居然不闪不避,没有一根打狗棒能够沾到他一点衣角!
再仔细一看,每一记快要攻到他身上之时,好像三人故意放水改变了招式,明明可以伤人的一棒,不是准头稍偏,就是和同伴的打狗棒互相撞击,替叶玲解了围。
这种情形,分明另有高人在暗中施展手脚!
此人能不动声色,就把三人打狗棒撞歪,武功之高,岂非惊世骇俗?
正因他被人凭空推了出去,跌出一丈开外,正好被马车挡住了视线,不曾看到范子云手指的指划,但想到有能人相助,凭自己四人,已决非对方之敌,如果见好不收,只怕落个灰头土脸不可!他老于世故,立即轻咳一声,叫道:“大家住手。”
三个化子久战无功,心头已是不耐,听到喝声,只得收手,一齐往后跃开。
叶玲双手叉腰,冷冷的道:“你怎么不一起上呢?”
为首化子含笑道:“小哥身手不凡,咱们自知不敌,应该知难而退,但咱们奉上差遣,情非得已,咱们要找的乃是范子云,小哥的公子乃是樊鹏程,既然不是一人,何用伤了和气,因此化子有个不情之请……”
叶玲盛气凌人的道:“你又有什么花样?”
为首化子道:“不,小哥误会了,化子之意,只要能见上你家公子一面,证明不是范子云,咱们就立刻退去,化子对上面也有了交待,不知小哥是否请公子一见?”
“不成?”叶玲截然道:“我家公子何等身分,岂肯与你们相见,你们还是早些走吧!”
她话声甫落,只听范子云的声音说道:“你退下来,他们既然想要见我,不妨和他们一见。”
随着话声,缓步走出。
叶玲故作吃惊的道:“公子,你……”
范子云微笑道:“不要紧,我和他们素昧平生,他们要找的不是我,见见他们何妨?”
叶玲应了声“是”,垂手退下。
为首化子眼看范子云气度从容,当真像个读书的相公,连忙拱手说道:“樊公子请恕在下等人冒昧了。”
他见了范子云,故意拿话试探,目的自然是看他脸上是否易了容?
范子云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气,四位找的既非樊某,那是一时误会,四位请吧!”
他说得虽然客气,但却无异下了逐客令。
为首化子仔细谛视,以他的经验,依然看不出这姓樊的书生有何破绽,只得拱了拱手道:
“误会之处,多谢公干见谅,惊扰了。”率同三个化子,退了开去。
范子云、叶玲回到车上,车把式因不再有人拦路,也就驱车上道。
叶玲打开油纸包,一面说道:“公子将就着吃吧!”
油纸包里面,有肉包子,也有馒头,另外一个荷叶包中,还有卤牛肉、卤蛋、豆腐干等。
范子云含笑道:“多谢叶兄了。”
叶玲道:“你叫我叶兄不对,我比你小,你该叫我叶兄弟才对。”
“好吧!”范子云道:“叶兄弟,你也来吃呀!”
叶玲甜甜一笑道:“你叫我叶兄弟,我就该叫你范大哥了,但这称呼只能在车厢里叫,出了车厢,你就叫我小玲好了。”
范子云笑道:“哪有这么麻烦?”
叶玲道:“天底下比这麻烦的事儿,还多着呢!”
两人就对面坐着,吃了起来。
范子云抬目望着她,问道:“叶兄弟,你说,你要我戴上面具,我们装扮成主仆,是不是早就知道丐帮的人冲着我来的?”
叶玲偏首一笑道:“不是有人要找你的岔,我干么这么麻烦?”
范子云只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就问道:“你如何知道的呢?”
叶玲吃着包子,一面笑道:“今天早上,我上车的时候,发现车后有一个白粉记号,分明是江湖人留的,我和他们从不相识,这记号自然是冲着你来的了。”
范子云摇摇头道:“不对,早晨,我们还没上车,他们怎知这辆车是我坐的呢?”
叶玲道:“你别忘了,这家客店,只有你我两个客人落脚。”
范子云道:“你果然机伶得很。”
叶玲看了他一眼,说道:“但我现在在后悔呢!”
范子云觉得奇怪,问道:“为什么?”
叶玲道:“我不知道你有这大的本领,所以要你戴上面具,免得麻烦,如果早就知道你有这大的本领,我就不用替你担心了,几个臭叫化,在你手底下,还不像稻草人一样?”
范子云道:“那不一样,我们另有任务而来,招惹了丐帮,合肥是个大地方,丐帮的人更多,岂不妨碍了咱们的正事,所以你要我戴上面具,乃是明智之举。”
“现在你知道了,方才还不肯戴呢!”
叶玲撇撇樱唇,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凝视着他,徐徐说道:“范大哥,你真的叫范子云?”
范子云心中突然一动,反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叶玲神秘一笑,说道:“我是听夫人说过,庄主有一位世侄,叫做范子云,甚得庄主的宠信,还有意要把小姐许配给他呢!方才丐帮的人把你认作了范子云,我才问你一声,范大哥,你要是真是范子云,我就不敢高攀了。”
范子云道:“为什么呢?”
叶玲粉颊有些飞红,幽幽的道:“将来要是给小姐知道了,我还能做人?”她忽然咭的笑出声道:“你也吃不完兜着走!”
范子云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是范子云。”
叶玲乘机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范子云笑道:“我叫范天行。”
叶玲轻轻吁了口气道:“不是范子云就好。”
范子云道:“此话怎说?”
叶玲低低的道:“我有一次无意之中,听到夫人和副总管的谈话。就提到过范子云。”
范子云问道:“他们说什么呢?”
叶玲横了他一眼,说道:“你又不是范子云,干么这么关心?”
范子云道:“是你先提起来的,人都有好奇之心,你说了,我自然想知道下文。”
叶玲道:“其实也没什么,夫人只是说,小姐武功高,但不听话,住在慈云庵里,外人又不能进去,只有等她和范子云成了亲,才能使她就范。”
范子云道:“成了亲,她如何会就范呢?”
叶玲压低声音道:“因为范子云已经被总管下了‘迷迭散’,自然是唯命是从,由他给小姐饮食中下‘迷迭散’,那是万无一失的了。”
范子云心头一凛,忖道:“好毒辣的手段!”一面故意问道:“难道别人不能下,非范子云不可?”
叶玲低声道:“小姐住在后园慈云庵里,任何人都不准进去,有谁能在她饮食中做手脚,何况小姐身边的何妈妈十分厉害,自从楚夫人过世之后,对小姐的饮食,都由她一手料理,只有等小姐成了亲,夫妻是最亲近的人了,下手就比外人容易得多。”
范子云道:“说什么小姐总是庄主的亲生女儿,干么非在她身上下‘迷迭散’不可呢?”
“这你自然不知道了。”
叶玲觉得自己知道的比范于云还多,心中十分得意,嫣然一笑,接着道:“那是因为小姐一身武功出自九华神尼,武林中人无人能与抗手,据说还练成了驭剑之术,如果能够听话的话,就是庄主最大的帮手了。”
这番话听得范子云恍然大悟,夏伯伯要把女儿许配自己,只是为了利用自己替他在女儿身上下“迷迭散”,只是为了他武林霸业着想,并不因为自己是他情同手足的故人之子。
一个人对自己的女儿都没有骨肉之情,都能下得了手,对昔年结义弟兄的儿子,还会有什么故人之情?
他心头感到一阵愤慨,但看到叶玲正睁大眼睛,望着自己时,不自觉的轻轻叹息一声道:
“想不到庄主竟会如此绝情,连自己的女儿都要计算,唉,我是仰慕庄主侠名,才来望门投止的,看来我是投错地方了……”
叶玲听得脸色剧变,不待他说下去,急忙抬起手掌,一下堵住了他的嘴,骇然道:“你这话幸亏在车中只有我一人听到,若要给旁人听了去,你……你还有命?”
范于云只觉她掩在嘴上的手掌,香喷喷,软绵绵的,好生受用,尤其她粉脸隐含焦急之色,流露出一片关切之情,也更显出她少女纯洁之美,使人心旌为之一荡,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不放,一面说道:“叶兄弟,多谢你的关心。”
“你知道就好。”
叶玲胀红了脸,任由他握住了手,并没缩回去,只是低低的道:“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些,我们今天说的话,千万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你武功虽然高强,若是违抗了他,一旦庄主坐上了盟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