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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萧晨逸觉得太后苍老了,即便依然发如墨、身如柳,保养得再好,在此时也敌不过对女儿的担忧、对儿子的无奈。
悲痛,将她压垮了。
“母后,”萧晨逸起身追上前去,以手相搀,“儿子尽力想出万全之策,不会让她出丝毫差错,您保重身体。”
“皇上会么?”太后眼色茫然。
萧晨逸毫不犹豫地点头保证:“我会,我给她安排个差事,不会让她和兵卒一般涉险。”
“……”太后眼中现出感激,却不能化作言语。
只是这眼神,已足够让萧晨逸心痛。母亲竟对儿子生出感激……错的是谁,无情的是谁,已见分明。
“儿子不孝。”
这四个字,他说过多少次,没有一次如此次真诚。
“我慢慢来,日后将她请回宫里,陪伴母后。”他知道,唯有这份承诺,才能使得母亲安稳一些。
说出去谁会相信,他文武双全的皇妹,堂堂公主,近年来竟游走民间做起了教书先生。一切只是因为柳寒伊是她的挚友,只因为她爱上了这世间最是冷酷无情的卫玄默。
是的,在他心底,即便自己再冷酷,还是比不得卫玄默。卫玄默永远是对自身最冷酷的一个,他比不得,他所作所为是为了自己的执念,卫玄默却是为别人而折磨自己。
也许,柳寒伊爱的、嫁的真的是比他要出色要顶天立地的人。
如她所言,有些人只适合当帝王成就千古霸业,却不适合被女人钟情、一世相随。
她说他自私,他一旦自私就是天大的祸事,所以宁死不肯入宫。
也许……是。
而萧晨述,应该是完全认同柳寒伊这些看法的,所以才对他不屑,所以才屡屡给他难堪,所以才使得他震怒之下将她逐出皇族。
恨自己的妹妹都不肯试着理解自己,却忘了太后作为一个母亲的万般悲痛。
骨肉相残,太后即便看了一世,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还是不能接受。
其实人人如此。
什么事都是要发生在自己头上,才会真正晓得那份心情。看,是无法真切体会的。
萧晨逸一番保证之后,太后总算是心宽几分,第二日,也就是卫玄默、季青城、萧晨述等人离京的初六,她压下愁苦,前去护国寺,为这些人祈福。
上香后回宫途中,辇车走在京城繁华的街头,太后觉得自己这一世过得乏味之极。市井喧嚣,她听了一辈子,却从未走入、融入其中。皇帝登基之前,母仪天下,和嫔妃斗;皇帝初登基那些年,帮他和大臣斗:皇帝为情所困那几年,是她过得最累的,之后,便是与晨述骨肉分离。似乎从没轻松、舒心过。
一世无上荣华,她能得到的也只有这些虚空的东西,一世为之忙碌不得欢欣的,都是这些虚空的东西带来的。
若重来一世,她只愿做这尘世最平凡快乐的人,不要出人头地,不要那份高处不胜寒。
辇车忽然停下,太后听到外面的骚乱。
太监厉声斥责着什么人:“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敢惊动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有人哭诉道,“臣女想请太后娘年隆恩,了却臣女此生心愿!”
称谓可以辨出这是哪个官员的女儿,怎么会当街拦轿哭诉的?太后唤来太监,“正是年节,万事求个吉利,将人带到宫里去吧。”
太监称是。
片刻后,辇车继续前行。没有人留意到,一名妇人隐身在人潮之中,现出深沉笑意。
——
卫昔昭手里的茶早已凉了,她却不晓得,一直将茶杯握在手里,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他和父亲前去的地方是距京城几百里的柳城。
柳城,多好听的地方,听说那里风景优美,山水相依。皇帝把那些人安排到了那样一样地方,接受苦难,甚至死亡。
越想越讽刺。
连送都不能送。
父亲对府中人只说是出门公干,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他,是再不会再在某个夜里,来看望自己了。
已想过千百次的事了,真的发生了,怎么还是这么难过?
她不懂。
她不想。
飞雨上前来,要拿走冷却的茶,才发现卫昔昭是很用力地握着茶杯。拿不走。
“你,你去问问冯喜,小马找来了没有,若找来了,你叫我骑马。”卫昔昭语声平静。
“好,奴婢这就去。”飞雨面上一喜,知道找事情排遣就好了。走到门口时,她脚步一滞——她听到了水滴落入茶中的声响。却是不忍回头,因为自知嘴拙,无从宽慰。
一脚跨出门槛,迎面撞上了疾步前来的卫昔晽。
卫昔晽挂着满脸的泪,满脸的气愤,走到卫昔昭面前,失声哭道:“大姐,我要被气死了!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我想杀人,我真想把她杀了!”
卫昔昭毫无防备,诧异抬头,“这是哪里来的话,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燕王又惹到你了?你去把他请过来问问就是,别急,别哭。”话语间,她不知卫昔晽嘴里是她还是他。
“不是,不关他的事!”卫昔晽掩住脸,哭得更凶了,“这不是天上掉刀子么?!”
☆、第九十二章
重生之嫡高一筹92;京城风华 第九十二章
询问多时,卫昔昭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大为惊讶 。
消失多时的卫昔昀终于露面了,当街拼死拦下太后辇车,被带进宫之后,哭诉自己对萧龙渄一往情深,即使入燕王府做侍妾也心甘情愿。而对于为何独自出现在街头且没有在卫府居住的解释,则说是在进京途中与家人失散,今日才到了京城,听说三妹已被指婚给燕王,心急之下才有了这种行径。
而太后听说卫昔昀是卫昔昭与卫昔晽的姐妹,动了恻隐之心,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又因为是庶女,且生身母亲的家门不如三姨娘那样,便将她许配给了萧龙渄做侧妃。
卫昔昭断定,太后之所以当即决定,因为不知实情怜惜是真,前几日对卫昔晽行径失望也是真的。太后原本的打算是很好的——姐妹二人在一个府里,即便初时有些芥蒂,可时日久了,总会齐心协力打理燕王府的。而卫昔昀——在太后看起来,应该是比卫昔晽要稳重许多的,再加上说所的一往情深,太后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卫昔昀原本钟情的是季青城,如今怕也是听说了季府变故,才有了今日这番骇人的举动 。这算是拼死一搏。成功了,日后是燕王侧妃,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失败了,便被遣送回卫府,任由卫玄默发落,大不了再如以往一样熬着。
而这结果,恐怕比大姨娘和卫昔昀想得还要顺利。
“难为我以前还帮她说话,她如今就这样对我!”卫昔晽的泪已止住,唯有眼眶红肿,“早知她今日这般,那日在寺里见到她就该把她抓回来……”说到这里,见卫昔昭脸色微变,自知理屈地垂下头去。
“你见过她?”卫昔昭一字一顿地问道,“何时?”
卫昔晽怯懦道:“就在……就在进京之后。”
难怪和她提及寻找卫昔昀的时候,她态度含糊不清,只随意说了三两句话。卫昔昭到此时忽然笑起来,“你这算不算是自掘坟墓?找我来,我又能做什么?”说着站起身,“我还真要去做件事,去找夫人,之后一起进宫,接我们的二小姐回来。”
“什么?!”卫昔晽很是吃惊,“大姐你不帮我么?”
“我怎么帮你?难不成告诉太后娘娘,说出二小姐是怎么离开卫府的?那样一来,丢的是谁的脸?你还让不让爹爹在京城立足了?爹爹岂不是要被言官的唾沫星子淹死么?”卫昔昭连声责问完,才语重心长地道,“京城不是龙城,家中是非也与父亲名誉相连。三妹,我看重你,可我也看重父亲的脸面,你能不能想得通,我管不了。可眼下,我只能这么做。”
“可是,可是……”
“你去找三姨娘说说这件事吧,我实在是不知还能与你说什么了。”卫昔昭命人更衣,之后去知会了许氏。
许氏思忖片刻,立刻更衣,之后对卫昔昭道:“不论如何,眼下也只有这么做,我们一起去把她接回来,另外,也该把大姨娘接回府中了 。”
“正是如此。”
“可是,大姨娘以往做过那些事……”许氏惭愧地低下头去,“自然,其中也有我的不是,我晓得,这些都在你心里装着。我眼下不怕她告诉你我做过什么糊涂事,担心的是她不敢回府。”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我即便如今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