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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勃朗点点头，看着罗曼缓缓说道：“你不用救她了，她昨天已经死在监狱里了！”
伦勃朗双手掩面痛哭，“我爱她，是她在我失意的时候启发我，支持我，帮助我。这二十年来，我没有放弃过，我想尽办法让她在里面生活得好一点，想尽办法希望她能够获得减刑，就在一周前，一周前我终于为她争取到大赦的特权，可，可她，她却……”
颜青不禁动容，这个伦勃朗也够长情的，人一旦飞黄腾达了，多半是恨不得甩掉自己的糟糠之妻，多吃些嫩草补偿青春，可像伦勃朗这样不离不弃的倒真是少见了。
伦勃朗痛哭了一会，掏出手绢擦干眼泪和鼻涕，这才哽咽着继续说道：“她是有罪的人，但我不想让她永远埋在冰冷的地底并且被教会的罪恶石压着，我想请您超度她，并且为她加持祈祷，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
罗曼沉默了一会，无奈拍着伦勃朗的肩膀道：“老伙伴，我已经退休了，再说了，她是死在监狱，只怕早就被埋葬了。”
“不会的，监狱我已经打点好了，我妻子的尸体依然存放着。罗曼老师，我知道您已经退休了，不过听说您的徒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成为神圣光明使，昨天的仪式已经成为上流社会轰动的话题，我也多少了解一些。”伦勃朗继续说道，“没能将我的妻子活着带出监狱，是我一生最大的无能和愧疚，为了我的妻子，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请最好的光明使超度她！”
“这……”罗曼陷入矛盾中。为一个有罪的人超度，不但是挑战国家法律的权威，更是对光明之神的亵渎，他和诺亚都背不起这个责任。
“老伙伴，对你妻子的遭遇和过世我感到万分悲痛，但我不能这么做，我是一个神职人员，怎么能公开违背神的旨意呢？呃，我是说，恐怕我帮不了你，抱歉。”
“不，千万不要说抱歉，你帮得了我，一定帮得了我！”伦勃朗有点慌了，急忙说道：“你开条件，只要你开出条件我会尽力满足你，拜托了，开出条件吧！”
“老伙伴，这不是条件不条件的问题，我不能不为被这件事牵连的所有人考虑，倘若事情败露，所有人都将以渎神罪受到教廷的审判，最终被活活烧死！”
“我知道，我知道，但没有人说，谁会知道呢，是你吗，还是他？”伦勃朗看了颜青一眼继续请求道，“能帮助我的人只有你了，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人走漏风声的！”
罗曼郁闷端起酒碗，这才发现酒没了，他的手伸了半天，最终还是提起颜青最初买得酒，倒了一碗，严肃说道：“老伙伴，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能想到我，这让我非常感激，真得。但这次我实在帮不了你，我必须考虑这么做会产生的后果。你我都知道，光明使超度用的铁木针是教皇亲自加持过秘术的，由专门的魔法监测工具监测，一旦铁木针离开它本来的位置，就会发出信号并被记录下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超度仪式必须在指定的地点才能完成，意味着不但你我，整个殡仪馆的人都将卷入这件事！”
“这就是我找您帮忙的原因！”伦勃朗急忙说道，“殡仪馆现在用得魔法仪器大都是我改良的，我相信凭借我的技术能够干扰铁木针的监测记录系统，虽然无法保证铁木针能安全带出殡仪馆，但这样就会减少很多环节，我们只要找到一个人最少的时间，由我来进行干扰，屏蔽监控和魔法启动发出的气息，一定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罗曼终于失去了耐性，直接说道，说完将头低下来，手指来回摸酒碗边破碎的缺口。
伦勃朗呆呆看着罗曼，先前的激动逐渐变成失望，失望变成悲伤，悲伤进而变成愤怒，最终他脸红脖子粗站起来，嘴唇发白，手指指着罗曼大骂道：“你难道忍心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死后都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吗？倘若光明之神在，你敢当面对着他说你问心无愧吗？我之所以找你，就因为你有自己的善恶标准，而不是那群只会背诵教规的顽固的教徒，以前那个敢作敢为放荡不羁的罗曼难道死了吗？！”
第三十八章 恋父情结
罗曼惊讶看着气得直哆嗦的伦勃朗，片刻若有所思点点头，又低下头不说话。
“爸爸！”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少女，眼眶中注满泪水，她快步冲到伦勃朗的面前，拉了一把，“爸爸，不求他，我们走！”
“克莉丝汀，回到车上去，立刻去！”伦勃朗转过头，腮帮子颤抖着，甩开女儿的手，厉声说道。
克莉丝汀倔强地站在原地，抿着薄薄的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忍住不流出来。从小到大，父亲一手将她抚养成人，在她的心目中是那样神圣而高大，为此她从来没有违背过父亲的命令。但现在他简直无法忍受面前的一幕，父亲怎么会向别人弯腰呢？，即便是为了那个从未抚养过她一天的母亲也不行！
罗曼愕然看着伦勃朗的女儿克莉丝汀，欲言又止，最终静静站起来，将那支令人眼热的烟嘴和两坛好酒推到伦勃朗的面前道：“老伙伴，我真得很抱歉，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但我实在帮不了你！”
“他不能我能！”颜青实在看不下去了，起先他没说话是因为确实存在风险，可人家都说了能尽量减少风险，举手之劳还不帮帮人？
“你？”伦勃朗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这个刚才一直闷头喝酒的年轻人。
“诺亚，别胡说八道！”罗曼也瞪大眼睛，急忙阻止道。
“师傅！”
“这个忙你帮不了，也没法帮！”罗曼拍着大腿就差大声呼号了。
“你喊他师傅，你就是神圣光明使？！”伦勃朗眼中的诧异变成狂喜，看到颜青点点头，他顿时老泪横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神圣光明使，请帮帮我和我的妻子吧！”
“爸爸！”
“老先生！”
颜青和克莉丝汀同时惊呼，赶紧上前将泣不成声的伦勃朗从地上搀扶起来。
“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这是积德，我当然要帮了！”颜青斩钉截铁道，同时扫了身旁的罗曼老师一眼。
“爸爸，她都已经死了，你至于这样吗？”克莉丝汀的眼中充满黯然，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没想到自己的分量还不如一个死人！
“克莉丝汀，不许你对母亲这么没礼貌！”伦勃朗再次呵斥克莉丝汀。
“本来就是！”克莉丝汀的情绪忽然爆发了，“快二十年了，你始终都没有忘记她，为了她你做了所有应该做的事，这难道还不够吗，现在她死了，你也应该解脱出来了！”
啪的一个嘴巴抽在克莉丝汀的脸上，所有人都呆住了。克莉丝汀娇嫩的脸上出现五道红指印，她流着泪，怔怔看着陷入思维真空的父亲，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转身夺门而出。
伦勃朗失魂落魄看着自己的大手，他怎么会动手打女儿呢，这十几年来可是第一次啊！
“克莉丝汀！”伦勃朗抱歉向颜青和罗曼苦笑一下，接着追了出去。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远去，颜青才缓缓收回视线，重新坐回到桌边，倒了一碗酒，又给罗曼的空碗满上，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父情结吧。”
“你还有功夫关心别人，先顾顾你自己吧。”罗曼没好气说道。
“师傅，你是不是就等着我站出来呢？说吧，你要是真不想让我帮他，那我刚才的话就当没说。说吧，就等你一句话。”颜青喝了一口酒，肚子里热热的，脸上也烧呼呼的，半醉半醒道。
罗曼郁闷喝了口酒，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擦嘴角，瞄着颜青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近人情？那好，我还告诉你，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我还真不干，要干你自己干，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颜青笑了，罗曼还是把决定权推给他，这表明这个师傅至少不像表面上那么胆小怕事，这才是他的师傅嘛！
想罢颜青抬头看看表，急忙站起来道：“我约了朋友，快迟到了！你和你的老伙伴好好叙旧吧，到时候告诉我怎么做就行，先走了，师傅！”
“回来，给我回来，”罗曼气得胡子发翘，“记住，别再惹事了！”
“放心吧，我们去逛夜市。”颜青人已经在门外了，头也不回喊道。
“带两个煎饼果子回来，要老孙家的，两个鸡蛋，不加薄脆……”
当颜青赶到绫子酒吧的时候，铁托和哈特已经到了，此刻正喝着小酒，像两个小流氓似的吹嘘着昨夜在夜总会的战绩，直说得唾沫与眉毛齐飞。
“说时迟那时快，当时那厮的警棍距离我的头顶只有一公分，但仅仅过了一秒他就倒在我的电棒之下，现在想想都是一身冷汗啊！”铁托个头不高，嗓门倒挺高，好在天色尚早，酒吧没什么人，由得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