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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光眸色暗了暗,想要说什么却终是忍住了,转而道:“那主子请准许属下再去一次崖边……寒毒若能解除,日后主子可以少些危险。”
“不可。”
“请主子成全。”
“玄光……我身边的人不多……这件事不要再提,至于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苏易缓了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
一连几日,陈蓉都将自己关在房内不出来,耳畔总是环绕苏易的话语,作他的侍婢有什么不好?
她不是啊,不是苏易的侍婢,不是这苏宅里的人,忽然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她从何而来,是谁,在干什么?全然不知……尽管一直都有所怀疑,可是她仍旧可以鸵鸟般的逃避在苏易的谎言里,可是他现在承认了,所以她是谁?
联想到自己醒来之时,苏易想要涂雄侮辱自己,所以和他也是仇敌么?
不,不可能,陈蓉将头埋进膝盖,她一直觉得北荒之中,和自己最不可能有仇的人就是他了,最后他不还是救了自己么,他说只有他可以护她周全,怎么可能是仇人呢?
那他为何要欺骗自己,陈蓉……除了这个名字好像一切都是假的。
柳玉卿!陈蓉跳下床往外跑去,他也认识自己,他一定知道她到底是谁……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陈蓉除了上一次被柳玉卿挟持,从未出过苏宅,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再次看到外边东倒西歪的活死人还有腐尸的时候,依旧有些错愕。
这里没有街道更没有建筑,四下荒芜的难辨东西,唯一称得上建筑的便是用泥土胡乱堆砌的矮垣,勉强可以遮挡风寒,偶尔有枯瘦如柴的人费力爬过,见到陈蓉便跪地求她赏口食物,或者求她救救自己。
陈蓉木然的走过,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她,如何救这些人?
陈蓉漫无目的的前行,她并不知道柳玉卿在哪里……
“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庞大的身躯阻住陈蓉的步伐。
垂头望去,一个虬髯大汉趴在她的脚下,一张生满横肉的黑面上满是血污,右眼没有眼珠,只有一个可怕的血窟,因为没有处理伤口而溃烂,四肢无力的搭在地上,像是断掉了一般。
“涂雄?”陈蓉认出地上的人,后退了半步,皱了皱眉,她记得自己不过是为求自保戳瞎了那人一只眼罢了,他的四肢又是怎么断的?
在北荒纵然身强体健都很难生存,这样少了一只眼睛有断掉四肢的人,恐怕是死都做不到。
“姑奶奶,我是混蛋,我是畜生,我罪该万死,求你杀了我,杀了我……”涂雄有些神志不清的呢喃着,将头抵在尘土里,发出痛苦的低吼。
“谁打断了你的手脚?”
“杀了我,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涂雄对陈蓉的话语充耳不闻,反复只有这一句。
陈蓉弯腰靠近他,有些急切道:“告诉我柳玉卿在哪里?你和他是一起的,一定知道是不是?告诉我,我便救你!”
涂雄似乎听不懂她的话,忽然大笑起来,“我要吃肉,吃肉……哈哈,喝酒,喝酒……”
“陈大小姐要找我?”柳玉卿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踏破铁鞋无觅处……
上一次她躲之不及的人,这一次竟然因为相遇而有些欣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陈蓉回身一把揪住他,“对,我找你,我要找你问清楚,我是谁,你不是说你为我做过很多事情吗?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跟苏易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恨我入骨……”
柳玉卿因着苏易的援手,身上的殇钩去掉大半,枯瘦的面容有了几分红润,尽管依旧可怖,至少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柳玉卿伸手拂开陈蓉,语气算不上恭谨却也不再狠戾,“大小姐相问,本该如实告知,只是柳某答应了别人,不能说……”
“是苏易!”陈蓉有些激动,“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给你下毒吗?你不要报仇了吗?你不告诉你的仇人真相怎么报仇?”
“大小姐言重了,柳某一切罪有应得,那日是柳某僭越了。”柳玉卿艰涩一笑,竟是全盘否认了,望着陈蓉语塞的样子,垂了垂眼帘,“大小姐何必一定要知道,重新开始不是很好?”语毕,他便闪身绕过陈蓉,拎起兀自发着疯的涂雄往远处走去。
柳玉卿倒并不是多怕苏易,只不过对于不想陈蓉想起过去这件事,他们是一致的,苏易的目的他不得而知,他却是因为面对一个没有过去的陈大小姐,千枢阁的危险就少了很多……尽管,如果没有当初的陈蓉,恐怕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千枢阁和柳玉卿……
“你想知道从前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柳玉卿和涂雄的背影消失不见,却有另一个人自暗处现身,显然人已经埋伏了很久。
“叶逐云。”陈蓉一字字说道,比起柳玉卿,眼前的人让她觉得真正的危险。
柳玉卿对她也曾狠戾却带着几分隐隐的忌惮,甚至也并没有真的动过她,只不过他想解毒罢了,但是眼前的人不同,一双桃花眼阴霾如鹰,望着她如同猎物一般……
“贱人——”叶逐云轻叱了一声,人如离弦之箭欺到陈蓉身畔,手若鹰爪擒在她脖颈之间,“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18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5
苏易被陈蓉突如其来的一掌,伤了心脾,之前尚可靠内力压制的寒毒,势如破竹,整个人如浸冰窟,每日吐得血就有一整盆。
望着一边咳嗽一边坐在桌案前笔耕不辍的苏易,玄光只觉得心焦,便是没有那寒毒,照主子这么个拼命法,一般人也是扛不住的,何况内伤加上那要命的剧毒……
“主子,让属下输些内力给你吧!”玄光上前一步说道,即便压制不了体内的寒气,也聊胜于无啊。
苏易摇了摇头,“明知无用何必浪费?”
习武者初学是没有内力的,只能达到一定境界,丹田之中才会凝结真气,但那真气也是极不容易得来的,并非源源不绝,失去也许只是一瞬,但要重新练回来却可能需要十几年。
玄光明白,苏易是不忍心自己为他浪费真气,但是他就忍心看主子受苦吗?这内力留着有什么用,连那区区寒冰崖都奈何不了!
想起那悬崖下的千年寒潭,玄光恼恨异常,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抵御不了寒气,无法下到崖底为主子摘取解药,心里升起一股无法克制的无力感。
“她最近如何了?还是躲在房里不肯出来么?”苏易手中毛笔不停,状似无意的问道。
她?玄光目光闪烁,他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她是谁……
“属下不知……”
“玄光别让我把话问第二遍。”苏易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垂手侍立的汉子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却还是咬紧了牙关,“主子内伤未愈,属下哪里有时间关心她?”若非那个女人,主子岂会沦落至斯?谁要管她死活!
“啪——”紫竹笔杆被拍在桌上,应声而断,墨点如黑色的梅花次第在纸绢漫开,一点点将才写好的蝇头小楷吞噬,苏易将纸绢随手团了,扔到一旁,“说——”
玄光知道苏易动怒,不敢再隐瞒,“今日午后,她出了宅子……然后被……”
“说!”
“被叶逐云给掳走了……属下想着她连涂雄都能对付……”玄光的头低的快到桌子下面去了,声音越来越小,即使不看他也能感受到苏易身上的怒火……
“混账——”苏易腾身而起,转瞬人已到了门口,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涂雄……叶逐云那厮跟涂雄如何一样?
破败的土地庙内,陈蓉望着头顶摇摇欲坠的木梁,愣愣的出神。
北荒是一个连死亡都是奢望的地方,又有谁会参拜神灵?在久远的过去也许这里曾人声鼎沸,可惜从这破败的残垣间再难看出半分痕迹。
不过就是这样的地方,能够被叶逐云一个人霸占,也足以说明他的本事。
黑鞭被叶逐云甩了一声响,陈蓉回神望去,只见他半敞着衣领,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火堆旁的柱子前,桃花眼勾魂,斜穿入鬓的刀疤却夺魄。
“你不是说告诉我过去的事情吗?说罢。”陈蓉抱膝坐在火堆前,看着他说道,她心里有些怕,强装着镇定。
叶逐云倾身用鞭梢抬起陈蓉的下巴,“想知道吗?你曾经是我的玩物,最下贱的娼妓……”
不待他说完,陈蓉甩开他的钳制,跳起身子大吼道,“胡说八道。”
“你不记得了?”叶逐云也不生气,一步步朝着陈蓉走来,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