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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抬起头来,向着司机深深的鞠了个躬,轻声说:“大叔,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司机脸上顿时显出一片复杂的神情,顿了一会儿,苦笑着说:“这年头,我都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好了,赶紧走吧,虽然那个王瘸子开得是拖拉机,不过这会儿也快到了,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进了车站,我觉得依依光着脚一瘸一瘸地确实不方便,可是这小县城的火车站除了卖点色情小报,就是过期的方便面了。干脆背起依依,一路小跑赶到站台。
我是卧铺票,如果在这里再买张卧铺票肯定是不现实的,索性先上车,看看有没有空位,然后再补票,当然,如果这一路上没碰上查票的更好。
上了车,先找到乘务员,很幸运的是,赶这趟车的人都不是很有钱,大部分都买得是硬座票,所以卧铺车厢基本上是没什么人,我虽然心里想着逃票,可是诚实的我终究还是买到了自己对面的一张卧铺票。
从上车到买票,再到找座位,我就这么一直背着依依,等到找到座位,把依依放下来后,才发现依依脸色羞得头都不敢抬,更别说直视我了。脱下鞋子又曲卷到了卧铺的一角。
两个就这样默默无语坐了半个小时,我先耐不住寂寞先挑起了话头。
“那个依依呀,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依依摇头,不语。
“那要不先喝口水吧。”
仍然摇头,仍然不语。
“那你睡觉总可以吧……”
点了点头,还是不语。
我有点要抓狂了,此时火车已经开出了车站,车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只有两行漆黑的树影随着列车的飞驰倒向后面。
“那你先睡吧。我去外面抽根烟。”我最后扔下一句话,逃出了车厢,再和她这么说下去,我会以为我是在和鬼说话。
第六章 很狗血的身世
走到吸烟处,点了一只烟,忽然手机响了。
是李明扬,这小子估计是好几天没有和我拼酒了,酒虫憋在肚子里难受的紧,来催着让赶紧回去了。
“喂……”
“你小子这半个月遭了不少罪吧,你可真是祸不单行,刚刚参加工作就给派到那个穷山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赶紧滚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娘的,没个酒友真是不方便,这不憋得难受来找燕子拚酒来了,你还别说,燕子这两年酒量一点没退步,我们这都灌下三十瓶百威了。要不是燕子今天状态不好,我们说不定就喝到天亮了。”
“你小子早晚得喝出血来……”我刚还了一句,忽然想到依依的事说不定还要靠李明扬帮忙,马上把话题转移到依依身上,“对了,扬子,跟你说件事。”
“说吧,只要不是让我帮你生孩子,其它全部没问题。”
“滚你的蛋,跟你说正经事,有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要到天海找工作,可惜人生地不熟的,你人面广,就帮忙给瞅一个合适的工作,事先声明,不干不净的就免谈。”
“什么小姑娘,你小子别是在那边搞了个乡下妹吧。”
“狗屁,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骂了一句,把刚才发生过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手机那头立刻不做声了,我喂了半天,李明扬才意味深长地蹦出一句话来:“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是这么善良一个人。”
“说正经的,这小姑娘身世也挺可怜的,出门在外,能帮就帮一把吧。”
“好,漂亮不,身材怎么样,如果一切OK就介绍去金福华,不达标准就随便找个洗浴中心干吧。”
金福华是天海比较有名气的夜总会,李明扬是那里的常客,我就不幸被他带去腐败过几次,当然只是去喝酒。
“去死,都说了不干不净的就免谈。”
“哈哈,开玩笑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助人为乐的机会,也让我这个坏到骨子里的人渣做一回善事吧,明天见了人我就去办。”
“好,那先这样吧,坐了一天的颠屁股车,浑身都快散架了,明天见了面再说吧。”
挂了电话,回到车厢,发现依依已经靠在卧铺的角落里睡着了,我从包里翻出一件军大衣来,盖在依依身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我还是今天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依依一眼。
虽然脸上的污迹还没擦去,但是从她半露在外的一截脖子和那双手来看,仍然可以看出她的皮肤很白很细,丝毫不像整天做农活的农家女,脸上的泪痕让满是污迹的脸印出两行黑印来,看得我不由轻笑了一声。又在包里拿出一条毛巾,去接水处沾湿,折回来想给依依擦擦脸。
依依脸上都是灰尘,很容易擦掉,当我轻轻擦拭的时候,依依轻吟一声,微微睁开了眼。
我不知道依依在睁开眼的一刹那看见了什么,很可能她是在做恶梦,而我很不幸做了她梦中恶魔的化身。只听她尖叫一声,双腿猛蹬,两只脚颇有点佛山无影脚的味道,在我肚子上连踢带踹。踢得我一个趔趄向后摔倒在对面卧铺上,头还狠狠地磕在了上铺的角上,痛得我也跟着大叫起来。
幸亏这节车厢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个过路的乘客停下脚步,很惊讶地向里边瞧过来。
依依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面色惊慌的想站起来,动了一动,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又缩回了角落里。
我心头的火气蹭得一下里了出来,捂着脑袋从卧铺上跳了起来,刚要骂上两句,但看到依依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登时张了半天嘴说不出话来。
闭上嘴坐了下来,就听到依依低低的话语:“对……对不起……”
那声音怯生生的,好像生怕打扰了旁人的美梦。我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被这细声细语给融没了,只好挤出一点笑来说:“呵呵,没事,我的头很硬的。”
说着,我把手里的毛巾递了过去,示意她把脸上的污迹擦干净。
依依见我并不生气,似乎少了一点惊恐,但仍是有些拘谨,接过毛巾,又是用那低低的声音说:“谢谢……”
随着依依脸上的污迹被渐渐擦了下来,她本来的面目也尽入我的眼里,我的眼睛也渐渐放出光来。
依依的脸并不像那些乡下女人那样粗糙,相反,她的脸很滑很嫩,仿佛捏一下都能捏出水来。她的相貌,也并不像乡下女人那样轮廓粗犷,她的模样,更像是江南水乡的婷婷少女那样温婉动人。
依依似乎被我那惊诧的目光盯得害羞起来,嫩白的双颊泛起了一片红晕,又低下了头去。
我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惊讶……这个……依依,你真是山西人?”
依依头抬了起来,目光与我一接触,那俏脸变得更红,赶紧垂了下来点了点头。
虽然还带着羞涩,但经过我这一番调侃,她的神情明显比刚才轻松了许多,甚至我递过去的面包和矿泉水也接了过去。
吃了半个面包,喝了一瓶矿泉水,依依的精神似乎比刚才好了许多,我一边开几句玩笑,一边有意无意的问上几句。渐渐的,依依的身世在这断断续续的问答中浮现出来。
依依姓周,她的妈妈并不是本村人,而是靠近天海的清水乡人,在依依不满一岁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的父母带着依依回到她母亲的家乡——这个偏僻的山西小村落。此后依依爸爸为了生计,在领村的煤矿下井挖煤,可是祸不单行,两年后在一次瓦斯爆炸中,埋在了煤井里,至今还找不到尸首。只留下依依母女二人。本来这个村子里依依的爸爸还有一个弟弟,可是依依这个叔叔是个典型的妻管严,又属于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头驴,所以依依的状况就可想而知。依依爸爸一死,家里就断了生计,依依娘只好出去打工,在邻村的一个铁厂里打工,谁曾想祸不单行,过了一年,依依娘就因为劳累过度,一头栽进了炼钢池里,连根骨头都没剩下。再往后,依依就只能跟着她叔叔生活了,可是她婶婶简直不是个东西,拿了工厂给的赔偿金,竟然连学都不给依依上。没等到依依小学毕业,就把她拖回家里,烧火做饭,背柴拉煤。家里所有的轻活累活,脏活重活,全压在她身上。她叔叔也是个窝囊废,自己的亲侄女受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再往后的十几年里,依依都是在婶婶每天的辱骂声里度过的。直到最近几天,她婶婶看她越来越大,盘算着给她找个婆家,自己也能挣点彩礼钱。所以,自作主张地给她找了村里最有钱的一个矿长的儿子。依依说起来虽然能忍,但这件事她可是没有办法再忍,终于在出嫁的那一天,从洞房里逃了出来。
这如果拍成电视剧,一定是一部很狗血的琼瑶式的悲情剧,只是这不是电视剧,更不是琼瑶奶奶书中的催泪弹桥段。
我除了是个善良的男人,也是一个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