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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白露惊讶地打断他,看着他手中的茶杯不能理解道:“你要把自己喝睡过去啊……”
驸马这才反应过来这壶茶里下的有药,刚才有些紧张,忘了。他连忙把茶杯放下道:“我闻闻,发现这茶还挺好的嘛。下了药有些浪费啊。”
白露轻笑了一声,便没再说话,驸马就在那桌子坐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夜色降临之时,小夭便赶过来了。
今晚,她的表情有些严肃,白露和驸马和她打过招呼便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着她弯下身子给他脱了鞋,又把温玉扶起来坐在床上。
她扶起他的肩膀的时候,也看到了他鬓边的白发。她的动作愣住了,可白露看到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抚着温玉的眉毛道:“原来净尘哥哥也会变老,他以后也会死亡,会陷入下一个轮回,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是我不能陪他的。”
白露道:“可是,比起一世,你能陪他更多世。”
小夭笑道:“嗯,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施法开始了。白露守在大门处,驸马坐到了温玉的对面,小夭扶着驸马的肩膀道:“我的法力会通过你的身体进入温玉体内,可能会有些难受,请你一定要忍住。”
驸马点点头,按小夭所说,将手掌贴到了温玉胸前。
小夭跟驸马眼神示意了一下,便抬掌运气,缓缓将手掌放到了驸马肩上。手掌放上去的瞬间,她的整条手臂都变成了树藤的模样,那树藤沿着驸马的肩膀一路蔓延,布满了驸马伸出的那条手臂,又随着驸马手掌贴着的温玉的胸膛一直延伸,不一会儿,树藤也紧紧附住了温玉的身体。
驸马闷哼了一声,面色有些发白,而温玉也皱着眉,急促地呼吸着。就在一瞬间,树藤和小夭周身都发出金色的耀眼的光芒,白露掩住了眼,再放下后便看到小夭头顶悬着一颗金丹一样的东西。
白露知道那应该就是小夭的内丹了,那是她法力的源泉。
而慢慢地,驸马手臂上的树藤突然开始往下退,而温玉身上的树藤也都开始往一个地方聚集。很快地,所有的树藤都几乎全部聚到了温玉的胸前,那里仿佛成为了所有树藤的发源处。
温玉突然难受地叫了一声,可眼睛仍然紧闭着,就着这一瞬间,驸马却觉得猛一轻松。
他的任务完成了吗。他看向小夭,她也紧紧闭着眼,她的手臂和温玉的胸口仿佛连在了一起一般,而紧接着,从温玉胸前延伸出的树藤开始朝她身上蔓延,那些树藤顺着她的手臂,后背攀爬着。
就好像,温玉才是发功的人,而她是被卷入的……
被卷入?!白露想到了这个词,有些心惊,她也不敢上前,只紧紧地盯着小夭和温玉。
果然,小夭身上的树藤越来越粗,而小夭的身体愈来愈薄和透明,当她的内丹顺着树藤逐渐移到温玉体内时,这一切才骤然结束。所有的树藤都消失了,只剩温玉胸前有什么在闪亮。
小夭已经虚弱地跪倒在地,她面无血色,腿脚都在发颤,驸马连忙扶住她,她摇摇头道:“我没关系。”
白露也连忙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道:“你把内丹给了他?”
小夭的脸上这才浮现出笑意,她摇头道:“不,以后我就是他的心的一部分了。我终于能陪他一起生老病死了,无论生死轮回,我们都再也不分开了。”
白露和驸马都震惊不已,小夭微阖着眼道:“他需要时间接纳我的内丹,我在这人世还有一天,所以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她看着他们道,“人生苦短,我希望他开心地过完这一世,所以,请你们对他说,我会在下一世等他。还有,明天午时,我会在灵音寺等他。”
在温玉的睫毛颤动前,小夭已经一挥手消失在了这个房间。房间里仅余淡淡的香气,在这沁人的芬芳中,温玉缓缓睁开了眼。
他刚从人生的一场大梦中醒来,却发现眼中含了一滴泪水。
白露不由想,那是谁的眼泪呢。
***
第二天,温府大喜。温老爷说一定要请白露吃饭,谢她治好了温玉的病。
中午时分,白露和驸马从温老爷房间出来,出了门却撞到了在院子中坐着的温玉。他抬头看向她,她却错愕不已道:“你怎么在这儿!”
温玉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没有回答。白露快步走过去道:“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今天她会在灵音寺等你吗?”
温玉轻合杯盖道:“世间哪有灵音寺。坟墓遗梦,人面桃花,一切皆是镜花水月。二十年前就已经结束,是我痴傻,等到现在。一切错误都到此为止吧。”
听了他的话,大白天的,白露竟有些头脑发昏站不稳。她身后的驸马听了更是气愤,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喘着气,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驸马咬牙道:“这些话,你以后不要说都不要说出来……不,连在心里想都不行!”
温玉看着驸马的眼睛,眼中却是平淡无澜。
白露不想再停留,连忙就疾步出门,向那片田地跑去。谁说这世间没有灵音寺,只要净尘还呼吸一日,他的心脏还跳动一日,这世间就还有灵音寺。一定有。
驸马爷一把放下温玉,尾随白露而去。
午时就要到了。
他们刚走,温玉就坐在了石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看,他眼中不是平静无波,而是没有生气。
院中的风开始吹动的时候,他才掩面,久久地无声息。
很久很久之后,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道:“如今我即将垂垂老去,我这一生,大半辈子都已过去,可你依然青春美丽,我怎么能再让你守着我萧条的余生。只希望,下一世,真有再遇见的机会。”
白露两人赶到田地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桃林,桃林中,还有一座小木屋。
白露仰头对着桃林道:“小夭,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他今天与你见面的事。”
桃林中扬起一阵风,桃花落在他们的肩上,仿佛抚慰着他们一般,白露听到小夭的声音从林子上空传来:
“没关系的,其实没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今天之后,我就会完完全全成为他心的一部分,也不会孤独了。”
午时已过,林子渐渐消散于阳光中,白露听到了小夭的笑声,想到昨日见她的时候,她年轻柔和的面庞,心中一酸,却听小夭道:
“白露,那便替我转告他吧。以后,不管他走到哪里,如果看到有桃花落在他肩上,那便是我在他身边看着他。永生永世,他都不会再孤独了。”
驸马背过身去,喉咙中有些干涩,白露在心里对她说:小夭,再见。
两个月后,温玉投于寺庙,青灯古佛作伴。
三年后,温玉大病,某夜,大风,寺外桃花纷落,玉卒,年四十七。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想到曾看到的一句话:当我已经筋疲力尽,当你依然烟波浩渺。不过没查到具体出处,知道的朋友可告知一宵一下~
☆、渡人渡己(一)
再回观里的第一晚。许是观中太静了,白露听着窗外虫鸣倒有些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起身披上了衣服,走到窗边吹吹凉风。
回想出门的这十几天,却觉得比几个月都要长,遇见的人鬼,听闻的怪事,以及,那个屡屡出现的神秘人,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慌中。这恐慌并非来自性命之忧,却来自一种对明天的未知和紧张。
她深深皱眉,从衣服中掏出一张布条,布条是小夭离开前给她留下的,上面是她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白露吾妹:吾初从一人口中听闻舍利之法,然那人瞒以取舍利伤性命之事。今忽忆及此事,恐妹遭人算计,特嘱诸事小心。另祝与舍利小伙早成眷属。
果然,神秘人还是出现了。
白露的恐慌亦来自这个一直在暗处,却能在背后推动暗潮之人。白露他们好像一直被他推着往前走,却始终对他的动机和身份一无所知。
第一次,给了孙婉君一个充满煞气的盒子。
第二次,帮助庄莲借用郡主的尸体还魂。
第三次,告诉小夭舍利之法。
三件事间的联系在哪里呢?
她正冥思苦想之时,却突然听到墙头外传来一段舒缓轻扬的吹叶子的声音。那音调清震,又自有百转千回。寒坐在墙头,身后是百年的老树,他似是极随意地吹着,望向极远的天际。
白露倚在窗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心中觉得舒畅不少。他总是懂她的,她想,可她是不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