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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珊暖声道,“穆林与我府里的银铃好。我答应了他们,待穆林的病养好了,就让他们成亲。到时候,让他们夫妻去我铺子里做管事,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素妍面露赞赏地看着崔珊,含笑点头,只一个眼色,只一个赞赏的表情,便胜过更多的夸赞,“早前,我一直担心你会在经历大变之后沉陷其间,如今我放心了。”
最后,坐到素妍面前的是冷玉。
素妍诊过脉后,眸子里掠过惊异,片刻后转为不解。
冷玉神色凝重,冷声道:“王妃可瞧出我得的是什么病?”
“你没病!”
崔珊道:“素妍。他比他们俩病得还重,每天黄昏就大汗淋漓,痛苦不已……”
冷玉的脉相很奇怪,不是病,脉搏有力而匀称,可时不时却有些凌乱,以素妍诊脉的经验,这不是病。而是毒。
崔珊道:“怎么会没病呢,他明明痛苦万分。”
素妍伸出手来,动作之快,仿若闪电,然,冷玉已抬手挡住。
她冷声道:“我不检查旁处,又如何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
崔珊似听了什么最要紧的事,大叫:“冷玉中毒了?怎么会呢?是什么毒?”
素妍没有接话,剥开冷玉的眼睑。勾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鼻孔、唇色,纤指一移。快速回到了手腕。素妍凝重的神色里缓缓得以舒缓。
崔珊着急地近了跟前,“素妍,他到底中了什么毒?”
素妍抬手示意崔珊不要说话,眸光依旧锁落在冷玉的脸上,“他中的乃是罕见的西域毒,蚀骨蚀心散!”
听到这毒药名。冷玉的眼睛顿时燃烧了起来,直直的凝视着素妍。
她继续道:“蚀骨,能让人浑身乏力;蚀心则是每日到了生命里最难忘的时刻,就心痛如搅。冷玉记忆里最美丽的时刻是在黄昏。”她回头看着崔珊,“穆林与你的丫头私订终身。这一个……”她没有说完。
崔珊道:“最开始,我替他们赎身。只是想着多找两个人陪陪我。可后来,我又觉得,我和他们其实都是可怜人。”她垂下眼帘,神色里露出几许感伤,“我知道冷玉对我不是真心的,可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和他们如何,我只是一时迷茫,想找个方式重新开始。”
她移身到素妍的身侧,道:“素妍,如果你能替冷玉解毒,就帮帮他吧。”
素妍道:“蚀骨蚀心散的解药不易配,其间三味最重要的药材,都是极为昂贵的西歧药物。能下这种毒的人,根本就是要置冷玉于死地。
冷玉身中此毒再有三个月就有三年,也就是说,在这三个月里,是配不齐解药,他就得死!在最后三个月里,每至黄昏,他的痛苦会渐次加倍痛苦,最后会心痛而亡。”
崔珊拉着素妍的手臂,神色激动地道:“你说,需要什么药才能替他解毒,素妍,我既然知道是什么毒,一定替他解毒的。”
“崔珊,放他离开吧!那三味药材不易寻,就让他在生命的尽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崔珊看着一脸痛色的冷玉,素妍说出了毒药的名称,全都对,冷玉这三年来一直都期望有朝一日能解毒,“素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药?你说!”
她看了一眼,另外的二人,道:“先出去吧!”
穆林与池锐应声,与银簪退出内仪门。
素妍冷声道:“火蛤、冰蝎子、滴血莲花。”
这三样,崔珊闻所未闻。
素妍微眯着眼睛,“火蛤,火一样红,生活在沙漠的蛤蟆,剧热,可解蚀心之痛;冰蝎子,像冰块一些透明,所到之处,会让草木冰冻的冰蝎子,极寒,可解蚀骨之毒;滴血莲花,可调养他的身子,滋养经络,让他尽快恢复武功。这三样东西,缺一不可。
其他的药物于他根本无用,要是在中毒最初半年,我可以用寻常药物解毒;如若最初一年,我可以用价值一千两银子的药物解之;要是最初一年半,便要用价值一万两银子的药物解之;而今还有三月将满三年,必须得用价值连城的三样药物解之。”
冷玉的身子摇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素妍。
崔珊道:“若寻齐三样药物多少钱?”
“三样皆是有市无价之物,给出高价亦难寻。”素妍指了指内仪门方向,“冷玉公子请便,有些话我想与珊瑚说。”
冷玉抱拳退出琴瑟堂。
素妍平静心绪,她第一次遇见如此厉害霸道的毒物,“与其花上百万两巨资救一人,不如花上百万两银子救无数人。你既想救身陷小倌楼的男子,拿出十万两银子,救多少都成。”
崔珊轻呼素妍的名字。
☆、783 骂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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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能救冷玉,崔珊愿意出一大笔银子,她不是善良,也不是旁的什么,她时常想到就在自己身陷尼姑庵,半疯半死之际,若非素妍,她早就死了。
素妍救了她一命,她只是想帮冷玉一把。
因为素妍于她有救命之恩,只要素妍说什么她都愿意信。
这是一种性命相交的情义,素妍也成为她此生最亲近的朋友。
素妍道:“为他诊脉时,发现他体内有股被压制的强大真气,可见冷玉有非同寻常的身份。珊瑚,让冷玉离开吧,给他一些钱,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崔珊一脸哀痛,无论冷玉有怎样的过往,那人害冷玉失去武功,被困小倌楼近三载,还让他受尽伤害。
素妍了晓她救人心切。“你知道我的脾性,要是我能救他,又怎会袖手旁观?我把解毒的方子给你,但最关键的三味药能否寻到就看天意。”
握笔写下方子,看了一眼,如何解毒倒也写得清楚。
崔珊想到曹玉臻、胡香灵,“胡香灵我已经派人看押起来,原是想把曹玉臻母子变为我郡主府的奴婢,没想到他们竟突然消失了。”
“不见了?”素妍暗诧,在她的记忆里,曹玉臻没有失踪过,一直在她被曹玉臻下令勒死,曹玉臻与胡香灵都活得富贵荣华。光鲜无比。
素妍扬了扬头,“这也太奇怪了,你可知道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崔珊想了一阵,忆起常乐禀报过的事,道:“听我的护卫说,曹玉臻常去太和里行馆。”
曾经,曹玉臻与人联手陷害江家,被御林军搜出的“证据”是近几十年来与北齐多有磨擦的大辽秘函。“可是大辽行馆?”
崔珊先是一怔,紧接着就轻叹一声,“素妍,你太神了,怎么一猜就中。”
看来,曹玉臻做了上一世同样的事,不同的事,他此次害的是崔家,用的也是相同的法子。
素妍心下纠结。“珊瑚,你如果相信我的话,离开之后就去左相府。让你祖父寻个藉由。在府中挖地三尺、屋里屋外、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地寻东西,一定会有意外地收获。”
崔珊面露迷茫,好好地在自家府里寻上一遍,这是什么道理?
过了片刻,崔珊问道:“你怀疑曹玉臻去太和里别有用意?”
素妍反问:“那你说,他好好的哪儿都不去。却独去大辽行馆,他想干什么?到那儿去避难?”朝廷命官岂会去别国驻扎在皇城的行馆避难之理,“曹玉臻与胡香灵都是忘恩负义、心狠手辣之人。”
如若能帮,她一定会帮,宇文琰原是崔珊命定的夫婿。她与崔珊的命运在不经意间发生的交换。
素妍一字一顿,严肃犀厉地道:“我担心曹玉臻会算计你和崔家。要是他借着与大辽人亲近的机会,编造出什么害人的证据来……”
话说得这般明显,崔珊立时明白,一张俏脸煞白,“按照我朝规矩,文武大臣没有皇上旨意,不得私下与各国行馆官员接触,曹玉臻这么做已经犯了大忌。”
素妍道:“是这样!你就算想抓他,除非有官兵将他和大辽官员当场抓住,否则很难定他的罪。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以防万一,小人易防,伪君子更得提起十二分的戒心防备。”
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崔珊。
崔珊面露感激,想到这些日子,素妍对她的点滴担心,从丫头侍女的口里听到,就算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宇文琰只着中衣,手提宝剑,身后跟着小安子,一脸怒容地自内仪门进来。立在院中,审视一番,立时看到了五箱金灿灿的金元宝,每层都摆放着或十两一锭、或五两一锭的金元宝,金光闪耀,跃人眼目。
崔珊见他进来,粲然一笑:“是王爷呀!”
宇文琰立时俏脸俱变,厉喝道:“你自暴自弃、任意胡为就罢了,可别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