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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住宅。乡长不但一口否认有杨姑娘这个人,而且声张起来,引来了一群村民,众口一词指
责他有意登门讹诈。要将他送官究治,他只好乖乖地,狼狈地出村。
他必须找到场姑娘讨回银子行囊,不然就槽了。
他想起杨姑娘说过在石门涧设伏的事,心说:“我何不到石门涧去找她?我非找到她不
可。”
到石门涧,远着呢,涧在池山与铁船峰下,两山并峙如石门,壁立千仞,石门涧从中流
过,悬流飞瀑,怒流相激,声如奔雷急鼓,声闻数十,极为壮观。因为地近第一大寺天池
寺,因此是一处名胜区,确也是庐山的山北第一绝胜。
他向庐山启程,走的是云峰寺大道。这条路因为从新修整天池寺,太祖高皇帝御赐一座
周颠仙人碑,指定要树立在白鹿升天台内,为了搬运这块御碑,出动了无数民夫丁役,把这
条路拓宽,每隔一里建一座亭,十分方便,游山与天池寺的香客,皆走这条路入山。
暮色四起,登山道路没有行人。
接近九十九盘,已是暮色苍茫。他饥火中烧,饿了一天,在他来说,这是破天荒第一
道,确是十分难受。
前面出现—座歇闲亭。居然还有三个香客在亭中歇脚。庐山以出产猛虎著名,末牌以后
行人绝迹有,如果有,那必定是不怕猛虎的人。
相距十余丈外。便可看清亭中人的像貌。一个穿儒衫的中年文士,一个短发僧人,一个
中年大汉。儒士佩剑,中年大汉佩一把七星刀,短发僧人支了一把方便铲。当年是出家人,
并不一定剃光头,披短发的僧人不算稀罕,俗称带发头陀。这位头陀好威猛,狮鼻海口,虎
目炯炯,穿便袍,脚下多耳麻鞋颇为坚牢,一看便知是一个走方僧人。
三人坐在亭中聊天,亭中的石桌上放了一大包卤莱,两只酒葫芦,一面进食一面谈笑自
若。看到大踏步而来的方士廷,全都用颇感意外的眼光向他注视。
酒香与菜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情不自禁地进入小亭,吁出一口长气,在亭脚下落坐。
他决不想向人讨食物,人穷志不穷。他做梦也没有料到有这一天,目下是穷途末路,举
目无亲,落魄的滋味真不好受。他说不出自己真想歇脚呢,抑或是被食物所引诱而在此停
留。
中年儒士目光如炬,突然说:“小兄弟,相见也是有缘何不坐近来聊聊?如果不急赶
路,喝两口怎样?你穿的是单衣,由此往上走,没有棉袄难御山中清寒,喝两口酒正好暖暖
身子。”
中年大汉也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过来坐坐,年青人不要婆婆妈妈,爽快些方能
显然出豪气。”
他整衣而起,脸红耳赤地说:“诸位大师盛情可感,小可……”
“坐下来再说,先装些东西下肚。”带发头陀用打雷似的洪亮嗓子说,取半只卤鸡递
过。
他心中十分感激,先向众人长揖为礼。苦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可打扰诸位大叔
了。”
他坐下进食,半只鸡他几乎没吐骨就送入腹中了,狼狈的情景可想而知。
头陀递过一块肉脯,笑道:“你该有一天未进食物了,年青人怎能少得了食物?贫僧阅
人多矣,今天倒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种落魄的怪人,我不信你是个迷失在山中的游客。”
“小可从府城来想上山找朋友。不瞒大师说,小可整天没有粒米进唇了。本来小可出外
游历,随身带了八十余两银子作盘缠,昨晚在城中被人偷光了,目下是身无分文,狼狈已
极。”
中年文士一怔,笑道:“哦!原来如此,那么,目前你需要朋友援手了。”
“是的。”
“有希望找到朋友吗?”
“这个……很难说。”
“找人接济……”
“小可不是向人乞讨的人。”
中年文士呵呵笑,说:“对,年青人必须有志气,只要年青力壮,这世界饿不死人。小
兄弟,庐山山区你不熟?”
“不算太熟。”
“由此到五老峰,你……”
“到五老峰从此地前往,山路崎呕很不好走,而且危险,不如出净慧寺趋江边,乘船从
南康登岸上山。猛虎太多,最近数年来,毙人百余,早两年虎入天池寺,连噬六香客。至五
老蜂,确是不宜从此地前往。”
“你怕虎吗?”头陀笑问。
“小可……只消有一棒在手,三两头虎尚能应付,多了就难说了。”
“那你就带上一根捧吧。”中年文士笑道。
“大叔之意……”
“在下想请你捎书一封,至五老峰下白鹤观,找一位虚云道长呈交,当以白银廿两为
酬。”
“这个……”
“你当然不肯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如果说这廿两银子施舍给你,这是对你的侮辱,但以
劳力换酬,自然不同。要知道信从此地送往,是要付出代价的,运气不好碰上了虎群,一切
都完了。而且信必须在明晨辰牌初正之间送到,迟延不得。你能办得到吗?”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他一咬牙,说:“好,小可必定将书信带到。”
中年文土从怀中取出书信,中年人也掏出了两锭银子,一并递过说:“小兄弟,如果虚
云道长不在,书信可留交该观观主太初道长。如有所询,请告知观主务必于明日午正之前,
到达石门涧。”
他本已将银子与书信纳入怀中,石门涧三字令他心中一震,讶然问:“石门涧?石门涧
不是在天池寺附近么?”
“不错。不瞒你说,咱们都是武林人,为朋友两肋插刀,前往石门涧追捕一个姓方的凶
犯。明天你如果在午间尚未能找到朋友;务必早早离开山区。那凶犯有不少黑道朋友保护,
留在附近足以引起池鱼之灾。”
他心中狂跳,但仍能控制自己的神色,笑道:“捉一个凶犯,得劳师动众来这么多人
么?”
“这凶犯藏匿在石门涧,有一群凶悍的人物保护,那群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
已被咱们控制了外围,恐怕一个也走不掉。好吧,你走吧,天色不早了。”
他含笑道谢,告辞走了。
“我必须赶快通知杨姑娘,迟恐不及。”他一面走—面想。在他的心目中,紫燕杨销例
不算是坏人呢。
他的身影刚消失在远处的山林中,中年人笑向中年文士问:“怀德兄,你真认为这是七
星盟的眼线么?”
“可以说,八九不离十。”中年文士肯定地说。
“但看他的饿像,却不像是伪装的。”
“不然怎会令你相信他是个前来访友的人?”
“那……你岂不是故意透露消息给他吗?”
“正是此意。”
“怀德兄,兄弟可真被他弄糊涂了,你的主意真多,也令人莫测高深,故意透露消息,
到底有何用意?”
“哈哈!咱们只来了几个人。龙飞老弟从不要朋友介入他的事,单人独剑独来独往。俗
语说、双拳不敌四手,好汉也伯人多,他怎能对付得了七星盟上百高手的转攻?即使加上咱
们几个管闲事的朋友,也嫌势孤力单。如果这人真是七星盟的眼线,等他将消息传出,七星
盟以为龙老弟带来了众多高手,必定急急撤离。同时,必定认为龙老弟已查出详情,岂肯因
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公然与龙老弟作对?我保证他们将留下姓方的,其他的人将溜之
大吉。”
“那……为何要他传信给虚云道长?”
“呵呵!咱们已知虚云道长不在,所以不白跑一趟。这封信如果落在七星盟手中,保证
令他们屁滚尿流,逃得更快,他们怎敢与字内三剑的虚云道长作对?”
“哦!果然妙极,怀德兄老谋深算,佩服佩服。”
带发头陀挺身起立,取过方便铲说:“天色不早,咱们该走了,快找地方安歇,明天可
能有一场好厮杀呢。”
中年文士喝干酒葫芦的酒,整衣而起,笑道:“如果此人是眼线,明天使不会有厮杀,
龙老弟一人便可应付,用不着咱们出面打落水狗。呵呵!走!”
蓦地,路左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数声冷笑,声不大,但入耳清晰。
带发头陀反应奇快,猛地身形一闪,飞跃出亭,向冷笑声传来处飞扑而上,轻功之佳,
令人乍舌。中年文士举手一挥,向左飞纵。
中年人向右掠出,捷逾飞鸟。
林深草茂,又是暮色苍茫时分,入林两丈后,对面不见人。三人一合,发觉林空寂寂,
鬼影俱无。
“咦!什么人在此地窥伺?”中年文士讶然低声说。
“会不会是七星盟的暗桩?”带发头陀凛然地问。
“不可能的,这附近咱们先前曾经……”
话末完,左方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冷笑。这次笑声更清晰如在耳畔。
中年文士突然凌空飞升,升上了两丈高的树权监视着四周。
带发头陀与中年人左右一抄,发狂般急搜。
仍然一无所有,三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