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令人惊叹而壮观的景象在O队。那些圆大的乳房,跟肉球一样堆叠积压着,让人担心它们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当然,这些肉球下面还有个软垫,是那些眦牙咧嘴的大象或河马。当最后一个肥圆的护士挣扎两下,坚强地直起腰板坐起来时,我居然发现她的屁股正好陷在大象或河马的两腿之间,而且恰好位于裆部。那阵势,只会让我想到一个词儿——交配。
OK!太棒了!所以,围观的人群中开始发出尖叫,年轻的姑娘捂住了自己的脸,却从指缝间偷窥。身后的云也拉着我的手,笑着说:“哈哈——我们走吧——”
“恩,好的,走吧——”
我回头,却出人意料地看到了另一张哈哈大笑的脸——
哦,我的天使!她笑着,捂着嘴,弯着腰,连双腿都屈着。看情形,属于开心得不能自控的类型——那是种淋漓!
可是,我伤害了这种淋漓——
是的,我伤害了这种淋漓,仿佛就在顷刻间再次感到了自己的罪恶。如果还有什么能够阻止那微笑,那么只能是我。反正,我当时确实做到了。猛然间,她也发现了我,笑容在瞬间凝固,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出现的便是红晕,如同晚霞一样绚烂。
记得在小邵蒸发后的日子里,我盆养过吊兰花。
那是一次路过街心花卉市场时的突发奇想——也许,我可以用它来驱赶漫无边际的忧郁,也可以丰富一下屋内暗淡的色彩。因为,紧闭的窗帘始终维持着那样的暗淡——单调而灰蒙,没有一丝活气。
在小贩并不很精彩的演说后,我决定带它回家,并顺便买了一花架,供它日后攀爬绽放。起初,它的茎蔓精神饱满,总是手舞足蹈地给我欣慰。只可惜,一个星期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它的叶片开始枯黄,茎蔓开始萎缩。一切都是那么始料不及,我忙乱而无措地给它阳光和水分,甚至是牛奶,却无济于事——萎缩加剧了枯黄,一直在继续。
如果说,它是一张笑脸,那么我并没有要扼杀的本意,反而希望它能笑得更灿烂,虽然那时的心绪沮丧到极点。我需要它,需要它精神饱满、手舞足蹈地给我那时生命的唯一美感。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它放弃了生的渴望,活像一个极度绝望之后的绝食者,只为了等待最后的死亡时刻。终于,它奄奄一息,枯黄了大半的叶片,耷拉下所有的茎蔓——
也正是那个时候,我决心忘记那段爱情。原因也不复杂——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魔鬼。
说到这些,我是想告诉你们——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如那盆吊兰花。
知道吗?我比谁都渴望看到那张笑脸。我渴望看到她一直笑,一直笑,继续淋漓地笑下去,那是最精彩的生命特征,而我渴望拥有。
可我做不到——她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能做到的正是让那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胜,怎么了?”云笑着拉我手说,“我们走吧。”
云身后的天使已经开始转身,避我惟恐不及。
“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一起回家,我们住一起,我需要你——”我把云紧紧地抱住,默默地说着话,然后目送马尾辫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无数面孔之后。
“走,我们回家吧。”云感动地说。
我的脖子感觉到了她温热的唇。
身后的欢乐还在继续——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松开云,我取出手机,接听——
我盯着云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她的笑容骤然消失,跟之前转身而去的面容如出一辙,只是没有如晚霞一样绚烂的红晕。
“怎么了?”云惊讶地张着嘴,显出紧张不安。
“喂,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她开始摇晃我的肩膀,喉咙很干涩地抖动了两下,“说啊,快说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她惊鄂着,如我一样,恨不能立即上来抢夺手机。而我,保持着接听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第九十四章 埋葬
良久,我慢慢将手机从耳朵上摘下来,然后对云说:“我们走吧,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我得跟那些阴霾的日子算笔帐,到底夺走了多少我身旁的生命!
从那提醒我“得防范着敌人,也得防范着朋友,甚至包括自己的亲友”,最后完成人生最轻松的自由飞翔的头儿,到将摩托车技术玩到极致,却死于一场意外车祸的周吉,再到眼下捏着手机听到的噩耗。那是一种折断,就如一根日晒雨淋后的树枝,被折断,再丢进了火堆,最后化为灰烬。
如果向前推算,我还可以记忆起一个女孩。
那是在读小学时。女孩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的脸色总是那么苍白,喜欢穿着一件红布棉袄,一个人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也有会笑的时候,那是不多见的情形,一般都是在别人对她微笑后。
我很少见她在课间走动,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有时,我们在教室里玩一种叫“推纸”的游戏,她会从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站起来,然后垫着脚尖看。
直到有一天,老师在课堂上沉痛地告诉我们:我们班的某某同学,因为白血病而不幸去世了。我这才意识到,角落里的座位已经是空的了。同桌那还经常拖着鼻涕的小男孩,甚至侧过头来问我:“老师说的是谁呀?”
即使当时,女孩的不幸去世,也没给我造成多大的打击,而只让我形成一种深刻的意识——白血病很可怕,它可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除此,我还暗自觉得,在女孩生前,老师不应该把她的座位安排到那个孤独的角落里。
仅此而已。而现在呢?
对于这些耳闻目睹的死,我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能承受。它让我感觉疲惫不堪,让我倍感窒息,让我无限恐惧。
后来,云说:“从你眼睛里,我看到了惊愕和恐惧,接着是忧伤,最后变成仇恨。我以为天都快要塌下来了,恨不能立即上去抢下电话来,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灾难。”
是的,我惊愕,因为老陈死了,死于心脏彻底罢工了。
是的,我恐惧,因为他给我的印象总是笑呵呵。
是的,我忧伤,因为他是个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父亲。
是的,我仇恨,因为他不该死,正如小学时,那叫不上名字的女孩。
电话里,老余还告诉我:他死在收到法院那张传票后,而那张传票的主题是——离婚,和那个把他送进医院的儿媳。
“这孽子啊,真是个天下少有的畜生!”我记得,老余在电话里异常激动地这样说。
原来,他并没有改悔,一切都是我的主观想象。一个罪恶深重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间知道改悔呢?
“也许,这个家庭太不幸了,他的生命也太脆弱了,连上帝都帮不了他。”云很伤神地说。
车轮在向前,我支在车窗上发呆。
忽然,眼前闪过一个身影。
“云,看,是小邵。”我猛抬头,指着那身影。
“真的是她吗?哪儿呢?”云也紧张起来。
“是的,是她,不会错的,赶快把车开过去,追上她,快,快点儿。”我焦急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那纤细柔软的身影在人流中穿行着,速度很快。云急转车头,猛地将车飞出去,使我整个人几乎都要被扔出窗外。
近了,近了,那纤细柔软的背影。
“快点儿,云。”我焦急着。
云不说话,全力地扭摆着车。
“小邵,小邵——”我把整个上半身都伸出窗外,奋力地喊。
她应该可以听见,我等着她回头。天啊,小邵,我找你太辛苦了!一时间,我觉得辛酸异常,那些炼狱般的日子,统统浮现在脑海。
可是——
她并没有回头,而且在距离我们还有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快速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并迅速上车。接着,那出租车箭一样飞驰出去,像蛇一样在人群里弯曲游行。
那是猛然提速,像逃跑!
我愣了!
“我们追上去吗?”云也焦急地问。
她已经在换档,准备全力追赶。
“别急,我会追上的!”她的声音像在作保证,高亢得很。
“不,云,停车!”
“什么?不,我要追上她。”
“不,云,停车,我让你停车。”
“不,我要追上她,我能追上她。”
“不,停车,立即停车,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冲她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