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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你这畜生的狗腿,然后绑至县衙,由县衙派人通知龙飞前来认凶,让国法制裁你这凶顽恶
毒连伤六命的凶手。”
他棍下如雨,全向方士廷的腰下部招呼。好一阵痛打;但方士廷仍然跪伏在地,始终不
曾倒下。
父子俩都在淌眼泪,方士廷更是痛哭出声,不住叫:“爹爹,请让孩儿申……申
诉……”
“你……你这畜生!到……到衙门去申诉,打断你的腿,免……免得你逃走……”
门再次推开了,方夫人掩面哭:“老爷,不能再打了,让孩子说明白……”
方秀山手都酸了,大叫道:“妇道人家,不许多管,出去!”
“老爷,要打用家法打,用大棍打,你下得了手?”
家法就挂在神台右首的壁上,那是两根荆条。
方秀山不用家法,盛怒地说:“反正他是死,不问绞也得问斩。儿子教不好,你我都有
罪,打死他也就算了。”
“噗噗噗!”他一连三棍重重地打在方士廷的背上。
方夫人大叫一声,奔上叫:“老爷!你……”
方秀山一把将她拉住,向门外拖,大叫道:“不许袒护他,再不打断他的腿送官究治,
总有一天他会做出杀人放火大逆不道的事来,到那时连累九族悔之晚矣!”
角门里窜出老仆纪忠,一把拖起伏地痛哭的方士廷低叫道:“快走!再拖下你将是不孝
之子,快!”
“忠伯伯……”方士廷凄然叫。
纪忠不理他,连拖带拉将他拖出角门。
方秀山将乃妻推至院中,回身掩上了大门,怒吼道:“这畜生逃走了,好大的胆子,畜
生……”
他追入内堂,那有半个人影?
次日一早,方秀山带老仆纪忠纪孝两人,急急入城扑奔东大街,到了济安堂药局。
济安堂药局不是官营的,官营的府、州、县俱称惠民医局,设有官医,称为医师、医
生、医士。惠民药局设自洪武三年,本来每一局设有医生四至六名,十三科俱备(三科为大
方脉、小方脉、妇人、疮疡、针灸、眼、口齿、接骨、伤寒、咽喉、金镞、按摩、祝由)。
医生医士官,皆须出身医学,各有专科。事实上,医生们人数不够,分科也就马马虎虎,每
一名医生可能负责五六科,甚至还有全科的医生。
官医人数有限,因此私医便应运而生,这些私医统称为郎中,而不称医士。但郎中除了
那些走方的密医之外,皆受各地官府管制。以县来说,县医学的医官称为训科,郎中须经过
考试,方能挂牌行医的。大明的医学制度,与教育制度同样完备。
济安药局是本城的方姓族人所开设的,规模比惠民药局要大得多,不但十三科皆备,而
且即中多至二十余名。
药局早年聘了一位何郎中,大名是涤尘。但大家都叫他为何郎中,知道他的大名的人少
之又少。何郎中擅长四科,即大方脉、针灸、接骨、金镞。大方脉即今之内科,接骨与金镞
即今之外科。
以往,方士廷经常往济安药局跑,他向何郎中学医,因此口头上他叫何郎中为师父。
何郎中不是本地人,谁也不知他的底细,只知他医道高明,仁心仁术有口皆碑。
方秀山只知爱子向何郎中学医,却不知爱子向何郎中偷偷学内家拳剑,糊涂得可以。
何郎中四前年离开药局出外采药,可能已到四川去了,至今音讯全无,下落不明。
方秀山昨晚被爱子逃掉了,余怒未息,一早便入城到济安药局,看何郎中是否已经回来
了。爱子已经逃走,唯一的去处可能是来济安堂药局找何郎中藏身。
药局刚开门不久,病人不多,前进是药局,后进是医室。他沉着地进了医室,医室的管
事夫子是方家本支的季字辈子弟,与他是同辈,叫秀琦。
方秀琦在堂口相迎,含笑拱手问好,说:“咦!三哥,你好,今天是什么风,把三哥吹
进城来了?呵呵!里面坐,里面坐。”
方秀山沉着地回了礼,笑问道:“琦弟,不必打哈哈,愚兄来找何郎中的。”
方秀琦一怔,说:“三哥,你不是不知道,何郎中一走四年多,至今音讯全无,你怎么
今天找起他来了?”
“哦!我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没有,局里少了他,委实令人十分怀念,至今几乎三两天便有人问起他呢。我看,八
成儿他不会回来了。”
“哦L那我就不打扰了。”
“怎么,不坐坐,……”
“不了,谢谢你,如果何郎中回来,可不可以派人告诉我一声?”
“一定一定,三哥放心好了。”
方秀山带了两仆向西走,纪孝急走两步低声说:“老爷,瞧,龙公子来了。”
龙玉带了仆人,正从十字街口转入东大街。方秀山一怔:“走,从巷子里走。”
其实,龙玉一直就在十街口监视着他主仆三人,从他们入城直至出了济安药局,始终在
龙玉监视之下。
龙玉见他折入小巷,知道已露形进,也就不再跟踪,信步向济安药局走去。
进了药局,他向柜上伙计买了一些膏丹丸散,有意无意地问:“掌柜大哥,刚才出去的
那位爷,是不是方公秀山,名重儒林的秀公?”
伙计见他是儒生打扮,一看知是个少年文士,颇表诧异地说:‘在本城,你们如不认识
方老爷,就不配称读书人。公子爷你是……”
“小生姓龙,从外地来的。秀公光临贵局,不知有何贵干?”
“哦!他是来找敝局一位郎中的。”
“他有病找郎中?”
“不,他是问那位郎中的下落。”
“哦!那位郎中是……”
“姓何,名涤尘。何郎中四年前动身至各地采药,至今音讯全无。以往,方老爷的爱子
方士廷,曾经向何郎中执弟子礼。”
“唉!那位方公子目下……”
“唉!别提了,谁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听说他失踪了。这件事我也不清楚,我在此地
不到一年。”
龙玉问不出方土廷的下落,买了药出店走了。
不久,进来了一位脸色褐黑的高大村夫,冲伙计一笑,掏出一两碎银说。
“请给我一包地黄丸。伙计大哥,何郎中回来了么?”
伙计一面包药丸,一面笑道:“没有,今天你是第三个问起何郎中的人。”
“那两个也是找何郎中治病的?”
“不是,一个是方老爷,一个是姓龙的公子爷。”
“姓龙的公子爷?”
“是的,是外地人。他问起方老爷,人长得好俊。”
“他问方老爷?”
“信口问问而已。”伙计不再多说,将药包递过,招呼另一位客人去了。
村夫揣了药丸出店,冷笑道:“果然不错,他们在附近等我,哼!我会找到你的,但在
本城我不会与你动手。”
他是方士廷,脸上用了易容药;他认为姓龙的公子爷是龙飞,以为龙飞已查出他的行
踪,在他家附近等他哩!
当天,他离开了桐城。
龙玉在桐城等了五天,晚间在方家附近潜伏,但终于失望而去。
云龙双奇在江湖行踪飘忽,如不在通都大旦打听这两位豪侠的消息,根本不知在何处。
而且即使打听出他们曾在何处现身,那也是十天半月后的事,再到该地去找,保证扑了个
空。方士廷人单势孤,他不可能循踪追寻。
听说神偷鬼窃两人,曾经在饶州的浮梁出现,依行判断,两个老贼很可能逃向黄山一带
偏僻城镇鬼混。
八月初,方士廷到达徽州府。
失去了两老贼的消息,在这里他不知何去何从。这里有两条路,一条至浙江,一走宁国
府至南京。
到底该往何处追?他决定往浙江。龙飞是浙江人,这家伙在他的家乡伺伏,他为何不可
以到龙飞的家乡亮相?
在徽州府的江湖人口中,他对自己的江湖名头感到有点震惊,一些二流江湖人。把他说
成惊天动地的了不起人物,说他是唯一敢与云龙双奇决斗的好汉,说他是击毙双奇不少朋友
的顶尖高手。总之,方士廷三个字:在江湖人的心目中,份量重得出乎他意料之外。
人怕出名猪怕肥,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愈来愈险恶。但他不怕,他日下已以亡命自居了。
龙飞在他的家乡等他,这件事所给予刺激是相当强烈的。这也是他走浙江道的原因之
一,仇恨的原因之一,仇恨在将他因向危险的性格改变歧途。
鄱阳湖的百日苦练,与沿途辛勤不辍的用功,他的练气与拳剑方面,进境令他自己也感
到吃惊。再就是邪魔外道的迷魂魔眼。他已参透了其中三味。在仇恨的驱策与报复的欲望支
使下,再加上求生的意念所鞭策,他苦练的环境是空前艰辛的,他发誓要臻于大成,不惜付
出毕生的精力去完成它。
天下无难事,他逐渐进入了巅峰状态。
曾经先后出现了三次学习高原境界,但每届高原现象出现,他毫不灰心,毫不满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