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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才抬眼与她对上视线。
安全门外头刮风,顽强附着枝头的树叶,日光下摆动,听不见它的沙沙响,只有不认识的阿姨,又在小区里叫唤她家的狗。
眼前男生穿着防风外套,里面深蓝色连帽卫衣,平视是他的颈肩,可见一圈红色T恤的领沿,大概他全身就这三件衣服,也不怕冷。
艾德闻越是清俊茂立的,使人心里悸动,她越是纠结,因为许女士不可抗力的地位。
“下楼找你随便穿的,我奶奶生病了,等会儿要去医院照顾她。”
他第一时间问,“严重吗?”又说,“我陪你过去吧。”
陆嘉洛连连拒绝,“不用不用不用,我那个什么,没跟我妈妈说你和我的事情……”
艾德闻微微仰起头,眼神饶有探究趣味的,打量着她,“为什么不敢告诉伯母?”
她振振有词,“你不觉得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就是你爸妈和我爸妈,他们会很尴尬吗?”
他轻轻松松,“不觉得。”
“难不成你跟艾米说了?”
“还没有……”
“别说!”
陆嘉洛抬手制止他,这手就顺便拽住他的袖子,拉去乘电梯,“多大的人了懂事一点不要给家人添麻烦,你没来过我家吧,我们抓紧时间参观参观。”
回家就像做贼一样,先确定许女士是真不在,再把他换下的鞋,塞进鞋柜里,看着不那么显眼的位置。
觉得客厅不安全。
陆嘉洛拽起他胳膊往自己的房间去,忽然记起什么,即刻转身又推住他,“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她闪身进卧室,快速拾起散落在床上、椅背的衣物,一股脑扔进衣柜,关上。
她再从卧室出来,艾德闻倚着身后的餐桌,掌心按在桌沿,静静端详整个客厅,哪儿都没走动。
两秒钟内,陆嘉洛在想着一些能够触动她的事情。
几乎是每个暑假,他们起码一周一次游山玩水,或者在花园里烛光晚餐,有时候也开车进城去看电影。
约会能去的地方,他们都去过,只是多了几个人,心态不同,可能只是她的心态不同。
如果艾德闻很早很早以前,就对她抱有其他的感情,那么当时的晚餐、登山、看电影,他的心情,会不会和此刻是一样的。
陆嘉洛一直都不允许自己单向暗恋别人,因为太辛苦了。
于是,艾德闻就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拍着他的肩说,“你辛苦了。”
他完全搞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还好吧,我打车来的。”
她的卧室很小,一股樱花的味道,并非香料调制的甜腻,而是一种生韧的,缓慢侵入鼻息的,带着一点涩苦,植物散发的气味。他闻过樱花,所以认为是它。
床头架上挂着一串小灯泡,墙上贴着一张奥黛丽·赫本的人像海报。
自从他们不再冷漠的碰面和闲扯,对方即使面无表情也变成柔和,他的指腹移动在她的置物架上,游弋在书本之间的目光,也不会被解读成轻蔑。
要是他不说一句,“你的书架该擦了。”会更好。
陆嘉洛在自己的单人床坐下,他就开始脱去外套,她有一点心跳加快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他们好像没有共处一室的时候,应该说,如此和平且暧昧的共处一室。
艾德闻随手将外套挂上衣架,望着前面问,“这墙上是什么。”
大面积红一块黄一块,形状像猩猩之类的动物,加上一层抹不去的白色雾气。
“初中的时候画的,后来我嫌难看,又刷了一层漆想盖住,时间长了漆又掉了。”她把手一比,向他展示一样的说,“就掉成这样了。”
陆嘉洛垂下手臂,又拍打几下身旁的床,“过来坐,不要客气。”
艾德闻从容的过来坐下,但是避开了她的眼睛,搓了搓大腿,看见旁边床头架上的书,手伸去,同时问着,“我可以翻吗?”
“不可以。”
他生生停住。
陆嘉洛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你现在只能看我。”
她把手放进他掌心,握住他的手,也盯着他的手,不开心的说,“不然我就白化妆了。”
她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玫瑰色的嘴唇。
他又不懂门道,只能说,“很漂亮啊。”
她扬起脸,扯着嘴角,“真不走心。”
“随你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思维扩散,还都是朝不好的方向。”
陆嘉洛指间扣住他的一只指节往外刮,“这能怪我?让你好好表个白,然后你说什么‘陆嘉洛,我真想不通,我怎么会喜欢你’,四舍五入是你白捡一个大便宜!”
说着就生气地扔掉他的手。
艾德闻抓回她的手,紧紧攥着,“难道不是因为你太傻。”
陆嘉洛倒吸一口气,更吃力地甩开他的手。
他再来捉她,她再甩开,干脆把两只手藏到背后去。
她以为这是一次看谁先笑场的对视。
可是,他突然靠近她的脸,神情并不是有所预谋的,就像想要探寻她身上是否有某种味道,因为她在这一瞬间把头撇开,亲到了她的脸颊。
陆嘉洛没能把头扭回去,短暂的回忆着,短促的触碰,随即失去力气的往旁边一倒。
她躺在床上,长发散落在浅灰色的被单上,头顶就是窗。
艾德闻没有沉默多久,跟着躺下,天光微微发暗,他盯着找不到阳光的天花板。
他声音不舒畅的沉闷,“为什么躲。”
陆嘉洛摸到他的手,自觉地往他掌心下面钻,“……没有,就是条件反射。”
窗沿上摆着她日常的几样杂物,还有三盆很小的多肉植物。
艾德闻抬起胳膊去,捏住其中一盆,转了转说着,“冬天不会冻死吗?”
“好像快了。”
她无心和他讨论多肉在冬天的存活率,只想知道与刚刚的场面还有没有后续,以及她该如何扳回一城。
时间被无声的消耗,习惯云层慢慢经过,而无感知。
艾德闻一个翻身,衣服摩擦发出细微的声音,双臂便撑在她两旁,身形的阴影笼罩着她。
近距离欣赏他的五官,瞳仁太过亮泽,如同黑夜里的雨,仍有一点年轻灿烂的东西,隐藏在凝视她的眼波下。
在心跳如擂鼓的状况里,陆嘉洛居然说,“你还要亲我?”
仅仅是简单的问句,让艾德闻停顿,从而给她机会,抵住他的肩往上一推。
今天她第二次说出,“等我一下!”
陆嘉洛开门张望左右,缩回脑袋,锁门,手机静音,扔到床上一旁,自己也随之坐下。盯住他。
艾德闻理解了她的一系列举动,忍不住笑出来了。
“有什么好笑的。”
陆嘉洛戳他的肩膀,他还就势躺倒下去。
艾德闻尽情嘲笑着她,“陆嘉洛你真是太怂了。”
她咬起嘴唇,从他的脑袋底下将枕头抽出来,再举起枕头,要砸他的时候。
百密一疏,客厅里,她家的座机电话响了。
☆、第27章 chapter 27
短而急促的铃声; 在神经末梢叫嚣,持续作响。
这个男生眉眼明亮; 躺在她的床上,笑容分外阳光爽朗。
陆嘉洛高举枕头,毫不留情地砸下去,反正枕芯是羽绒填充的,他手臂还是下意识挡在脸前。
等到他把手臂放下,她看了一下他的眼睛,这一次是扔下枕头; 起身跑出卧室。
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出,电话铃声即将进入最后一段,陆嘉洛抢在这之前; 接起电话。
许女士不容置喙的声音,像一串鞭炮,劈里啪啦的炸着她耳朵。
陆嘉洛将听筒翘起; 离耳朵有一点间隔,一边听着她妈妈说话,一边观赏起阳台落地窗里的自己; 黑色的高领毛衣,浅驼色的灯芯绒短裤,白皙笔直的双腿,踮脚; 要是能再高几公分就好了。
然后; 多出一个人影; 走到她的身后,斜斜地倚在沙发椅背上。
听筒放回座机,陆嘉洛转身,毫无预兆的,一头埋进他的胸膛,环住他。
只拥抱过一次,根本不算驾轻就熟,感觉身体的血液在加速流向心脏。
艾德闻在短暂的时间内,反应过来,胳膊扣在她的背后,压着她柔软松散的头发。
剔除层层衣服的布料,仿佛只剩他的躯干宽和硬,分不清是骨头还是肌肉,这样纯粹的,不留余地的肢体相碰,使她开始出现迷恋的征兆。
陆嘉洛心有不甘的问,“你行李都收拾好了?”
“还没有。”
“明天几点?”
“上午十一点。”
她怕口红蹭到他的衣服上,所以用鼻子顶着他。
她情绪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