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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胸口干呕了两下,李青慕举起粉拳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水眸在夜色下闪闪发亮。
“主子,地上凉,您快起来吧。”问晴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去揉自己的后背,伸手去扶李青慕。
李青慕才出了月子,她怕李青慕坐在石板地上着了凉。
李青慕眨着水眸看着问晴,对问晴的话如听不到一般。她只觉得天地翻转,稍一动就觉得恶心到不行。
问晴劝不动之时,巫奉天从后面行了过来。
他蹲在李青慕的面前,抬手轻晃了几下,轻唤道,“莫梅,莫梅。”
石蕊在一侧回道,“巫大人,主子醉了,听不到。”
巫奉天长叹一口气,闻着鼻间奶香同果子酒掺杂在一起的香气,弯腰将李青慕抱起来往洛溪轩走。
问晴和石蕊忙在后面跟上。
李青慕胃里难受的厉害,巫奉天身上的冷香让她捂住口鼻,闷声道,“我想吐……”
巫奉天将李青慕放下,轻拍李青慕的后背,任李青慕蹲在甬路前干呕。
李青慕呕了一会未吐出什么东西,脑袋发沉,向前栽了出去。
巫奉天伸手一捞,将她又抱到了怀里。
李青慕皱着眉,看着夜空之上的星星,挥舞的手道,“你让星星别转,转得我恶心。”
“你把眼睛闭上,星星就不转了。”巫奉天站在那里不动,让问晴拿着帕子将李青慕嘴角的水渍擦下去。
李青慕听话的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在巫奉天的怀里蹭了蹭,和只小猫一样。
巫奉天扬起嘴角笑了。
他知道李青慕不胜酒力,早在七年前,建宁帝将毁了容貌的李青慕的送到巫府上时他便知道。
那时候李青慕的额头上带着一条伤口,每次换药的时候都会痛得眼泪直在眼框里打转转。
于是巫奉天每都都会少给她喝点酒,不多,只半杯就能让年幼的李青慕神思恍惚了。
然后坐在那里,睁着水眸看着什么东西都愣愣的,偶尔露出醉意甚浓的笑意,似天边的艳阳一般。
醒着时,如一只扬着利爪的猎豹。睡着时,似一只温驯的小猫。
这是巫奉天在心底对李青慕的评价。
回到洛溪轩,巫奉天将李青慕放到了床榻上。石蕊出去吩咐人准备鱼汤,问晴拧了一条湿帕子递了过去。
巫奉天接过湿帕子给李青慕擦了额上的细汗,右手三指按在了李青慕的左腕上。
李青慕产中产后的身子,一直是那位雪国的女太医照料的,他未曾插手过。
待确定李青慕身子恢复的良好后,巫奉天站起了身。
李青慕迷糊中捉到了巫奉天的袖摆,睁开的水眸中露出一丝迷茫。
巫奉天看了眼落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弯下身问道,“莫梅,有事?”
眼前人眨眨眼,没有说话,攥着他衣袖的手却没有松开。
“莫梅……”巫奉天又唤了声。
无论李青慕的身份换了多少个,在他的眼中,她永远都是莫梅。
李青慕松开紧握着巫奉天袖摆的右手,握拳捶在了自己不会思考的脑袋上。
巫奉天伸手握住李青慕的手腕,回头对问晴问道,“醒酒茶还没来吗?”
问晴哦了两声后,愣愣的点头道,“我,我去看看。”
李青慕拉回自己的手,双眼慢慢有了焦距,看着巫奉天迷糊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喝醉了,送你回来。”巫奉天看着面色红润的李青慕轻笑道,“果子酒虽然甜,酒劲儿却不小。”
“哦……”李青慕长长的哦了声,将眼睛闭上后声音甚冷的道,“完颜哲,你可以滚了。”
巫奉天伸出去给李青慕擦汗的手停在半空,须臾,脸上笑意不减的落下去,轻柔的擦去了李青慕额间的细汗……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世子
?进了腊月,接踵而来的是便是除夕。
因中宫无后,后宫中所有事宜都是温夫人,妙夫人,柳昭容携手打理。
为了证明她们的能力不比已薨的秦皇后,已殁的玉夫人,还在被禁足中的昭月夫人三人差,她们三人皆是在心中较足了劲儿。
从除夕到年后的大大小小十余场宫宴,处处都显露着新意二字,着实是让后宫的妃嫔过了一个热闹年。
建宁帝坐在主位上,手中挂着白玉酒盏轻饮。看着环绕在自己身侧的莺莺燕燕,他习惯性的将目光看向了以前李青慕所坐的位置。
一种物是人非,晃如隔事的苦涩自心底升起,让他放下了手中酒盏。
宫宴因建宁帝心情欠佳而提前结束,妙玉人精心准备,打算在宫宴最后博得龙颜大悦的节目胎死腹中。
妃嫔散尽后,建宁帝没有回清心殿,亦没有留宿在任何一位妃嫔的宫殿,而是乘着夜色慢步去了怡景宫。
凤阳殿,已经重新修葺好了。里面的一件一物,皆是从前模样。带着些许大顺的风格,未挂一丝红色。
当他伸出推开凤阳殿的殿门时,御花园中的烟花正好升起,建宁五年,来了。
姚远同小谷子见到建宁帝来了,连忙跪倒叩拜,知柳则福身后进了凤阳殿,将凤阳殿内的宫灯都掌了起来。
建宁帝缓步走到寝殿中,站在还散发出淡淡木香的梳妆台前,将带着如意锁的小巧抽屉轻轻拉开。
右手一松,手心中一颗圆润的玉石珠子落在了许多大小相同,颜色一样的珠子上,发出一声轻脆的响声。
“慕儿,第三十六颗,你何时回来?”
空旷的寝殿内,无人回答。
建宁帝转身坐到床榻上,深吸一口气,听燃着的烛台偶尔发出一声崩裂声……
永宁五年正月十五,李凌毅未能如走前所说一样回到叶府中同众人共度元宵佳节。
永宁五年正月十六,永宁帝的书信快马传来到了灵犀的手中。
毅王,将于永宁五年正月二十大婚。所娶之人,为朝中正三品大员董侍郎之嫡女董碧落。
灵犀看完信后心中一惊,将目光落在了站在李青慕一侧,看似是在逗弄小少爷玩,可实际上却一直往她这里瞄的谢如玉身上。
李凌毅走时已经对灵犀说了这次回去就是为了退掉这门亲事。
此时看来,是同永宁帝没有协商好,而且已经被永宁帝把人扣在京城了。
倾城公主挺着九个月的身孕来到灵犀面前,拿过信后在手中看了一遍后,对灵犀挑眉道,“灵犀,你儿子大婚,你连婆婆茶都喝不到一盏。”
听到大婚两字,李青慕抬起头,眼中闪过诧异。她把怀里的小少爷交给嬷嬷抱着,自己走上前也看了信,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谢如玉的身上。
谢如玉听大顺话如鸭子听雷一般,被几人的目光看得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石蕊清了下嗓子,对她低声道,“毅王大婚。”
谢如玉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拿着小鼓的手微抖。她挑起嘴角,想装做无事一般去逗弄小少爷玩,可杂乱的鼓点却泄露了她心中的慌乱。
将小鼓将给嬷嬷,谢如玉对几人行了一礼,扯起嘴角道,“想起还有些事,我先回房了。”
说罢提起浅蓝色的裙摆,大步走了出去。
“娘,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李青慕回头问灵犀。
灵犀回手端起茶盏,轻叹一声后道,“慕儿,毅儿是王爷。如今,只能看谢小姐是否能看开。”
普通的富贵人家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李凌毅是有着封地的王爷?
倾城公主将信还给灵犀,转身间幽幽的道,“连我们都能想开,她有何想不开的?”
荣王不止有倾城公主一个正王妃,府上侧妃姬妾亦是成群,也是一本难念的经。
李青慕低下头,轻叹声后转身坐了回去。
永宁五年二月初七午后,倾城公主临盆。
当李青慕听闻消息赶到潇湘院时,灵犀早已到了。
荣王端坐在正厅中,平日里看着冷颜的男人,此时端着茶盏的手在微微轻抖。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守在产房外面,可紧张的心情却是不减。看丫鬟们往出端一盆盆的血水,脸色越来越白。
突然,寝室里传出一声高扬的大骂,“冷拓,你大爷的!”
荣王挑起嘴角一笑,端着茶盏的手稳了,心里升起一丝心安。
倾城公主能这样字正腔圆的骂他,证明精神和力气都不错。她不骂,他才担心。
就如,他差点失去她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