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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就距高邮仅一百二十里,消息早已传抵高邮。
当然,传来的消息是不实的,人言人殊,夸张失实添油加酱,活报应成了一个力拔山兮的再世霸王,头如巴斗眼似铜铃,不然哪能一口气搏杀潮水般的悍匪?
目前的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再世霸王,没有人知道他是老几,决不可能是那个挥刀气吞河岳的活报应。
更不可能有人联想,把他与淮安的要命无常混在一起。
那位击溃阴阳双怪,戏弄百毒天尊、魔手无常的要命无常,是描了鬼脸的人,大概也像传说中的白无常一样,高大狰狞极为可怕。
强龙不压地头蛇,过往的江湖风云人物,最好与地头蛇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平衡局面,以免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一旦影响了地头蛇的权益,很可能在阴沟里翻船,可知地头蛇们,并不是真的害怕强龙。
他在陌生的地方跟踪,犯了当地龙蛇的大忌。
他毕竟缺乏实际的经验,并没发觉警兆。
小街行人不多,不时有几家住宅悬有门灯,但相当幽暗,至少不必提灯笼照路。
五个泼皮一面走,一面大声谈笑,荤话满嘴,谈的都是在赌坊妓宿所发生的得意事。
彭刚在三十余步后亦步亦趋,要跟到这些人的落脚处再作打算。
迎面来了两个醉汉,跌跌撞撞迎面而来。
五个泼皮不理会醉鬼,居然好心地让路。
彭刚的身后不远处,也有三个穿两截贫民装的中年人,一面低声谈笑一面走,像三个下工返家的工匠,挽肩搭背讲悄悄话、似乎所谈的也是有关风月的事,脚下比彭刚稍快些,逐渐拉近距离。
两个醉鬼到了彭刚对面,突然四手一张挡住去路。
“少年……人。”右面那位留了白花胡子的老醉鬼,夹着舌头含糊地向他叫道:“对酒当……当歌,人……人生几……几何……”
“他娘的!你这老醉猫还有几分学问呢!”他笑骂,向街旁回避:“可别摔断了老骨头,好好看路。”
两个老醉鬼跌跌撞撞跟着他移动,仍然挡住他的去路。
后面三位行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加快接近他身后。
“老汉我眼……眼睛没……没老花……”仍然是那位老醉鬼发话:“我……我们已经没……没有酒钱。少年人,敬……敬老尊贤是……是美德,请……请老汉喝……喝两壶,老汉……”
“你还能喝?不醉死你才有鬼。”他笑不出来,老醉猫显然要敲竹杠:“我不想打害死人的官司。”
“你……你一定要请。”
“不请不请。”
“我是当真的,不……不请就……就大叫……你抢劫老。。。老汉……”
“他娘的!你还会讹诈放泼呢!”
片刻的胡缠,后面三个人到了。
“喂!老酒鬼,不要藉酒装疯,想找死不要死在街上呀!”三个人抢出,争相劝架拉开两个老酒鬼。
老酒鬼当然不愿意,更不愿承认喝醉,少不了拉拉扯扯,鬼叫胡闹,三个人对付两个老醉汉的确有困难,即使醉汉上了年纪。
彭刚不得不出手相助,毕竟事故因他而起,六个人拉拉扯扯挤成一团,费了好些工夫,才将两个醉鬼拉开,扶至街边坐下,一坐下两个老酒鬼就躺下了,随即传出鼾声,酒臭薰鼻。
“这一副德行!”彭刚苦笑。“得通知他们家人,以免……”
“算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名中年人说:“天气热,睡街边反而比睡屋子里安逸。”
“这种时节在屋外睡的人多得很呢!”另一中年人畸咕着领先举步。
彭刚也举步,前面的五个泼皮,正转入前面的小巷,他必须赶两步跟上。
他脚下加快,超越先走几步的三个中年人。
超越两步、三步……突然眼前发黑,脚下一虚一软,向前急走两步,几乎摔倒。
感觉中,身后三个中年人争相上前相扶。
他不能拒绝相助的好意,想拒绝也力不从心。一阵晕眩感浪潮似的袭到,他向前再次栽出。
不等他用意识稳下马步,已被两个人擒住双臂制住了,然后脑袋挨了一击,立即失去知觉。
这不叫阴沟里翻船,而是鱼入网鸟入笼的必然结果。
在陌生的地方,先不冷静地察看情势了解环境、便贸然展开行动,不知当地情势,落入网罗理所当然,根本就不知道为何与如何落在何人手ūmd/txt電孖下载到=》ww。∪mdtxt。còm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苏醒了。
第一个清晰的念头是:他又落在别人手中了。
这次没被五花大梆,他略一移动,便已察觉出被行家制了手脚的穴道,用的是软字诀手法,俗称办软穴。
其实人体没有所谓软穴,如被软手法制住,手脚的活动神经有了障碍,便会用不上劲软绵无力,连站直也力不从心。
显然对方虽是行家,并不知道他也是行家。这种属于轻手法用来制住行家、所收的效果并不大。
一般说来,通常的行家、如果不是肯下十年苦功,修练先天真气的高手,想自解穴道难上加难。
以他的年纪,下手的人决不会认为他可以自解穴道。
心中一动,他压下立即反击的冲动。
上次落在水贼手中,为免反抗时被波及旅客,他也强抑反抗的冲动,任由对方摆布。
当然,他有随时皆可脱困反抗的本钱和能耐。
如果知道会立即致命、怎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任人摆布?那是把自己不当人看,白送老命。
艺高人胆大,他也有好奇冒险的劣根性、在发觉危机并没迫于眉睫时,有意静观其变探索真相的念头。
目前的处境并没有立即的生死危险,他要等候机会发现真相。到底是些什么人、如此费心布下陷阱计算他?
那五个泼皮、两个老醉猫、三个中年行人,都是陷阱的关键人物,布置十分巧妙,配合得天衣无缝。把这个毫无所知的笨蛋弄到手,让他大感佩服。
他终于体会到,在家千日好,出外半日难,这半日难是怎么一回事,出外闯荡是如何的艰辛,如何充满凶险。
离家仅百余里。可以说仅踏出家门口而已,便屡遭凶险,经历生死难关,甚至灾祸接二连三,如果他挺不住,这条命岂不一出门就断送?
这是一间斗室,一床一凳家具简单,一看便知是婢仆所住的房阎,菜油灯发出柔柔的幽光。
房门大开,一个泼皮迎门看守。
房内,一男一女正在盘问囚禁在内的人。
囚禁的人共有四名,他是其中之一。
另三人是一位白发老苍头,一身褴褛。另两位是中年人,身材壮实外表骠悍。
房外也有人晃动、而且有不少人。
迎门那位看守,正是诱擒他的五泼皮之一。
负责盘诘的两男女,令人眼前一亮。
男的年轻、英俊、魁梧、一表人才,那傲世的风标,令人一见便印象深刻,肃然起敬。
年轻英俊神气的人,到处都会受到欢迎礼遇,办事无往不利,占尽便宜。
这位年轻人的确人才出众,穿了水蓝然长衫,佩的剑装饰华丽、有一双灵活有神的星目。年纪可能在二十三四岁之间,正是男人最成熟的年龄。
女的也年轻,而且貌美,穿花衫裙,眉目如画娇小玲珑,也佩了剑,女性使用轻灵的剑。
一头秀发,却梳了双丫髻,那是婢女的发式,十七八岁,曲线已经发育接近成熟。穿得体面,花绸衫裙像是千金小姐,却是侍女身份,令人起疑。
“是你,妙极了。”年轻人踢了老苍头一脚,得意极了:“要命龙王常江,没错,是你,乾坤一剑的狗头军师。呵呵!你这个在江湖一度曾经风云人物,成了精的老前辈,居然被一些三流小人物,轻而易举弄翻,成了离水的老龙,真是可悲。”
彭刚心中恼火,大为不满。
“他娘的!又是乾坤一剑,真是冤魂不散,这混蛋的事不断地牵缠着我。”他心中暗叫:“简直岂有此理,我一定有某些地方和他相冲,一定。”
他不认识要命龙王是老几,大概是江湖成了精的老前辈错不了,居然也和他一个初出道的晚辈一样,被人算计用迷魂药物当街掳来了,不但初出道的人吃亏上当,连老江湖也同样在阴沟里团船。
‘老夫也似乎对你这位年轻人不陌生。”要命龙王不能再假装是穷苦老苍头了,身份已被揭穿,再装下去必定自取其辱,因此说话有了精神。
“我江湖秀士杨世权曾经在大江一带遨游,一支剑傲视江湖,所以曾经在江南与阁下有一面之缘,所以,一眼便看透了你的身份。杨某神目如电,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即使你曾经化装易容,仍然难逃在下的如电神目,你认命吧!”
“咦!老夫与尊驾也仅止于一面之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