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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孟子涛把文件放了回去,卢长代问道:“孟掌柜,你应该看到文件上的结论了吧?”
孟子涛笑吟吟地说道:“能否让我把刚才的话说完?”
“当然没问题。”
卢长代心里冷笑一声:“就让你再笑一会,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孟子涛接着先前地说道:“我之所以认为它是在这里拼接的,那是因为在这里用放大镜观察的话,会发现釉面气泡和上下两部分的特征有差异……”
听了孟子涛的解释,一旁的王之轩等人连忙上前使用放大镜观察,发现确实是孟子涛说的那样,基本可以判断,这里正是拼接的部位。
孟子涛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点,大家请看这只喜鹊,爪子的画法明显有问题,看起来扭曲,不自然,这不应该是官窑工匠应有的水平。”
大家连忙上前一看,发现还真是如此,这让先前心里信誓旦旦认为孟子涛看走眼了的人,脸上都有些发烫。
而这个结果,更让卢长代难以接受,如果说气泡什么的还能辩解一二,这个实在没什么借口可以说了。要知道,这可是官窑瓷器,那些工匠无不都是经验老道,怎么可能会把喜鹊的爪子给画错了?就算画错了,也不可能烧制出来。
等大家都看过了,孟子涛就转过身,对着卢长代问道:“卢总,不知道我给出的这两点够不够证明我的判断?”
卢长代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站在一旁的朱田华,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羞愧。
愤怒是因为卢长代做科学鉴定这事,根本没有告诉他,这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既然不相信他那还带他过来干嘛,看笑话吗?
而羞愧是因为他没有看出孟子涛说的这些,虽说这是因为孟子涛说的这两点,都不太明显,但如果他认真一点,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马虎害人啊!”
朱田华心中不由这么想道,现在丢人是丢定了,但能够少丢一点总要好一点。
朱田华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关于这件天球瓶,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回去之后,我会把卢总的鉴定费用退还给他。”
虽然知道朱田华这人见钱眼开,但他既然认了错,大家心里虽然还是一样看不起他,却并没有多说,毕竟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犯错呢?
就听朱田华接着说道:“但孟掌柜的判断我还是不怎么认同,卢总做了科学鉴定,虽说这个科学鉴定我不知道,但结果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能说它是拼接瓷,只能说是修复瓷。”
卢长代虽然也恨朱田华鉴定出了错,但现在是同仇敌忾的时候,也不好窝里斗,连忙说道:“对,最多算是修复瓷,只不过是因为修复手艺的问题,才导致你说的这些。”
这卢长代这么说,大家都想啐他一脸唾沫星子,你要说喜鹊爪子的问题,确实稍稍有失了一点水准,但其它方面,可完全是大师级的修复工艺,这毕竟是修复,哪有可能和真的一模一样?
但话又说回来了,卢长代和朱田华说的确实有道理,既然首尾两端的胎质一样,那肯定不能说是拼接瓷。这样一来,以协议上的条件,孟子涛还是输了,想想都觉得憋屈。
不过,大家并不因为孟子涛输了,就看轻了他,毕竟孟子涛的年纪摆在这里,有这么高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孟子涛却一点都没有慌乱,老神在在地说:“确实,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修复瓷,但恰恰是卢总做的科学鉴定留下的证据,让我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孟子涛的话又让大家愣住了,纷纷在想,什么叫做科学鉴定留下的证据?
朱田华冷笑一声,说道:“孟掌柜,你这是在说笑吧,这是什么?天球瓶!就算在古代,这么大的天球瓶也相当珍贵,想找一件一个尺寸的就不容易,更别说现在了。”
朱田华的话也很有道理,不少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巧了,巧到令人无法相信。
孟子涛呵呵一笑:“所以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而且我也不是随便这么说的,大家可以用放大镜看看科学鉴定取样所在位置的胎质。”
听孟子涛这么说,大家又争先恐后的涌了上去,好在有人维持秩序,才没出了乱子。
过了片刻,率先观察的丁志国讶然道:“胎质还真有些不同。”
丁志国的话,让大厅之中一片哗然。
“不是吧,真有两件同个尺寸,而且又有相同纹饰的天球瓶?”
“这个也是有可能的吧。”
“有可能是有可能,但流传到现在,一只坏了下半部分,一只坏了上半部分,你说可能性有多少?”
“可能性确实不大,但如果不是这要的话,那你怎么解释这一切?”
“你们别忘了,还有次品呢?”
“你就扯吧,那些次品不都砸了吗?”
“老钱,我劝你还是多读读书比较好,你要说是明代早期的官窑瓷器,次品确实一般都直接砸了,很少有流传到民间,但这可是乾隆时期,次品可都是在本地处理的。”
“还有这种说法?”
“什么叫还有这种说法,这是有历史明确记载的好不好……”说话那人就讲解起来。
话说,乾隆七年六月,乾隆专门下了了一道谕旨,说:“嗣后脚货,不必来京,即在本地变价。钦此。”
唐英担心如果每年将次品在本地销售,一些民窑会借机仿制,最后对官窑不利,于是于乾隆八年建议:“落选之黄器,五爪龙等件照旧酌估价值,以备查核,仍附运进京”,而其他瓷器,“不妨在外变价”。
针对唐英奏折,乾隆的批复是:“黄器如所请行。五爪龙者,外边常有,仍照原议行。”
乾隆这么批复,主要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就地变价可以节省长途运费及减少途中破损;二是在次色落选瓷公开变卖之前,已有不少落选瓷流散在社会上,连“五爪龙者”亦“外边常有”,再强调“尊体制”、“防亵越”已毫无意义。
于是,自乾隆七年以后,官窑生产的次品,以及落选瓷器就地变卖就成了常制,官窑落选瓷器源源不断流入市场,与民窑形成了“官民竞市”的局面。
直到清朝末年,这一制度一直在执行。这从造办处的档案中,记载的历年御窑厂上缴变价银的帐册中可以得知。
听了那人的讲解,周围不知道这件事的人,才恍然大悟。
“这么说,像现在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喽?”
“结果都已经证明了孟掌柜的说法,还说什么有可能有意思吗?”
“嘿嘿……”
周围的议论声,就好像一把尖刀一样,插进了卢长代的心脏,真是痛彻心扉。
另外,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输了就要花一千六百万买下孟子涛的那件梅瓶,哪怕暂时只损失了四五百万,对他来说也够心疼的。
更何况,这里代表着陵市的古玩界,在这里丢了脸,相当于在整个陵市的古玩界丢了脸。而且,这个赌还是他自己要求的,这完全诠释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
一时间,卢长代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自己怎么就输了呢,而且还是输给了孟子涛,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丢人
“我吃过的盐,都比那小子吃过的饭还多,我怎么可能输给他!”
卢长代心里歇斯底里地吼叫,越想,他越觉得不甘心,更不想就此跟孟子涛认输。
于是他连忙拔开周围的人,来到桌边,对着正在用放大镜观察胎质的与会者,说道:“能不能让我先看看?”
看到卢长代的状态有些不对,那人并没多说什么话,直接就让开了。
过了片刻,卢长代看似冷静地说道:“这胎质看起来有些差异,但就么一点差异,好像还不足以证明,上下两部分并不属于同一件瓷器吧?”
见卢长代这么说,大家脑子里闪过三个字“不要脸”,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狡辩。
程启恒冷笑一声:“某人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老板呢,打不起赌就不要提出来,免得丢人!”
卢长代现在的心态就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已经丢了人,再丢大一点也没关系,如果反转的话,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不能反转也无所谓,反正他手里有钱,想要买什么东西,还怕没人送上门?
大不了,他不在陵市古玩界混总可以吧。
于是,他就好像没听到程启恒的话一样,淡淡地说道:“如果孟掌柜能给出让我信服的证据,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