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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决不是一两百招,就可分出胜负。两人功力精深,经验老到,心念转动,不约而同的剑法一变,刹那之间,精虹掣电,各自展开生平最为擅长的剑法。
只见两道剑光,逐渐扩大,一丈方圆之内,尽是侵肌寒风。他们孤注一掷,竟然各自使出内家真气,贯注到剑身,发招互拼!公孙无忌在秦岭之中,素以剑术见长,功力之深,还在三眼比丘之上。尤其终南剑法,本又沉猛著称,他身力充沛,剑招愈打愈猛,攻势也愈来愈见凌厉。
展元仁十八年前,即以八臂剑客,名驰江湖,自然也是以剑术成名,何况韬光养晦了一十八年,内力修为,更臻上乘。
这两人功力相若,剑法又各有所长,打到百招以上,更见精彩!名家交手,死生之判,优劣之分,原只在毫厘之间。两人都想抢制先机,争取胜算,就各自舍去整套剑法,以求因势制宜,出奇制胜。
是以剑剑俱含奇妙变化,招招全是连绵杀手,双剑盘旋,当真有目怵神迷之慨!蓦地一阵金铁大震,呛啷暴响,剑光倏敛,两条人影,霍然分开。但见两人手上,都只剩下半截断剑!这一来,使得观战的人,更为触目惊心,紧张起来。但独角兽公孙无忌,在江湖上的身份,高过阴阳扇白秀山等人,此时他没有出声,谁敢鲁莽下手?
“公孙老哥剑法精妙,展某甘拜下风。”
八臂剑客展元仁身形后跃,想藉机收手。
“嘿嘿!”独角兽脸色凝重,冷笑了两声。
“展老哥何必太谦,双剑同折,胜负未分,怎能就此罢手?咱们换过长剑,再战好了。”
展元仁见他神色桀傲,不禁豪气顿生,暗想难道自己真还怕你不成?这就接口笑道:“公孙老哥定欲再战,展某自是舍命奉陪,咱们何必再易兵刃,就是这半截断剑,也足可应用。”
公孙无忌沉声应“好”,双肩微晃,长衫飘动,右手一抡,半截断剑,已向展元仁“心坎”点到,他说战就战,当真快若掣电!
八臂剑客展元仁朗朗一笑,轻风起处,身形乍转,半截断剑向外封出,锵!又是一招硬接,两柄断剑,火星四迸,剑身突然黏在一起。公孙无忌收剑不及,骤遇胶着,不由蓦然大惊,赶紧贯注真气,往断剑上源源输去。
但终因迟了一着,使得他虬髯无风自动,顶门上热气直冒。公孙无忌与八臂剑客这一比拼上内力,双方谁也不敢丝毫大意,贯注全副精神在半截断剑之上。
因为此时的两柄断剑,凝聚了两人毕生修为,毫厘之差,出入生死,岂同小可?两人相持不下,约摸过了半盏茶光景,彼此头上都绽出了一粒粒的汗珠向下直滚。
但谁也不敢分心,没有时间腾出手来,去拂试一下。阴阳扇白秀山等人,全都摒息凝神的望着两人,眼看这样下去,非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不可,但又没法帮忙。
因他们自知功力不及两人,即使出手,也未能把两人耗拼解开。此时,大厅前面,忽然飞落一条青影!那是一个玉面朱唇,剑眉星目的少年书生,青衫飘忽,腰悬长剑。
他身形落地,两道寒光似电的目光,早已扫过全场,落到展元仁和公孙无忌两人身上,脸色一变,立即往两人飞来。花弥勒站处和两人最近,他一眼瞧清来人,蓦地一声长笑,人已迎着上前!
“小子,你也赶来了?来来!花大师成全你罢!”
他吆喝声中,大袖一喧,双掌一错,正待出手,蓦觉头顶上轻风飒然,耳中听到有人大喝了声:“滚开!”一阵劲风,向自己凭空推来。
花弥勒莫名其妙,也身不由己的打横里跌撞出去!
“嘿嘿!姓江的小子,你命倒真长!”
一轮青影,精光四射,像泰山压顶般往少年书生当头罩下!
“呛!”一道银虹,带起一片龙吟,清光暴涨,散出来朵朵银花,其快无比的由少年书生身前涌起!王屋散人自然识得这一招的厉害,骤然飞来,倏然暴退,当真快若闪电,令人无法看清他的身形。少年书生手上,这时却多了一柄青虹吞吐,七星耀眼的长剑,他面含怒容,大声喝道:“祁天行,小生身有要事,你我过节,任你划下道来,只等此间事了,小生无不奉陪!”
王屋散人狞笑道:“好!老夫等你就是!”
少年书生嘴角上微噙冷笑,并不理他,转身就往八臂剑客和独角兽两人中间走去!原来少年书生,正是在崤山绝顶,被王屋散人,析城双凶联手合击推下悬崖的江青岚!
他当日被三人掌风所汇合的无比狂飙,震出崖外,蓦觉脚下悬空,那是陡壁如削的百丈深壑,心中一惊,要想收势,已是不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想起黑衣昆仑假扮白吃老头,引着自己飞跃上十二紫罗大师藏骨石窟陡壁,曾施展过一种凌空回翔的身法——云龙三折,自己何不一试?求生的念头,闪电般掠过,他毫不怠慢,立即猛吸一口真气,双手一张,神龙掉尾,整个身子,居然凌空而起。
他玄关已通,身轻若絮,再加悟性特强,此时身临危境,当真无师自通,一学就会,心头大喜。
连忙蹬腿折腰顺势盘旋,再次上升,往崖上飞去。这一下随机应变,迅速绝伦,眼看业已扑近崖岸!耳中蓦听一声冷嘿,崖左突然现出一条人影,身材高大满脸虬须。
江青岚当然认识,他正是崤山之会的主人,独角兽公孙无忌。此时自己未脱险境,又遇劲敌,心知要糟。果然只见公孙无忌双掌疾拍,一股强猛劲风,业已当头盖下!
“这回完了!”
压顶劲力,重逾千钧,他那敢硬碰,只觉身上一阵巨震,差幸自己有“离合神功”护体,不致受伤,但身子已像陨星般往下直落。他心中明白,目前距离崖顶,已越来越远,再要腾空跃起,已是无望。何况崖上还有四个一流高手,守伺在侧,也决不放过自己。那么只有顺势下落,到了崖底再说,心中想着,运目四顾,只见陡壁如削,自己下沉的身子,正在直线下堕。
四面阴寒之气,也越来越重,暗自估计,这瞬息间,离崖顶最少也在数十丈以下。
当下猛吸一口真气,把身体尽量放松,凝聚目光,紧紧地往下瞧去!这一着果然生效,他玄关已通,气机流转,自可控制,此时全身一松,当真轻若鸿毛,下堕之势,不觉为之稍缓。
同时也瞧清谷底情形,那是一个乱石嶙峋的干壑,距离自己,已只有二三十丈光景。江青岚心中沉着,随着下堕之势,蓦地双掌一翻,使出十成力道,往谷底拍去,两股离合神功汇成的狂飙,宛若两股风柱,疾逾奔雷,透掌而出。
就在双掌拍出之际,他毫不怠慢,双脚凌空一蹬,打横里一个盘旋,使出自己无师自通,从黑衣昆仑的身法上领悟而来的云龙三折,提着一口真气,缓缓向谷底纵落。他仗着绝世轻功,和冷静头脑,随机应变,从百丈深壑直堕下来,能够安然无损,就是在武林中人而言,也该算是奇迹。
站定身躯,纵目四顾,不由又暗暗吃惊!原来这壑底,只是一条狭长的山沟,敢情干涸已久,乱石嶙峋,高低不平。两边是壁立千仞的陡壁,直上青瞑,高耸入云。江青岚略事休息,就整了整衣衫,顺着谷底往前面走去。可是这狭谷并不太长,不到一盏茶时光,便已到了尽头。糟!山穷水尽疑无路,他应该发现柳暗花明才对。但堵在前面的,恰好和他心思相反,狭谷尽头,又是一座耸天陡壁,挡住去路。
“完了,这是一座死谷!”
即使自己轻功再好,要想用壁虎游墙的身法,也无法攀登百丈悬崖,人终究是人,此处绝境,已非人力所能克服。他失望之际,口中不期喃喃自语,那知就在这偶一抬头之际,目光掠过,心头更是陡然一惊。
只见对面峭壁上,离地十丈之处,赫然镌着“死谷”两个擘窠大字。远望过去,约有一丈见方,写得龙飞凤舞,不类人工!这里当真叫作“死谷”!陡壁千仞,飞鸟难渡的绝壑之下,有谁会在壁上镌字?啊!那两个大字左边,还有一行小字,字体迳尺,也不算小,那是:“堕谷不死,即为有缘,后退三百步,石笋幽洞,系老夫潜修之处,以师礼叩谒,当得千秋秘学,传我衣钵。死谷残叟。”
死谷残叟!这名字好怪!原来果然有人隐居在这里,而且瞧他口气,只要堕谷不死之人,以师礼叩谒,即可得他千秋秘学,此人好大的口气!
不!他口气却也真不算大,光瞧他能在陡壁十丈之上,蹑空题字,这份功力,又岂同小可!自己遇上了,倒要去见识见识!不!“以师礼叩谒”,“传我衣钵”,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