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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面出现三两栋屋影,原来是路旁的荒村野店,门前没挂门灯,因此来至切近方
可看到屋影。
怪,怪!怎么没听见犬吠声?这种荒村野店,绝对少不了三两头家犬的。
蜂娘子将他放下,低声道:“你等一等,我去叫门找地方安顿再说。”“不要脸的淫贼
货。”他咬牙切齿地咒骂。
蜂娘子深深吸入一口气,说:“别骂别骂,我答应释放你。”
“哼!”
“玄除逆经制脉手法所制的经穴,解制十分麻烦,必须找地方安顿,你以为容易么?你
这人不简单,值得爱惜……”
“哼!”
“其实你也真傻,即使你肯与我结成露水夫妻做我情人,对你并无害处,男女之间吃亏
的该是女人……”
“我不听你这些脏话。”
“好,不说,你等一等,我去找地方安顿?”
蜂娘子放下包裹,上前伸手轻推大门。
只有两间瓦屋,一间是可以投宿的所谓野店,招牌上不写店号,只有客栈两个字,赶不
上宿头的人,只有在这种野店投宿。
门应手而开,原是虚掩着的。
“咦!”蜂娘子脱口低叫。
店堂空寂无人,壁上一盏油灯,发出暗淡的光芒,显得鬼气森森。
“里面有人么?”蜂娘子站在门口向里叫。
没有回音,唯一活着的是一些绕灯飞翔的灯蛾。
她不假思索地跨入,向内堂走。
门后突然伸出一把冷气森森的长剑,点在她的背心上,冷叱声细小,但直震耳膜:“不
许回头,向前走。”她一打冷颤,依言举步向前走,屏息着打量左有的形势,看是否会可利
用的物品改变逆境。
“你是店中人么?”她问。
“不许开口。”后面制他的人低叱,剑尖压力赂增。
她强压心中的惧念,冒险说:
“我一个女流之辈,你怕什么?喂!剑挪开好不好!你一紧张,手上控制不住,我岂不
完了?”
剑离开了背心,身后的人说:
“人说你蜂娘子聪明机警,大胆风骚,果然不假。”“你是……”
“转身!”
她徐徐转身,眼前一亮,身后共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约四十出头,五官俊美,
人才一表,女的也有三十余岁,隆胸细腰,貌美如花。男的穿了黑劲装,佩剑带裹。两人虽
英俊美艳,但都生了一双冷电四射阴森可怖的眼睛。女的一身白,白得邪门。
蜂娘子吁了一口长气,苦笑道:
“原来是你们两位杀星夫妻,吓了我一大跳。”“嘻嘻!你会被男人吓住?少废话。”
女的笑着说,笑得很美。
“你不是在府城听候吴婆婆差遣么?怎么三更半夜到了此地来了?”男的问。
蜂娘子脸不改色,媚笑道:
“听命跑腿嘛!难道不能来么?等一等,我外面还有一个人。”门口人影乍现,有人笑
道:
“人来了。哈哈!蜂娘子所找的面首,竟然是个不济事的空架子男人,你的胃口愈来愈
不择食啦!哈哈!”
又是一男一女。男的像个金刚,高大、黑壮、虬发、豹头环眼。女的身材曲线撩人,可
是脸蛋令人不敢领教,豆鸡眼,眉秃鼻翘,但皮肤白净,细皮白肉白得俏,一白掩三丑,因
此并不显得太难看。两人架着方士廷,男的说话相当粗野。
蜂娘子格格笑,道:
“黑杀星,你是不是希望本姑娘选上你?你是先问问你那管家婆的白杀星肯不肯,免得
打破了醋罐子我可吃不消。”“嘻嘻!只要你肯,老娘不在乎。”女的眯着斗鸡眼说,眼中
杀机怒涌。
两人将方士廷架入,掩上房门。
后堂门拉开,又踱出一双中年男女。男的脸红如火,穿一身红袍。女的脸色带了不健康
的青色,似乎脸上罩了一重青雾,穿一身绿色劲装,身材喷火曲线毕露。
蜂娘子格格笑,说:
“江湖六杀星聚会,这附近恐怕要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诸位好。”江湖六杀星,是三
对夫妻,顾名思义,便知他们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不皱眉的狠毒人物。他们的名号,分
别称为天杀星、地杀星,这两人就是首先出现的一双男女。
黑金刚似的一双夫妻是黑杀星、白杀星。
穿红的是红杀星,穿绿的自然是绿杀星了。
红杀星徐徐走近,笑道:
“两家野店的人都杀光了,鸡犬不留……”
“老天!”蜂娘子叫。
“如不杀光,全走露消息,这儿是阳关大道,咱们不得不小心。”“诸位为何不在杭
州?”
“杭州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咱们有了最佳的收获。庄姑娘,你这位男伴……”
“他姓房,房屋的房,我要带他到杭州走走。”蜂娘子信口胡诌。
“哦!不赶路了?”
“你们呢?””
“咱们不能赶,要在此地等候血魔郝伯龙到来会合,他来了就走。你……”
“我要在此地歇宿一宵,明日再走,我这位男伴不敢赶夜路,他怕鬼。”绿魔往柜台上
一指,说“你在柜上马马虎虎睡一夜算了。”蜂娘子格格笑道:
“好大嫂,你让我们在大厅睡,不干,你们想偷学几招秘密么?”
“哼!你果然名不虚传。”绿杀星羞笑着说。
蜂娘子扶了方士廷向内走,说:
“对不起,我占内间。”“内间里有人。”红杀星说。
“有人?”
“一个女人。”“谁?”
“你不必问,她已被制了软穴。”“把她拖至床下便了。”“你……里面没有床,只有
草堆。”“草堆更好,少陪。”“这鬼女人……”红杀星摇头说。客房都在两厢,后面是堆
放杂物的地方,有一间作为只能付一二十文店钱的穷脚夫住宿的窄房,地下堆了草垫,和衣
往下一躺,同样可以过一宵。
室中一灯如豆,霉气触鼻。内面的壁角蜷缩着一个白衣少女,披头散发,衣裙沾了尘
土,向壁蜷卧着不见面貌。
蜂娘子掩上门,瞥了白衣女人一眼,呼一声吹熄了灯火,向方士廷说:
“坐下,我再问你一声。”“哼!在下不会再上当了,你说吧,嘴反正是你的,目下方
某已无力阻止你胡说八道。”方士廷冷冷地说。
“我再问你一声,你真不跟我并肩行道?”
“哼!你好不要脸,行什么道?行你那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道?”
“你怎么又骂人?”
“骂人?在下如果能杀你,还想杀了你!”
“你答不答应我不勉强……”
“你最好少废话,我可不像你那么无耻。”“嘻嘻,算了吧,不久前你的嘴并不这么硬
呢,别忘了,你那热情如火的举动……”
“你这贼……”
“好,别骂,本姑娘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刚才你居然肯以德报怨救了我,我已答应解
你的禁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坐好,我替你解气门。”许久许久,传出蜂娘子的声音低
声道:
“好了,你还得自己调息半个时辰,以真气疏通经脉,方能永除遗患。”“好,谢
谢。”方士廷的声音颇为疲惫。
“不必谢我,你我谁也不欠淮的。”“好,恩怨两消,谁也不欠谁的。”“希望以后你
我能成为朋友。”“为敌为友悉从尊便,但我不希望你仍然以淫贱的面目浪迹江湖。”
“哼,你们男人三妻四安不算罪过,到处留情算是风流佳话,为何女人就不能随心所
欲……”
“好了,姑娘,这问题问得好,但牵涉太广,恕在下无法答复也无从答复。见仁见智,
各人看法不同,你不愿雌伏与男人争公平,那是你的事。”“好,不谈这些。你仍然打算到
杭州,找龙飞算帐?”
“不去了,回绍兴。”“为什么?回绍兴与九天玉龙联手屠尽高桥村?如果你有此心,
何不与六杀星同行?他们也是四明怪客的死对头,在杭州监视四明怪客师徒的行踪,在此地
等人,你与他们偕行会安全些。九天玉龙该已发现了我失踪和那些人的尸体,他恐怕不会谅
解你,你如果与六杀星偕行,他便不好找你算帐了。”“哼!在下不会与你们这些人同流合
污,在下已经一再表明态度,冤有头债有主,在下与龙飞的过节,只与龙飞当面算清,你们
用绝户计要杀尽高桥村的人,简直岂有此理!我方士廷不是黑道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做不
出来。告诉你,这次你们不会成功的。”“笑话!为何不会成功?你知道他们准备了多久,
来了多少人。”
“哼!如果高桥村没有自保之力,你们岂不早就下手了?”
“这次高桥村措手不及……”
“在下已通知高桥村准备应变了。”“什么?”蜂娘子惊问。
“在下至芳苑村讨剑时,发觉你们的恶毒阴谋,当天便用三十两银子托人带信至高桥
村……”
“你……”
“你少给我动手动脚,我已经不怕你了。”
“你……你不是与龙飞誓不两立么?”
“不错。”“那……那又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