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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两地为封地。
皇帝因觉当年没立原配为后,未立原配所生子为储君。便用了自己的方法来弥补他们。却不想曾,这也给日后的静王增添了不甘。助长了野心,也至北齐大地生灵荼炭,更在三年的内战后步入衰败。
既然皇帝已厌恶了静王,为了江家的平安,为了她努力多年的目标,她就再做些别的事。素妍狠狠心。轻声道:“皇上,有件事臣女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素妍小心地,又带着犹豫地道:“神秘人说。他追查多年发现乾明太子并非死于恶疾,而是被人下毒所害。”
皇帝整个人愣住,是意外,是疑惑,苍老的双眸里却如刀光剑影劈开了一条裂缝,痛楚而无法相信的直盯着素妍。
素妍生怕说错,低声道:“他第一次来找我时,确实这么说的。后来,他每次都把要说的讯息写到树叶,放在不同的三个地方,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取。”她手上未停,继续施灸。
皇帝心潮起伏:乾明是被人害死的!他经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居然是被人害死的……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暴毙而亡么?太医如此说,二十年来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乾明的死,一直都是皇帝心头的刺。
那是他最爱的皇子,忠孝两全,性子就跟吴王一样。更是他与唯一真爱过的女人生的孩子,在他的心里,唯有乾明方是他真正的儿子,是他的骨血。他未能护好先皇后的平安,就连他们的孩子也未能保住。
他怀疑过乾明的死因,可当年连太医都说暴毙身亡。
太医,太医早就是皇贵妃母子的人,否则明知他不能服食人参,还让他喝参汤,诱他病情加重。
“皇上,神秘人与臣女说的事,我也告诉过吴王一些,譬如静王派了女细作去吴王府,又比如那人说静王在晋地有异动。唯独这件事,臣女不敢告诉吴王。吴王乃至忠至孝之人,要是知道他的父亲是被人害死,我怕他……受不了!”
承受不住这个事实的还是有皇帝。
二十年来,他一直在自责没有照顾好乾明,没想到,没想到……乾明居然是被人毒害的。
事过多年,他才知晓了真相。
就算要查,又从何处查起。
“你能设法联系上神秘人?”
就猜到他也许会如此问。
“我也曾问过他,若是遇上急事如何寻他。可他说,叫我不要去找他。”她继续编造吧,“乾明太子救他全家一命,这二十年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吴王,也在帮助吴王,他能知晓这么多,恐怕与静王等人都是亲近的,又怎能害他性命,陷他危难。”
皇帝把有可能的人都细细地想了一遍,能静王亲近的人是谁?他受过乾明太子的大恩,名为静王的心腹、朋友友,实则一直在帮着吴王。
要是能把此人找出来,定能重用。
“此人大义大忠!”
“对于吴王和皇上来说确实如此,可对静王却是大奸大恶之人。若静王知晓实情,只怕恨不得挫其骨、扬其灰。”
皇帝相信了素妍的话,“体形似女子,声音如男子,看来他面对你时故意进行了易容,让你雌雄难辩,就算白日遇见,你也辩不出他。”
“也许是不想让我知道他的身份。”
素妍神色淡定,如果让皇帝知道她在骗他,只怕被凌迟千刀也不为过。既然她选择了吴王,在守护家人的同时,也要助吴王顺利登基。更不能让静王得逞。江家的命运,已经与吴王联系到一起。
静王府想拆散她与宇文琰,她不容许!
既然她与宇文琰已经订亲,他就是她的。
“他知道乾明太子的死因,定是当年深晓其间内情之人。以他的所为,他定想救太子一命。偏那时又年被什么事给缠住才没救成。故而心中有愧,这些年才暗中帮着吴王。”
素妍只点头应“是”。皇帝说什么都成,只要不怀疑到她身上。
皇帝勾唇一笑,却比哭还要难看,眼眸里露出几分精光,“有意思!既然他能藏得这么深。正好可以利用,让他们内讧。”
素妍不再接话。
皇帝眼里流露着狡黠。他最心爱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而背后的凶手极有可能是静王、宁王。乾明二十出头,正值青春正茂,怎会突染重疾不治而亡,怎么也说不过去。东宫有专门的太医,怎会来不及救治,只能是毒。很厉害的毒,就算太医赶到,也不能解毒。生怕连累,上报“重疾暴毙”。
若乾明活着,他何至如此辛劳。以乾明对他的孝顺、懂事,一定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吴王站在通往内殿的珠帘前,“皇祖父,口谕已传到。”
素妍已施完药灸。
大总管进入内殿,素妍将东西收好,“明日正午再施灸。皇上安心歇息。”
皇帝一边整着中衣,一边厉声道:“从即日起,安西郡主入住昭阳宫。”
素妍轻呼一声“皇上”,想要拒绝,可这是皇帝,一言出等同旨意。
这丫头的年龄不大,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太医们被关到内务府的囚室里,你若出去,反惹人猜疑。在大事未定前,先住到昭阳宫。朕会下令,左肩王父子近来也住在昭阳宫旁边的殿宫,不会有人非议。”
大总管低声道:“这样甚好,太医们对施灸之法还无经验,得劳郡主为皇上亲自施灸。”他相伴皇帝数载,视皇帝为天地,要是皇帝倒了,大总管也没了去处,他最是希望皇帝能长命百岁。
素妍裣衽拜礼:“请皇上派两个太医跟我学药灸术。”
大总管“哎哟”一声,“今儿他们就学过一回,瞧瞧,把皇上都烫起水泡了,这得多疼呀。”
弄伤龙体,便是斩其满门也不为过,皇帝只杀施灸太医一人,着属轻罚。
吴王冷声道:“太医们要么年纪大,手下不稳,要么年轻的,尚无这施灸的本事,还得你来。”
素妍见推托不过,心里暗道:难不成就回不了晋阳?这不是给自己找死么,皇帝的生死本与他无干,怎么就搅进来。“到了二十八日,皇上会让我出宫吧?”她不想卷入帝位更替的麻烦之中,她还没活够呢,便是前世那等屈辱她也活下来了,想要比曹玉臻、胡香灵活得更久。如今比前世要好,她更想活着,更想看到江家的长安久稳。
皇帝有些不解。
素妍温雅笑着,没有讨好巴结之意,反而是对一个长辈的敬重,“二月二十八是我二哥家长子的婚宴。我是当小姑姑的总得去不是。”这可谓是最好的藉口,离二十八还有几日,正好借了这几日手把手地教两名太医施灸,她就不信,还会出岔子。
皇帝突地忆起另一件事来,“听说罗思源与仁和县主的婚事也订下了?”
“是,在三月二十日。完婚之后,罗思源便要赶往淮南,这才催着娶人。”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宫里的更鼓声传来,一个老太监重复地报着时辰:“四更二刻,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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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六部行走
皇宫的东、西两角设有更鼓楼,每个时辰更鼓楼上的人照灯传递讯息。更鼓楼上有铜壶夜漏,滴漏声声,延续百年而不灭。但凡更鼓楼上的人一照灯影,左右为更,上下为刻,如“四更二刻”左右摇晃四下再上下摇晃两下。停凝片刻,再重复一遍。全城的更夫们瞧见后,便据时传递时辰。
皇帝对大总管道:“明日早朝着钦天监选期,九公主也该嫁入平西候府了。”
看这样子,有得慕容氏忙碌的了,几个月办三回喜事,便是各家也没有,更没有同一年就将三个儿女的嫁娶事宜办完的。
素妍欠身告退离去。
大总管传了宫娥,送她往昭阳宫去。
昭阳宫曾经是先皇后居住过的地方,皇后有自己的凤仪宫,又建了这昭阳宫为第二寝宫,是北齐以来,唯一一个有两处寝宫的皇后。先皇后常住昭阳宫是为了就近服侍、照料皇上起居饮食。许是荣宠太盛,先皇后只做一年多的皇后就病逝而去,太医说是积劳成疾。
今儿听了素妍说乾明太子是被人害死的,皇帝甚至疑心起先皇后的死因。
先皇后与乾明太子,都是年纪轻轻便弃他而去。
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相继离去,终日留在身边的都是算计自己,虚心假意之人。
皇帝对吴王道:“告诉你母妃,让她明日入宫见驾。”
吴王应声。
通常都是舒太妃自己入宫请安,一月中只得一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