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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有前厅,花园与东西南院。
我与闻人翼住的是东院,平时很少人来,三间房,除了我们住的那间之外,其他两间都空着,而且都上了锁。南院要大一些,主要是厨房,洗衣房与仆役们的住所,我有一次溜去厨房偷东西吃,才进去过一次,挺普通。西院我并没有真正进去过,猜想大概是两位护法与一干教众的住所,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溜进去,但都未果。
我在这里,吃的,用的,穿的,一样都不缺,就是寂寞了些,下人们大多不敢与我多说话,问十句答一句,无趣的很。
姚子山是这段时间经常会出现在我面前传话筒,比如他经常会跑来问“小宫主问你还缺什么”“小宫主问你想要什么”这类的话,所以说,姚子山在我眼中,功能基本快赶上机器猫了。在这大半个月中,我多了一条狗,一只猫,一只鹦鹉,一张在花园中的吊床,一大书柜的书,一只沙袋,N只毽子,N只陀螺,等等……
只是,我总还是觉得缺了什么,也许……是人吧。
闻人翼说要带我回逍遥宫,但至今都毫无动静,我有些好奇,不知道他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
接近晌午,我躺在吊床上看书,余光看到一个人影往我这边走来,目光依然定在书本上,我头也不抬的说:“你告诉闻人翼,我什么都不缺。除了放了我之外,没有其他要求了。”
姚子山走到我面前停下,像一座山一样,挡住了投射到我身上的和煦阳光。
我放下书,抬眼一看,并不是姚子山,而是闻人翼。
“有事吗?”我阖上书坐起身问道,很生疏的口吻。
“有事才能找你?”他显得心情很平和。
“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我把书放在吊床上,站起身,低头整理起被压皱的衣服来,“你已经很多天没出现了,今天来,是否因为有事找我?”
“带你出去走走。”
“走走?”倒是很奇怪,“走路?”
“不,骑马。”
“可是我不会……”
“我会。”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两人共骑一匹马。虽说不愿意和他挨的太近,但如果能出去透透气,我愿意忍。我点点头,结束了这一段简洁到极点的对话。
残墨是匹很有个性的马,除了闻人翼之外,据说没有除我之外的第二人骑过它。
闻人翼抱着我坐在它背上,我一边顺着马鬃,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说:“别给我露出老大不愿意的样子,谁想骑你啊,是你主人要求我才勉强答应的!别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你主人,你这匹有恋主情结的笨马!”不知是不是因为残墨太通灵性了,它拼命摇晃起马头来,似乎是想要甩开我“温柔”抚摸他的双手。“笨马,你给我老实点!”我磨磨牙,很凶悍的拍了它一记。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很轻的笑声。“残墨不喜欢你。”
我不屑的略微侧身,用眼角梢瞟了闻人翼一眼,嗤鼻道:“了不起么?我还不喜欢它呢!”又一想,跟匹马较什么劲,傻子一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它一般见识。”顿了顿,我问道:“它是匹母马?”
“不是,公马。”
“哦……同性相斥。”我别有深意的看了闻人翼一眼,“它一定是把你当成女的了,别说是它,就连我一开始也以为你是女的。对了,我一直想要问你,为何平时你要穿女装在外走动?”
闻人翼没有马上回答我,他扯动缰绳,令残墨出发。
残墨走的很慢,甚至是有些磨蹭。还记得在很小时,我也骑过马,那是在动物园里,一匹从马戏团退休下来的老马,驯马师傅牵着,慢腾腾绕场一周,残墨现在的速度,就和那差不多。只是这样悠闲的散步式骑马,也是挺自在的,我讨厌狂奔的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感觉。
“我着女装,只是为了方便。”好一会,他才回答了我的问题。
“怕人认出你来?”
“不是,我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自然不会有人认得我。”他两手搁在我腰间,刚开始我还挺直腰,想要与他保持一些距离,但不多久就觉得累,慢慢便自然的靠在他身上了,他的胸膛很暖,很厚实,与我完全不同。
“可是你长的太好看了,像你这样的人物,不管是怎么打扮,总还是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停了停,我解释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是想要恭维你。”气氛有点尴尬,不等他接我的话,我转换话题问道:“这次你离开逍遥宫,是想要找八大门派的人报仇?”
没有回答,少顷,他道:“说说你吧。”
“我?”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打算勉强他。“关于有琴玲珑,我知道的并不多。我的意思是,之前我失去了记忆,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你也的确是不像个王爷。”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很轻的一声“呵”。
我不满的回头,“笑什么,我为什么不像王爷,难道说王爷还有标准?”
“王爷……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不该是像你这样的。”他看看我,把头转开,看向远处,有些像是在回忆,“第一次看到你,是在客栈。当时你喊了什么,自己还记得吗?”他的嘴角轻轻上扬,一副想笑又忍住的模样。
“我喊了什么……”我嘀咕,说了那么多话,我哪记得是哪句,他接着说道:“你喊了,‘小七,快来看,有人调戏良家妇女了。’而且当时你脸上的表情,还非常的……兴奋,眼睛放光,就像是看到一件很有趣,很新鲜事,但是又并非恶意。”
我的脸腾的一红,立刻背转身,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当时那么喊了?”
“嗯。我很肯定。”他很肯定点头,下巴微微碰到了我的发顶。
“你一定听错也看错了。”我狡辩道:“当,当时那么,吵……你怎么,怎么能听到我在喊什么,而且,而且那时候你在楼下,我在楼上包间……”
“我的听力与眼力,比一般人会好一些。”他解释说。
我嘟囔:“说的真含蓄,我看不是一些,而是很多才对!都快赶上千里眼和顺风耳了~”
“呵呵。”他又笑了声,“我觉得你很有趣。而我身边的人,都太死气沉沉了。”
我顺嘴接道:“那我就活该倒霉被你抓来?”话一出口,原本和谐的气氛顷刻间便消失殆尽,搁在我腰间的双手显得比方才僵硬了些。“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一贯的善良让我不忍伤害别人,可转念一想,明明就是那么回事,满肚子的气顿时又彪了上来,“你就是觉得我有趣,才抓我来?可有多少人会因为你的莫名其妙而被牺牲掉,你想过没有!
“没有。”他很直接的回答我。
想必又是那套事不关己的理论,和上官瑞一个德行,自私鬼!
“我要下马!让我下马!”我生气的喊。
闻人翼没理睬我,我挣扎的要脱开他的掌控,“我说了我要下马,听到没有!”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好。”
他扯动缰绳,残墨停了下来。
不等他下马,我推开他,自己挣扎着艰难的爬下来,可残墨实在是太高大了,又总是不老实的晃动晃西,我扑通一声掉了下来,屁股着地,“哎呦!”我大喊,疼的脸皱成一团,差点就飚出泪来。“该死!”我抓了一把身边的草,狠狠扔向远处,“真倒霉!”可不是,谁还能比我更加倒霉,在同意与人交往当天被撞死,之后就穿来这劳什子的地方,被人硬上,还被人下毒,之后还被人转手当货物一样的卖掉,然后看中的男人有老婆,最后碰上这该死的疯子妖人……往日压抑在心中的怨与怒,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滚,我吸着鼻子,想要忍住,可事与愿违,泪腺就像是开了闸的泉水,涌啊涌啊……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模糊起来。
“别哭了。很难看。”他的声音从我身旁响起。
“谁说我在哭,只是眼里进沙子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听过没有!”我逞强的说道。
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他把我搂进怀里,说:“没听过。但是……想哭就哭吧。”一只手按在我的腰间,慢慢揉着,想要帮我减轻疼痛的感觉。
“你他妈说谁哭呢!”我愤怒了,用力的想要推开他,可却被他越搂越紧。
“忘了你的身份,不好么?轻松自在的生活,不好么?”
“忘?你到是告诉我,如何才能忘记我是崟月的王爷,我身上背负着两国的和平!”我拎起袖子抹了把脸,冷哼道:“如果我说让你忘记与八大门派的仇恨,忘记你的身份,你能做到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思考了一会,他告诉我说:“做不到。”
“既然你也做不到,凭什么就要我做到!”
他不再说话,只是一径搂住我。
此刻我的情绪完全失控了,只想着,这样负担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