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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首那个使女给坐在左上首少林甫派俗家掌门仲清和面前斟酒之际,手里捧着的银壶竟是空的,连一滴酒也斟不出来。
一时之间吓得她脸色剧变,口中不觉轻“咦”一声,慌慌张张的往后退下。
她手中只是一把空壶,斟不出酒来。
坐在主位上的徐天华自然看到了,耳中听到那使女的轻咦,不觉问道:
“琴儿,是怎么一回事?”
那使女正待回出去装酒,闻言不由得胀红了脸,急得几乎要哭,赶紧屈膝道:
“回庄主,小婢明明装满了一壶酒的,怎么会没有酒了。”
徐天华也觉得奇怪,他深知琴儿、剑儿一向在书房侍候,心思细密,绝不会捧着一把没有装酒的空酒壶出来。何况空酒壶和装酒的酒壶,重量也不同,她早就应该发觉了。心念转动,左手一抬,说道:
“你快去装酒吧!”
琴儿答应一声,站起身,匆匆往外行去。
本来琴儿、剑儿分立左右,由两人斟酒的,现在琴儿去装酒,剑儿就手捧银壶,给大家面前斟满了酒。
徐天华朝大家举杯道:
“兄弟敬诸位道兄。”
正待喝酒。
黑面龙王贺天锡道:
“天华兄且慢,这几天你是寿星,大家应该先敬寿星的。”
大家经他一说,纷纷站了起来,举杯向主人敬酒。
徐天华连说“不敢”,和大家干了一杯,说道:
“诸位道兄快快请坐。”
大家落坐之后,徐天华举筷道:
“来、来,诸位道兄请用菜。”
这时琴儿早已装了一壶酒出来,伺立在侧,因大家面前酒杯已空,就举壶给大家斟满了酒。在她替大家斟酒之际,剑儿发现自己捧着的酒壶已经空了,急忙退出去装酒,徐天华又向黑面龙王贺天锡、少林俗家仲清和、形意门祝士愕、六合门陆子惕、武功门高步云、姐夫杜浩然、闻天声等人一一敬酒。
大家也各自干了一杯。
琴儿伺立在侧,及时替他们斟酒,等剑儿装了酒走出,琴儿手中的一壶又已空了,就退出装酒。
咱们自古称礼义之邦,这一点,可以从宾主互相敬酒上,表现得最突出。
主人敬了你的酒,你一定要还敬主人,某甲向某乙敬了酒,某乙也一定非回敬某甲不可。礼尚往来,这样敬来敬去,吃菜就变得次要了。
这可忙了斟酒的琴儿、剑儿两人,你去我来,频频添酒,大有接应不暇之感,琴儿、剑儿两人心中暗暗感到怪异不止!
她们手中捧着的银壶,虽然只装得半斤酒,平常至少可以斟上两三次,但今晚一壶酒最多只能斟上七八杯,就壶底翻天了,必须进去添酒,不知其余的酒到哪里去了?任你怎么想也想不出这是什么道理来?
酒壶空了,自然就得再去装酒,琴儿刚装了出来,剑儿又要去装酒了。
这一情形,如果只有一两次,徐天华也不会发现,但她们两人,此去彼来,不停的装酒。
身为主人的徐天华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他依然没有作声。
今晚这席酒菜,因为在座的都是武林知名人士,自然特别丰盛,八大拼盆之后,热炒也陆续由庄丁送上。
第 三 章
上菜的庄丁端上一盘菜看,总得把吃剩下了的盘子撤下。
这回一名庄丁刚把一盘滚油还在滋滋有声的炒鳝背端上之际,有人把一个空盘递给了他,一手就把炒鳝背接了过去。
庄丁接过空盘,就回身退下。
徐天华和在座众人明明看到庄丁端上来的是一盘炒鳝背,大家耳中也都听到盘中滚油发出来的滋滋轻响,但目光一注,桌面上哪有什么炒鳝背?
那是庄丁刚端上来,又端走了。
因为大家都看到那庄丁手中端着一个盘子退下去的。
徐天华这回忍不住了,喝道:
“你回来。”
那庄丁端着空盘刚退到门口,听到庄主的喝声,急忙脚下一停,又回身走上,躬躬身道:
“庄主有何吩咐?”
徐天华目光一注,那庄丁手上拿着的只是一个空盘,而且盘中还有一小堆鱼骨头,分明是方才不翼而飞装熏鱼和蒸瑶柱的那个盘子了,心中更觉惊奇,问道:
“方才你端上来的是什么菜?”
那庄丁觉得奇怪,躬身回道:
“是炒鳝背。”
徐天华又道:
“你手中这个盘子哪里来的?”
庄丁道:
“是桌上撤下来的。”
徐天华又道:
“是你从桌上拿走的吗?”
庄丁道:
“不是,是一位贵宾递给小的。”
徐天华一挥手道:
“没你的事,下去吧!”
那庄丁被庄主问得一头雾水,口中应着“是”,躬身退下。
杜浩然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真是怪事!”
徐天华道:
“方才桌上明明摆了八个拼盘,其中有一个是熏鱼和蒸瑶柱的拼盆,但在咱们第一次敬酒,大家都站起身来,再落坐之际,忽然不翼而飞……”
少林仲清和瞠目道:
“会有这等事?”
可见大家都没有注意了。
徐天华接着道:
“刚才送上来的是炒鳝背,大家总听到滚油发出来的滋滋轻响了?但炒鳝背呢?”大家自然都看到桌上没有炒鳝背,是以大家都没有出声。
徐天华道:
“兄弟因看到庄丁端着盘子退下,还以为他把炒鳝背端下去了,所以把他叫了回来。怎知他手上那个盘子,并非炒鳝背,而是方才不翼而飞的那个拼盆,兄弟问他空盘是从哪里拿走的?他说是咱们席上一位贵客递给他的,试问诸位道兄谁把空盘送给他了?”
杜浩然听得一呆,说道:
“这倒确是怪事,莫非……”
他话声未落,徐天华突听耳边有人细声笑道:
“你这主人也真小气,老朽只不过喝了你七八斤酒,一个拼盘,一个热炒鳝背而已,好了,老朽谢了。”
徐天华慌忙站起身,向空连连拱手,一脸虔敬的道:
“前辈高人莅止寒庄,徐天华诸多失敬,还望前辈留步,现身一见,再畅饮几杯如何?”
话声一落,神色恭敬的站着等了一回,但那细声说话的人,再也没有说话,敢情他已经走了。
大家听他口气,似是来了一位前辈高人,因此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
徐天华眼看那人没再作声,就朝大家抬抬手道:
“诸位道兄请坐,这位前辈大概已经走了。”
杜浩然问道:
“天华老弟,这位前辈是谁?”
徐天华道:
“兄弟也不知道。”
他把刚才听到有人在耳边说的话,说了一遍。
琴儿忽然惊啊道:
“启禀庄主,方才小婢两人每次装来一壶酒,只斟了七八杯,壶里就没有酒了,大概就是这位老人家喝的了,但小婢两人怎么会没有看见有人喝酒呢?”
徐天华道:
“今晚之事,你们两个不准张扬出去。”
琴儿、剑儿同声应了声“是”。
少林俗家掌门仲清和讶异的道:
“这位前辈在咱们这些人面前,喝酒吃菜,咱们居然连人影都没有看到,此人岂不已是仙侠一流?这会是什么人呢?”
杜浩然道:
“前辈高人目前虽然还有几位;但要如此神乎其神,实在屈指也算不出一个来。”
武功门高步云道:
“这叫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咱们今天虽没看到这位前辈,总算也增长了一次见闻了。”
徐天华举杯道:
“这位前辈已经走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席间谈论的当然还是这位神奇莫测的前辈高人,但大家始终想不出这位高人是谁来?
这一顿酒菜,大家自然吃得尽兴,才各自回到宾舍休息。
徐天华回到书房,管事徐建章也跟了进来,垂手道:
“庄主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他是庄主的远房侄子,年纪不大,精干老成,深得徐天华的器重,名虽管事,实为庄主的左右手。
徐天华道:
“你去叫少华进来。
徐建章答应一声,回身退出。
不多一回,徐少华走了进来,垂手道:
“爹叫孩儿,不知有何吩咐?”
徐天华站起身道:
“你随为父来。”
说完,举步往里首一间行去。
书房的里首一间,是徐天华的卧室,他三年前丧偶,就没有续弦,一直住在书房里。
徐少华跟着爹走入卧室,徐天华就掩上了房门,脱下长袍,往椅背上一搭,接着又脱下棉衣、内衣。
现在他只剩下贴身穿着的一件金色的长袖衣衫了。
徐天华继续把那件金色长袖衣衫脱了下来,然后迅快的穿上内衣和棉衣,再穿上长袍,一手取起金色长袖衫,抬头朝徐少华道:
“少华,你把这件衣衫贴身穿上了。”
徐少华望着爹问道:
“爹,这是什么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