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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东祁没有立刻弄死她,她就还有机会!只要还有机会,她就不会放弃!否则这六年在司家受的苦,不是白受了?挣扎着求生,为着什么?前功尽弃吗!
杂草一样的生命力,杂草一样的恢复能力。
司雨先倒了一杯酒,敬酒加赔罪:
“司雨多有得罪公子,这一杯,是为了表示歉意。先干为敬!”
“这一杯,是为了司雨有眼无珠,居然小瞧公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该罚!”
“这一杯,是谢公子大人大量,不计较小女子蠢笨。”
三杯过后,酒气上涌,小脸红扑扑的,多了几分少女的清纯可爱。即使明知道对方是个心思诡秘,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东祁,也禁不住笑意盎然。他自斟自饮,也陪了三杯。
“公子。呃~”酒喝的又快又猛,打了一个酒嗝,司雨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这么自然纯真的表情流露,令东祁几乎怀疑起自己先头的认定了。
他好笑的想,这个女孩,比他想的还有意思呢。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神说,你降生在桃花岛 二十五、反思后的司雨
六联扇花鸟屏风后,马荔温柔沉默的坐在一张梅花式小凳子上。她穿着樱桃红水纬罗襦衫,袖口缠着淡色花枝细纹,下着一条白碾光绢裙,裙角裁剪成荷叶蓬蓬边。头上戴着石榴绢花,红润的脸颊充满了喜庆的意味。
人要衣装,佛靠金装。原本的土气丫头,只靠天生丽质吸引人目光,这么一打扮,光彩秀丽,熠熠生辉,好比开了光,一颗珍珠擦去了表面的污尘,显露纯粹的美感来,摇动人心。现在,即使东茗、柳夫人那样的大家小姐、夫人,外貌上也未必能强过她。何况马荔天生的气质,清透、纯真,如同水晶一般,在利益纠缠、人心晦明的大染缸中,尤为难得。
马荔眼角带笑,低着头,穿针引线,不一会儿,一朵形状优美的安朵拉就勾勒出来。她的手边放着两块厚厚的鞋底,观其大小,可知穿鞋的人有一双纤纤细足,绝不是成年男子,甚至女子所穿。
马荔开始纳鞋底,专心致志,细麻绳捻成粗的,一针一线的纳着,手指头勒得通红。肩膀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都酸麻了,可她眼底的笑容,一直没有退却。
那边厢,温文尔雅的东祁夹了一口金丝菜,金油油的,放到司雨的碗里。
粒粒如薏米珍珠的米饭,配上金色的小蘑菇,很能动人胃口。
司雨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动口。
铁木镶银的筷子,在她右手边;白细瓷的青岫碗碟上摆成四季花样,使人赏心悦目。另外,边上还摆着花锡酒壶,底座连着瓷碗,可注水温酒。
从锡壶里倒出的琼花玉液,香醇可口,透着回味悠长的甘爽,度数不超过十度,和甜米酒似的,倒不虞有喝醉的担忧。
司雨眨着眼,苦思了一夜,痛哭了一夜,终于想通了:以为异世的人都是蠢蛋,那才是蠢蛋呢!
柳氏的心机一般般,手段更是普普通通,可占据了嫡母的地位,就能把她整得死去活来!阴夫人自得其乐,说不要这个女儿,就能绝情决意,老死不相往来!桦夫人,那个貌似少女的女人她一直看不透,还有总是显得诡秘的二哥,冷酷的父亲她一直拘于大宅院中,身处局中,被看似简单实的关系绕头晕了。以为自己是穿越人,比这些连元素周期表都不知道的古代人强不多了,只要她肯从手头露点什么,肯费点心思,要什么不能手到擒来?
她一心觉得,是自己不肯,犯了执拗的心,梦想追求绝对的自由,不受拘束的海空凭鱼跃,天空任鸟飞,才落得如此罢了。
可现实真正的情况是,她孤独得发慌,寂寞的掉头发——多少个夜晚,独自面对茫茫夜空,自言自语?多少次在在人前强颜欢笑,泪水在肚子里流?那些别人看不见的暗伤,愁绪,早化为强酸强碱,把她整个人包裹住了,天长日久一点一滴的腐蚀,变成一个内心空洞的可怜鬼。
她想家,想念那个世界,想念过去,想的心都痛了。她太渴望别人给与的亲情、感情。连四岁时,老师李升给与一点点的好,都能翻过来复过去回忆三五年。
原来,自己只是个缺爱的小孩。
可金钱能够索取,感情能吗?爱能吗?
司雨永远也做不来了的是:低下自尊,苦苦哀求别人给与感情。
阴夫人不肯理她,她就干脆断得比对方还绝。柳氏对她假情假意,她就做的比对方还虚伪做作!生父对她漠不关心,她呢,也当人家不存在。她就是这个性格。家里没有人给与她想要的亲情,她索性不要这个家了,外面的世界多么广阔,还害怕闯不出自己的天地?
终于明白内心,看清自己的司雨留下了晶莹的泪水。
泪水,为穿越后的一叶障目、偏激狭隘、自私糊涂和伤痕累累而流。
穿越不是异能,她并没有比别人站的高。没有人是白痴,把人看成白痴的后果,就是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白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唯一依靠的只有自己,自立自强!才能不任人摆布,不受人轻视鄙薄!
司雨受了重大打击,心灵反而通透极了。她略显得拘谨的坐在东祁旁边,偶尔抬眼看看对方扫来的饶有兴趣眼光,心里想,此人貌似花花公子,浮夸纨绔,如果信了他的外表,一定会被他整死!心中一凛,强自露出一个千锤百炼的笑容,举着酒杯,劝酒道:“公子请用。”
东祁笑了笑,瞧着那琥珀色的酒液,来者不拒,一饮而尽。
真是奇怪,仍然是那张看起来单薄的面孔,五官平平,再看看,觉得顺眼许多。连眼神滴溜溜的乱转,分明心下小念头思索不定,也觉得分外可爱。轻抚上那柔弱无力的削肩,感受对方刹那间的僵硬,摇头道,“真是瘦啊,一点肉也没有,你该好好补补了。”
司雨笑得宛如风中一朵水莲花,(着重于不能亵玩),不着痕迹,躲开东祁的“玉手”,口中道,“公子喜欢吃什么,雨儿夹给你。”
“雨儿?”
这么亲热了?
东祁轻笑一声,随意一指,“就那个吧。你怎么不和姚依依一起拜天医为师?”
“天医……”司雨嘴角一抽,笑容凝固了。
本来发誓再也不提这件事,但是面对笑面虎东祁的好奇,她能拒绝吗?她有这个勇气重复昨晚的惊险吗?
“我看你医术也不低。未必比姚依依差到哪里去。如果能拜天医为师,日后的前途大有可为。你在司家的地位,何至于此?”
东祁暗暗在心里说:第一时间就被抛弃了。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这是司雨至今为止,人生最大的耻辱。
她低着小脑袋,只让人看见她光洁的脑门,半天才说道,“我比依依先入门。七岁就做了天医药弭的记名弟子。”
东祁一听,知道内中必有缘由,笑意融融的洗耳恭听。
柔顺的发丝垂到胸口,看起来温顺可人的司雨突然咬了两口糖醋排骨的脆骨,牙齿咯吱咯吱的咬着,似有无穷的愤恨之意——在这个知道她最大秘密的男人面前,没什么好保密的,“我花了三年时间,三年,才让天医没有理由拒绝我,继而接纳我。没有想到最后一刻,最后——”
司雨闭上眼睛,似在回忆,强烈的情绪困扰着她,隔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我幼时重病,记事时起,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偶尔病好了,能下地走路了,就喜欢满院子乱跑,自由自在,快活极了。那个时候年岁小,不大懂事,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每经过的时候,总能听见别人背地里议论我——连亲娘都不要的病秧子,能活多久?费米、费药、费银子,可别最后竹篮打水。
比别人的耳朵好使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总听见人这么说,我心里也记住了。待大一点,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怕了。”
说道这里,司雨看了东祁一眼,“我不想死,你明白吗?”
东祁点头,“明白。”
于是,司雨继续说,“我对自己说,一定要活下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心里有着这个念头,我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早熟,别人还缠着父母,要这要那,撒娇耍赖的时候,我就天天跟着天医。
天医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他不肯教,我就自学,每日吃什么药就记下几味药材。天长日久的,居然也记下几十种常用药。连药性变化,也拿捏了七八分准了。过了一二年,许是被我的执拗打动了,也许是同情,或者我还是有些天资?总之,天医没那么防着了,平日诊治的时候,就随手指点一些医术。还拿出自己幼时学过的医书给我看。
终于成了记名弟子。可是比起天医其他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