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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秦两家如此想,刘家亦是如此想。
玉夫人一直想扳倒秦皇后,不排除她对孕中的秦皇后做下手脚。
因此,刘氏一党难得的谦卑,对谢秦两家的为难多番忍让,对建宁帝没有迁怒于刘家而在心中升起感恩之心。
此时若再不夹着尾巴做人,只怕建宁帝真的会震怒之下将刘氏一党彻底铲平。
建宁四年三月二十七,建宁帝下朝回到清心殿,坐在书案中处理政务。
凝神间,听到了几声细微的轻响。
他抬头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飞仙罩上,钉着一只银制的步摇。步摇的碎玉流苏随风而动,相碰间发出轻响。
这只步摇是两个月前他亲手钉上去的,李青慕偷偷进到书房时看奏折时。
建宁帝将手里的折子放下,看着那只步摇愣愣的发呆。
他想起李青慕对他说过,完颜哲,七年后你会杀了我。
不多不少,正好七年。
吕识背过身去,帝王泪,他不敢看。
远离京城通往边关的山路上,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郁郁的树荫下,止步不前。
李青慕挽了民间常见的抛家髻,身上穿了身杏色罗裙,正捂着胸口蹲在路边呕吐不停。
问晴站在李青慕的身后,左手拿着水壶,右手轻拍李青慕的后背,道,“主子,您好受些了没。”
李青慕摇头,脸色青白。
两个月,正是害喜厉害的时候。躺着不动都想吐,更何况是在马车上颠簸急行。
“您喝些水。”问晴将水壶递到李青慕的手中,站起身来对石蕊问道,“不知道巫姑娘什么时候能赶上来……”
石蕊摇头,打开包袱拿了一颗酸梅递给了李青慕。
“别等巫月了。”坐在马车上的巫奉天沉着脸道,“她遇到巫阳算她倒霉。如果我知道巫月要我去山上接应的是你,我绝对不会去。”
巫奉天一向叫巫月长姐,可因心中有气,所以直呼其名。
巫月让他到山上去接应一位旧友时他还纳闷是谁,他从未听巫月说过她有什么旧友。却不想巫月口中的旧友,竟是本应该深居在宫里的李青慕。
这也就罢了,天亮了他进宫,再让建宁帝把闹脾气的李青慕接回去就行了。可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了巫阳。
巫阳见到巫奉天同巫月混在一起,语气极寒,极其失望的道了句,“你也背叛了巫家。”
不等巫奉天出声解释,巫阳已是一掌轰向巫奉天的胸前。
巫奉天技不如人,横着从马车上飞了出去。
如果不是巫月缠着巫阳让其分了掌力,此时的巫奉天已是一具死尸。
“那你就滚。”李青慕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她看着巫奉天冷颜道,“别跟在我身边,顺便把车上的那个累赘带走。”
那一日巫阳追巫月而来时,李青慕正坐在马车里,不曾见到巫阳的面目。她只听见巫月对巫奉天大吼了一句快走,一行人便在夜色下乘着马车急驰起来。
马车里,一动也不能动,连话都不能说的谢如玉闻言瞪大了杏眼。
她不过是赶个夜路回谢府而已,谁知道自己的马就与迎面而来的马车撞上。
撞上就撞上吧,她哪里会料到驾驭马车之人是嘴角挂着血迹的巫奉天,又哪会料到马车里坐的是和亲而来的昭月夫人。
联想到京城里曾经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谢如玉立马就确定这两个人是离宫私奔的。
立功的心思一起,她当下便持起手中短枪,想将两人拿于马下,送回皇宫。
于是,与咳着血的巫奉天过了三招后,谢如玉扔到了马车上,一起同行。
巫奉天不怕李青慕被送回皇宫,他怕的是建宁帝对他们之间有误会,更怕此时在身后同巫月纠缠,想一掌拍死自己的巫阳追上来。
“来了……”石蕊看到头顶上有飞鸟飞过,爬到马车顶上吹响了鸽哨。
须臾,一只信鸽落下。
石蕊跳下马车将鸽子拣起,解了纸条后交给了李青慕。
纸条上有两个用血写成,笔画凌乱的大字,快跑!
这四日来,李青慕一共接到两次巫月的信,信上皆是让她快跑。
李青慕脸色又白了三分,招呼着石蕊和问晴上车。对身侧的巫奉天道,“你要滚就快滚,别耽搁了我。”
“进去坐好。”巫奉天一拉马缰,扬起鞭子抽在了马背上。
他被巫阳打了一掌,内力大失,此时回到京城再遇到巫阳必死无疑。
不如跟在李青慕的身侧,一是巫月必来寻李青慕,届时也好帮他将伤治一治。二是,李青慕带着身孕,他不放心。
李青慕坐回到马车里,靠在了问晴的身上。含着酸梅,皱着眉头闭上了双眸。
马车一动,晃得李青慕胃里一阵恶心,一张嘴,酸梅吐了出来。
石蕊拿帕子给李青慕擦嘴角,又将酸梅递过去了一颗。
李青慕忍着眩晕感,只觉得后脑发麻,脑子木得厉害,看什么都成双影。
巫奉天停下马车,掀起车帘对李青慕问道,“莫梅,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你到底为什么跟着巫月胡闹?”
“他要杀了我。”李青慕抬头看巫奉天,道,“他也不要这个孩子,我只能逃。”
“胡说!”巫奉天扬高了声音,“他怎么可能会想杀了你!”
“我不是和亲公主,真正的和亲公主被玉夫人找到了。”李青慕用问晴的袖摆擦额上的冷汗,“他认为我是细作……”
“怎么可能,你是我不远万里从大顺迎娶回来的……”
“那你可曾看到过和亲公主的真正面目?”李青慕冷笑一声,“和亲的仪仗一踏入到大月,真正的昭月公主就被换掉了。你还记得巫月曾经去找过你吗?就是那个时候……”
巫奉天脸白了,想起来当年巫月的确多次找过他,而且后来是随着和亲的仪仗一起回京城的。
“你为什么要冒充和亲公主?”巫奉天不解问,“巫月怎么会听你的?”
“去问你姐!”李青慕对巫奉天怒吼道,“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我冒充和亲的公主?她听我的?我被下了蛊,我有反抗的权利吗?”
捂着嘴干呕一阵后,李青慕冷冷的对巫奉天道,“我这辈子最不想做的事,便是再踏入大月一步。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巫家人。所以,你要滚快滚,别碍我的眼。”
巫奉天沉下口气,将一切问题都归到了巫月的身上。只有巫月来了,他才能明白为什么巫家人现在见面的方式是抬手就打,才能明白巫月为什么要让李青慕去冒充和亲公主。
李青慕则把脸埋在了手掌中,双眸微温。
那些都不重要,她都可以尝试着去解释去沟通。
重要的是建宁帝对她的感情不过是镜花水月,解了情蛊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出兵大顺。对她,亦是再无一丝怜惜,除了强索欢爱,两人已是无话可谈。
知道她有孕后,命嬷嬷送来了落胎药。
一切,都在按着上一世的轨迹走,分毫不差……
见李青慕双肩抖动,小声缀泣,巫奉天抬手轻捏在了李青慕的后颈上。
李青慕眼一合,晕倒在问晴的身上。
“抱稳她,”巫奉天一叹,对问晴和石蕊道,“天黑前找到客栈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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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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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同行
?李青慕孕中身子弱,一路上走走停停,待到一行人行到大月同大顺的边境,已是一个半月后。
此时,李青慕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半月大,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在李青慕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巫奉天亦是松了一口气。
在大月边境小镇伊始略做休息,一行五人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此时谢如玉的穴道已经被巫奉天解开,可以自由行动。
谢如玉是将门嫡女,自小长到大便没离开过京城,就更不要说是出这样远的门儿了。
一路上,刨去偶尔会想起自己是被绑来的,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明明已经是一十四的年龄,在性格上还不如石蕊来得沉稳。
路遇拦路劫匪几翻闯祸,气得巫奉天在半路上就想将把这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扔下车任她自生自灭,可最后却被李青慕劝了下来。
一是她认为离京城还不够远,若是谢如玉回到京中对建宁帝说出自己逃宫之事,建宁帝的人不到三日便可追在她。
一想到回到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