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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凰羽沉默了片刻，语气淡淡地开口：“陛下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上几日吧，来回赶路也挺辛苦的。”
九娆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挑了挑唇角，眼底有异样色泽一闪而逝。
姬凰羽见她没说话只当她是答应了，忙吩咐下人去收拾了住处，就在离他院子最近风景也很好的云烟阁。
九娆想去沐浴，姬凰羽点了两个伶俐的侍女去伺候：“沐浴之后先休息会，我让厨房准备午膳。”
九娆颔首离去。
洗去一身风尘和疲惫，九娆在云烟阁休息了一会儿，午饭姬凰羽命人准备了很丰盛的一桌，他亲自在一旁伺候，并跟九娆聊了些朝堂上的事情。
九娆安静用膳，间或淡淡应上几句，兴致看起来不太好，姬凰羽说了几句也就闭嘴了。
沉默地用完午饭之后，九娆习惯地小憩半个时辰，姬凰羽没打扰她，告退之后去了书房，找他的心腹商议正事去了。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也连日来的赶路让九娆着实疲倦了些，睡睡醒醒，半日光景就过去了。
傍晚九娆终于睡醒，简单洗漱一番之后，叫上两个侍女陪她去了王子府的后花园里转了转，园子里大片大片的牡丹花开得格外娇艳，贵气逼人。
沿着花园小径往深处走去，九娆边走边思索着南疆这里的事情。
此番虽说命鸾飞带了军队过来，但九娆其实并没有要兴兵的意思，她只是以防万一，担心姬凰羽的处境，所以才带了点兵镇镇场子。
反倒是姬凰羽的意图有点出乎她起初的意料。
九娆唇角微挑，说起来也是个执着的人，至今念念不忘他的“江山为聘”，对于已经把他的心思了解得七七八八的九娆来说，姬凰羽在某方面也实在是……
王子府的花园自然比不上宫中御花园，稍稍走了一段便把花园逛了大半，更深处她没去，很快沿着小径往回走，迎面遇上了从长廊深处走来的姬凰羽。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三十多岁的端庄妇人。
九娆沿着花园小径走着，抬脚踩着石阶踏上长廊，倚着廊柱看姬凰羽慢慢走近。
“九娆。”姬凰羽唇边带着几分笑意，语调柔和，“我让人给你量身，做两套衣服。”
做衣服？
九娆眯眼，语气淡淡：“我此行带了换洗衣物。”
第1529章 哪怕只有一天
姬凰羽抿唇沉默片刻，低声道：“是做适合选妃宴进宫时穿的衣服。”
九娆淡道：“我没打算进宫。”
姬凰羽不吭声了。
“姬凰羽，如果我不去进宫，你是否打算强迫我？”九娆忽然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或者说，如果我不答应配合你的计划，你是否会自作主张，强行留我在此？”
姬凰羽微震，那一瞬间几乎不敢去看九娆的眼睛。
九娆无疑是聪明而敏锐的，兼具女子最敏感的直觉和帝王最深沉的心计。
姬凰羽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九娆那句“江山为聘”也恰恰说中了他的意图。
选妃宴是真的。
他的父王答应只要他择了女子成亲就让立他为储并即刻退位于他，哪怕登基之后他把江山拱手让人也不会干涉，这也是真的。
可姬凰羽的私心却也是有的。
江山为聘，让九娆嫁给他，让整个南疆的臣民都见证他们的婚礼——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天。
虽然以前每次说起这句话都被九娆拿来当做玩笑，听过就算，从未当真过，但这一次姬凰羽却是当真的。
九娆心里也很清楚他是当真的。
说得更直白一点，也可以当做这是姬凰羽的条件——拱手让出江山的条件。
原本九娆也不是不能答应，很多事情其实是可以变通的。
然而，一来她对姬凰羽的感情还没有深到愿意成全他的这个心愿，若是答应，那等于是利益交换。
她从没有生出过用姻缘和感情做交易的想法。
二来她后宫皇夫虽不多，却也不止姬凰羽一个，在这件事上对他妥协，那么对其他人又是否公平？
他说不求独宠，也不求最宠，可帝王下嫁却本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他却用行动在要求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九娆总不可能为了公平而去跟每个皇夫都举办一次婚礼，让自己多嫁几次，她又不是有病。
所以这件事基本上是没的商量。
可她此时身在姬凰羽的地盘上。
就像白天姬凰羽说的，即便他的父王和所有南疆臣民都知道他现在是陵国女帝的皇夫，可只要他不承认，所有人就都可以当真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同样的，姬凰羽若不承认，九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休了他。
可休也是以后回陵国之后的事情，眼下还是改变不了她身在南疆王城，身在四王子府，身在姬凰羽地盘上这个事实。
“我不会强迫你。”沉默片刻，姬凰羽低声道，“保证不会。”
顿了顿，“我也没那个胆量。”
九娆挑眉。
“她们来都来了，就量一下。”姬凰羽道，“料子是宫里现成的，让内廷司多加几个人手赶工，来得及的。”
九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两位妇人，倒是没有要为难她们的意思，点了点头，由着她们量好身段。
“今年宫里得了两匹雪缎，做出来的衣服很飘逸且格外漂亮。”姬凰羽伸手握着九娆的手，“你穿着一定好看。”
第1530章 妙事一桩
九娆跟着他一道往外走去，语气淡淡：“姬凰羽，你留在南疆吧。好好做你的南疆王，以后有空可以去陵国多走动走动，我希望陵国跟南疆和平相处。”
姬凰羽闻言，神色顿时一僵：“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九娆道。
姬凰羽拽住她的手，一双桃花眼狠狠地瞪着她，“九娆——”
“姬凰羽。”九娆抬眸，淡淡一笑，“我挺喜欢你的。”
什么？
姬凰羽沸腾的怒火正要燃烧，却蓦地因这句话而愣住。
九娆抬手掐了掐他的脸，语气淡淡：“这么美貌的王子，以后登基成了王，也是南疆最美的王。”
姬凰羽看着她，眉头渐拧。
“姬凰羽，你可以做南疆王，君临天下，后宫三千。”九娆敛了表情，正色道，“不必要委屈自己屈居于我的后宫，这对你不公平。”
姬凰羽脸色又变了，冷冷咬牙：“君九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说喜欢我，一会儿又说不想委屈我，你以为自己是普度众生的菩萨？”
“这么激动做什么？”九娆皱眉，“我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只是理智地提醒你一个事实而已。你现在年纪还小，正是冲动的时候，等你以后年纪大些，说不定就真的——”
“你自己又有多大？”姬凰羽冷哼，“说得好像自己已经年过半百了一样。”
九娆嘴角一抽。
“六年前那年初见，我在心里犹豫是该遵从天命做你的皇夫，跟其他人一起争宠，还是该逆天而行？结果这个问题在心里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我很快做出了决定。”姬凰羽敛眸，掩去眼底神色，“我愿意放弃南疆王位，也不在乎大祭司的地位，最终选择顺天命而行。”
九娆没说话。
“六年后的今天，我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姬凰羽抬眸，看着九娆的目光里没什么情绪，“你觉得再过六年，或者再过十六岁，我会后悔么？”
九娆神色淡淡，辨不清喜怒。
姬凰羽心情阴郁，转头盯着园子深处看了良久，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时皆是静默。
过了片刻，依然是姬凰羽打破了沉寂，“你也许久没来南疆了，我带去出去逛逛吧。”
九娆淡道：“去哪儿？”
“多塞河畔。”姬凰羽说着，淡淡补充了一句，“河上有画舫，舫上有美人。”
九娆闻言，唇角不由轻挑：“几年前在凤凰城，朕就说带墨华他们去逛逛，结果没去成。今晚倒是有了个游玩的机会，可惜他又不在。”
“他不在我在，不是一样的吗？”姬凰羽见她笑着，心情微微舒缓，表情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坦然，“反正有人陪着陛下。”
九娆嗯了一声：“有人陪着我去逛逛烟花之地，也算是妙事一桩。”
姬凰羽嘴角一抽。
“走吧。”
姬凰羽看着九娆身上的衣服，“你不打算换身衣服？”
九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袭浅蓝色薄纱束腰长裙，裙摆长及脚踝，轻灵飘逸。
——
今天更新完，晚安。
第1531章 冒犯君颜
这件裙子她在宫里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