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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的是,这些花重金邀洪泽水匪,出面劫持乾坤一剑的人又是何来路?
五千两银子,在这一带可买一千亩地,代价高得令人眼红,难怪翻山倒海带了百余名弟兄,远离巢穴冒险至汜光湖作案拦截客船。
他心中极感不安,落在洪泽水匪手中,这条命算是被白无常的勾魂链栓住了,只有下地狱一条死路,这个凶残的水匪头头,杀人屠村绝对冷酷无情。
他不但替自己担心,更担心全船百余名旅客,和十余名船夫的生死,水匪是不会留活口的,一旦消息走漏,水军与丁勇必定进军洪泽地区。
如果客船通风涛沉没,这就与水匪无关了。
“我不信他们是从船上逃走的。一定在宝应发航时偷偷溜掉了。”翻江倒海陈当家不肯承认错误,拒绝接受失败:“这三条小鱼、我不能交给你。”
“咦!陈当家的意思……”贵宾罗志超惑然问。
“我要用我的手段拷问他们,要他们招出乾坤一剑的下落,与如何脱逃的内情。他娘的!看有哪些人走漏消息,哪些人在吃里扒外。”
“算了吧!陈当家。”罗志超冷笑拒绝:“你们那种零刀碎剐的下乘迫供手段,奈何不了不畏死的死汉硬汉。我们有问供的专家,只要一颗丹丸,就可以让他们连前生的事,也和盘托出。我要人。”
“你……”
“我坚持,人给我带走。”罗志超语气十分坚决:“你们如果把人迫死了,咱们岂不一切成空?尾款咱们照付,日后彼此还要继续交易呢!”
“好吧!人交给你。”对方答应付尾款,翻江倒海当然开心,欣然一口答应。
小鱼小虾卖价与大鱼相等,当然开心。
水贼们立即把捆在棚柱下的三个人解开,交给罗志超的人接管,双方皆大欢喜。
“谢了。”罗志超脸无表倩,并没感到开心,大鱼漏了网,捉到三条小鱼聊胜于无怎会开心:“记住了,敝长上不希望有后患。”
“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不会有后患。”翻江倒海拍胸膛保证:“我的人必须尽快回洪泽。善后的事,保证一干二净,绝无后患,信誊保证。希望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请代向贵长上致意。”
“但愿如此,告辞。”
“在下送诸位上船。”
贱人们与贵宾动身,兴高采烈向北走了。留置在棚屋区的大群水贼,有大半向南离去。留在座棚屋附近的人不多,警戒人员也减少大半。
一名看守负责两座棚屋的警戒,已知留下的浮虏肉票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根本用不着严加看守。
这座棚屋只剩下彭刚四个俘虏,另三位中年人已被捆得奄奄一息,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连挪动的力量也消失了,哪能反抗?
唯一的一名看守大汉,非常尽职地入室,逐一察看四名俘虏的现状,留心捆结有否变动。
大汉身材粗壮,像貌狰狞,外表粗野蠢笨,却非常细心地检查彭刚捆手腕的绳结。
“好汉爷。”彭刚用有气无力的嗓门,向大汉哀求:“是不是可以释放我们了?行行好,老天爷会保佑你们。我们这些不相关的旅客,家中都有老少亲人……”
“闭嘴!”大汉踢了他一脚:“我们是水贼,会释放你们?”
“好汉爷,我可以向亲友筹金银赎身……”
“去你的!这不是赎身的小事,在你们这些人身上,能勒赎多少金银?只要留下一个活口,四府的兵勇将云集五湖地区,你明白吗?”
“哎呀!你是说……”
“你们都得沉入湖底。”
“天哪!船上有百二十名旅客……”
“百十个人算得上汁么?这一带直至白马湖沼地区,沉下一千一万,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要不了三年两载。连齿发也会化为烂泥。”
“我……我不要死……”彭刚尖叫。
“由不了你,不许叫。”大汉一耳光把他的叫声打断了,凶狠地说:“几个人捆在一起丢下泥淖,一下子就好,痛苦一下就没啦!被零刀碎剐才惨呢!你们没有嫌疑,死得平安快活,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那姓罗的人比你们更黑心,他的长上是什么人?”彭刚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痛苦表情低声问。
“你可以向阎王查问。”
“老兄……”
“咦!你居然……”
“居然有胆量问东问西。”
“不对……”大汉突然醒悟,一掌劈向他的脑门,反应锐敏,断然处置猛下毒手。
本来手脚加以五花大绑,加捆在棚柱下的彭刚,双手突然出现在前面,一手扣住大汉劈来的掌一拉,将人拉近下俯,另一手扣住了大汉的咽喉,五指一收,气喉应手裂碎,叫不出声音向下倒。
没收了大汉的分水刀,割断双脚的束缚,一跳而起,地下留有捆他的捆绳,绳结仍是完好的,并非挣断,而是滑脱束缚的。
他真有蛇滑的功夫,牛筋索捆不住他。
割断三名难友的束缚,先救人再说。
“从棚后躲入芦苇藏身,暂时不要出来。”他向瘫软在地的难友说:“性命要紧,爬不动也得爬,快!我要去对付那些水匪,抢救客船上的人,暂时顾不了你们。”
悄悄从棚侧拨出一条缝,像蛇一样钻出棚,刚往侧方的草丛中一伏,邻棚便大踏步来了两名大汉,一面谈笑一面走.毫无戒心通过他的潜伏处。
他像一头豹,从后面扑上、掌如开山巨斧,几乎同时劈在两大汉的左右颈脖上,有骨折声传来。
两大汉的头一歪,颈骨折断,头向侧一搭,脑袋几乎离开了脖子。
从棚侧窜出,分水刀出鞘。
这种刀轻、尖、短,其实是轻型的尖刀,长仅两尺,在水中使用十分灵活不挡水,缺点是不宜砍劈。
在水中格斗,不需砍劈。这种轻快锋利的尖刀到了他手中,可就成了致命的可怕武器。
前面棚口有三名大汉,挤在一起有说有笑,交换把玩从旅客身上搜劫来的物品。
他先不理会外面的水贼,拨棚壁钻入这一座棚房,看到棚内的光景,他心中一凉。
这座棚屋已经过处理,五男一女六位旅客,已被分为两捆绑牢了,堆在棚角等候投落泥淖,显然已经全部断气,睁大着可怖的双目,死不限目十分凄惨。
他来晚了一步,人已经在片刻前被掐住咽喉断了气。
他做梦也没料到,水贼们会把劫持来的旅客处死。当然,在见到贵宾罗志超出现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不贼在做另一种伤天害理交易。
一般说来,不论是那一地区的水贼,抢劫时谋财害命,只限于零星的小股水贼。大股的、有组织的水贼,通常不做零星小案,抢劫只限于财物货物,也绑架勒赎,很少杀死事主。
杀人而得不到财物,那是疯子狂人才会做的无人性罪行。
彭刚就是以正常的心态,来衡量这些水贼。
抢劫客船旅客有百余名之多,大不了把一些有身份的人掳作肉票,决不可能把所有的人杀光,因此他无意反抗,破财消灾,他认了。
同时,也顾虑到其他旅客的安全,怕因为他的反抗,水贼们迁怒其他的旅客,一怒之下对旅客横加戕害,他罪过大了。
水贼们人多,也是顾虑之一。
迄今为止,他还没有与大群亡命搏斗的经验,还没有出手袭人,百余名凶悍的水贼,他真有点心惊胆跳。
现在,他不但已经开了杀戒,水贼们屠杀旅客的无人性手段,也激起他无边怒火,胆气被激发,他喉间发出兽性的声流,一脚踢倒棚门,铤刀枪出棚外。
刀光进射,风雷乍起、三个水贼人影也没看清,在激射的刀光中崩溃,血肉横飞。
呐喊声暴起,对面棚屋前的水贼惊动了,狂喊着纷纷抢出来势如潮。
留下棚屋区的水贼不多,其他的水贼除了送宾客的二十余名首领外,全部前往客船搁浅的滩岸,处理洗劫、捆旅客、毁船等善后事宜。
一二十名水贼蜂涌而至,呐喊声惊心动魄,兵刃的闪光令人气慑,声势骇人。
他起初心中一慌,毕竞是他第一次面对生死存亡。然后体念到已是船到江心马行狭道,避无可避,他必须面对生死存亡的考验。最后是六名男女旅客捆在一起的尸体;激发了他无比的恨意汹涌似狂涛。
“杀!”他奋力怒吼,挥刀直上。
他在板闸镇税关出役鬼混,一直就是好勇斗狠的坏榜样,与镇上和码头上的泼皮混混打打闹闹,有名的性情火爆,敢斗敢拼,虽然出于游戏性质,其实也的确从中汲取了不少格斗经验,并非闭门苦练的毫无经验的小伙子。
最快的两名悍贼疾冲而至,一把分水刺与一把分水钩,迎面进出向他的胸腹招呼,居然劲道十足,钩与刺皆发出隐隐破风声。
刀光以更快十倍的速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