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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空晒晒吧。”石珀还是满心欢喜。
越往前走,大家看到散落的东西越多,帆布碎片,木板条,塔夫竟然在一棵树身上找到一柄深深嵌着的斧头,两个人用力才拔了下来。
“再多找找,”石珀叮嘱着大家,眼睛也四下逡巡着。
“石珀!”教授走到一捧草边上,伸手从泥水中捞出一块纸片,“是地图。”
石珀伸手拿过,这只是地图很小的一角,“肯定都被扯碎了……”石珀叹口气,抖抖纸片上的泥水,将纸片贴身装好。
阳光开始猛烈起来,地面上的水汽蒸腾,热乎乎的,大家彷佛置身于桑拿浴房一般,感觉像踩着一个大锅炉。
“我们快到了!”石珀指指前面的铁缸,这玩意儿半截埋在地下,居然没被刮走。
“没有蝴蝶了……”黄辰辰嘟着嘴,看着狼藉的草坡,这里甚至连一朵花都看不到了,到处坑坑洼洼,像一个瘌痢头般丑陋。
塔夫居然用铁矛朝缸里搅和了一下,“里面都东西都没了。”他嘟囔着。
“不知道甩哪里去了,”教授摇摇头,“想起那天的风,真害怕。”
韩进神色变了一下,叹口气,扶着塔夫慢慢走着。
“这是埋木偶的地方,”杨攀月指着一个水坑,“那边就是火葬木偶的地方了,什么都没留下。”
“大叔真可怜……”黄辰辰轻轻说。
终于抵达目的地,营房只剩下几面倾斜的铁皮墙面,因为被水泥固定在地面,所以没被刮跑。但四面敞亮,不能挡风了。水龙头还在,但已经严重变形。
“危房,”教授摇摇头,“咱们得找个干燥的地方搭帐篷了,这地势比较高,风会比较大,帐篷要结实点。”
石珀点点头,“上次那边有块平地,咱们去那边看看。”他指着东边的草坡。
大家来到东坡,四下比较了一下,还是这里最合适。
“这边没有积水,就这里吧。”张竹生将包裹小心放在草丛里,对大家说。
“就这里了。”杨攀月一笑,也开始把包裹卸下来。
“你伤怎么样?”石珀问韩进,韩进嘴角翘了一下,“没事。”
石珀还是慢慢将绷带解开,露出韩进满是针脚的脸,“唔,都结痂了,”石珀用手指按了按,韩进疼地一呲牙,“愈合的不错,没有感染。”将绷带再次缠上,石珀叮嘱韩进:“不要着水,有问题及时说,晚上再换药。”
韩进点点头。
帐篷搭了起来,这次大家将帐篷扎得很牢固,杨攀月和黄辰辰在帐篷里除草,平整地面。张竹生将一大卷塑胶布铺在地上,然后垫上自己的衣服,躺下试了试,“凑合了。”
石珀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试试,居然还能用。看了一下日期,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他们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概念。“两个多月了……”石珀默念着,手机却突然响起一阵短信的铃音。
大家都停下,看着石珀,石珀翻弄了一下,苦笑一声:“未知号码,乱码……”
教授躺倒在地:“都是德文?就算有信号也没用啊,没翻译……”
“有时有信号,有时没有。又没有信号了,”石珀坐下,“只可能是德国人发的……呵呵,真的没用处。”他随手关掉了手机。
石珀走到帐篷外面,看看阳光暴烈,将挎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对着帐篷里休息的人说:“明天我跟张竹生一起去基地那里看看吧,你们呆在这里,不许单独行动。杨攀月,你明天负责大家的安全。”
夜晚来了,满月却先行挂在了东方,照耀着如水般的夜色,石珀望着沉寂的众人,取出一个东西,按下按键,一阵悠扬的音乐传了出来。
“班得瑞!”黄辰辰吃惊地坐起来,看着石珀。
石珀笑笑,冲她摇摇手中的随身听,黄辰辰欢呼一声,扑到石珀身边,拿过随身听翻来覆去地看。
“白天晾了晾,这东西挺结实的。”石珀微笑着,看着黄辰辰。
“谢谢老师。”黄辰辰突然眼中噙满泪水。
“傻丫头。”石珀刮了黄辰辰鼻子一下,黄辰辰不好意思地缩回身,捧着随身听爱不释手。
“磁带哪来的?”杨攀月奇怪地问。
“岸边发现的,”张竹生回答,“可能是那家伙换了磁带忘了带走吧。”
杨攀月狐疑地盯着石珀和张竹生:“你们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都瞒着大家啊?”
“哪有,”张竹生嘿嘿笑着,“这不是事情一多,把这事忘了。要是早想起来,早就让黄辰辰听歌了。”
杨攀月转过身,没再说话。
似乎都睡着了,万籁俱寂,石珀抱着枪蜷成一团,听着帐篷里细微的呼吸声,脑中却回想着张竹生告诉他在岛上看到的事情。
“究竟显示的是什么东西?录像吗?未来?”石珀觉得没有一点头绪。
“杨攀月跟白衣人们在一起?难道她是那个奸细?”石珀立刻否定了,“她如果是奸细,有枪有机会把我们全干掉,何必这么干熬着?”
“我把大家埋了?怎么死的,是我杀的?”
石珀心情有些烦躁,脑中一片乱麻,“如果存在另一个时空……这个时空的我和那个时空的我,会不会命运重合?”
“那个我却把杨攀月和教授杀死了……难道他们都是奸细?两个奸细?”
正迷糊间,忽然听见帐篷外面传来一阵悠长浑厚的汽笛呜呜声,石珀一骨碌爬了起来。
“什么声音?”杨攀月抱着枪也跟着爬了起来。
“嘘!”石珀比划一下,侧耳细听。
像是汽笛声,又像是铜号,始终是一个音调,却是从很近的地方传出的。
“呜——!”
“我们!”塔夫战栗着,“我们呆的地方,也是一艘船?!”
石珀转身跑出帐篷,杨攀月跟着跑出来:“你们呆着别动!”
两个人蹲在月光下,像两头警觉的豹子,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杨攀月指指营房的方向,石珀点点头,两人端着枪,分两路朝声音包抄过去。
第七卷 飓风之漩 第九章 前路漫漫
石珀慢慢接近破败的营房,借着月光,他看到营房外围没有人。
“难道是在营房里面?”石珀打开冲锋枪的保险,看见杨攀月也正在一点点朝营房挪动着。
“呜——哇——呜——!”
那铜号的声音低沉浑厚,却类似于某种警报,偶尔才变一下音调,但很快就恢复成单调的低音,让人心里惴惴不安,在这晴朗的夜晚,应该能传出很远。
“是不是敌人的探子?”石珀一边判断着,一边朝着营房慢慢摸去。
当他到达营房铁墙外的时候,杨攀月也从另一侧跟他会合了,两个人伏在营房外,杨攀月指指营房,示意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石珀点点头。
两面铁墙之间被暴风撕开了一个口子,石珀透过缝隙望去,隐隐望见墙角蹲着个黑影,声音似乎是从那里传出的。
石珀盯了一阵,发现那黑影一动不动,却像个死人一般。他闪过身,让给杨攀月,杨攀月盯了一阵,做了个手势,示意靠近看看。
两人慢慢摸到营房的门口,这门框早已开裂,墙面都朝外倾斜着,随时能倒下来的样子,偶尔一阵微风吹过,薄薄的铁墙都摇晃着,发出吱吱的声响。
石珀钻了进去,那声音近在耳旁,就在隔壁的位置。
“不是人吹的!”石珀下了定论,人吹号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换气的。
那雄浑的声音却突然完全变调,发出一种嘶哑而尖利的声音,如同电动砂轮打磨铁片般,“嘎——”地一声声长啸!
杨攀月被这声音激了一身鸡皮疙瘩,“太难听了!”杨攀月几乎响堵起耳朵,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声音,让人绝望而抓狂。
石珀见杨攀月已经跟上来,猛地窜进里屋,用枪指着那月光下的黑影。杨攀月也一个跨步,半跪着举枪瞄住对方。
没有人,只有一个黑糊糊的水池子,扭曲的水管龙头正剧烈啸叫着,龙头里没有滴出一滴水,却传来一阵阵似乎来自地狱的嘶吼,声音刺耳难忍。
石珀站起身,慢慢扭上阀门,龙头先是一阵尖刻的惨啸,仿佛有人用泡沫塑料在玻璃上用力摩擦着,然后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像是要挣扎着摆脱石珀的控制,把石珀的手都震麻了。终于将龙头拧紧了,那惨啸声戛然而止,世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进入水管,水压迫空气造成的。”石珀微笑着对杨攀月说。
杨攀月收起枪,看着水龙头,突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在残壁间回荡。
石珀微笑着摇摇头,踢了水管一下,水管摇晃着,像是表达着不满。
两人心情轻松地回到帐篷,跟大家讲了一下情况,大伙也乐了。
“可能是暴风把阀门弄松了,水管里又进了空气,”教授笑着说,“这三更半夜的,能吓死人。”
“我以为有船来接咱们回去呢。”塔夫自嘲着。
“我以前的时候,在一家出版社工作……”杨攀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