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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如殇似有些了然。
他这前说过,只记得自己睡了一觉,再醒来时人就从那药汤里被捞了出来,然后指甲黑了……
五岁的孩子在经了这样的大难,忘记一些事情也是意料之中的。
她又想到,之前跟鬼童说起孤独症身世时,他的反映就有点特别。
显然,突然知道了一些自己并不记得却又与自身息息相关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太容易接受。
而既然忘了,她便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孤独症会走出西夜之后再走回来。
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世,那么除了从小就住着的西夜,怕也没有别处可去。
兴许他只是一时好奇想要出去看看,看够了,自然就得再回到这个所谓的家来。
“你曾说过我是东蜀太子,此话可当真?还是只随便说说而已?”孤独症也想到了之前的话,于是跟她问来。
谎话
如殇不得不正视这个话题,但一时间也很难解释得太清楚,便挑主要的跟他道——
“我说的都是实情,你是东蜀国的太子,小时候被当成人质送到这鬼地方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出去,然后再把你送回东蜀。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跟鬼童一样视你为主人,你回东蜀,我也跟着。”
“为什么?”她的解释在孤独症听来很不合逻辑,“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是东蜀的人?”
“不是。”如殇摇头,“我……我是跟西夜人有仇,见不得他们好,所以才想要把你给弄出去,成心气死他们!”
她这话说得很假,别说孤独症怀疑,就连鬼童都不信。
不过对方也没揭穿她的谎言,他只是很随意地“哦”了一声,然后再不发问。
见他很有默契地选择沉默,如殇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原因她还真不大好解释。
沉默,是孤独症惯有的存在方式,若是问了,那才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其实他二人之间也真没有什么可再追问的,若是问起来,互相之间都有秘密。
或者说孤独症的不叫秘密,而叫……不知道!
对于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他会扔出一句“不知道”来解决所有,让人又心急又无奈。
“走吧!”她轻声开口,再指了指气窗,“天太黑了也不好!”
听她如此说,其余二人都精神了起来,鬼童甚至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迎接一番恶战。
“如果我的指甲不这样碍事,会打得更好一些。”他嘟囔着,很是厌烦地扯了扯自己那十根卷曲的长甲。
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
如殇撇头看去,开口道:
“把手伸直!”
鬼童微怔,似没反映过来。
不过还是很快地就照她所说,伸平了两手递到她面前。
如殇想也没想,伸出自己的食指,迅速地往他双手的前端一划。
只一瞬间,那些因过长而卷曲得很难看的脆甲被齐齐斩断。
更绝的是,如殇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可是在迅捷的同时却又很细心地勾了一个弧度出来。
这弧度很漂亮,让鬼童的指甲不但断得长短均匀,还不那么生硬。
这一手,就连孤独症都不由得挑起了拇指。
可是面对这样的赞叹,如殇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回以一个得意的表情,而是紧锁了眉头,望向顶篷的气窗。
“我带你上去。”孤独症走上前,作势就要扯如殇的胳膊。
她却退了半步,然后摇摇头,道:
“上去不是问题,只是……一会儿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惊讶,更不要问我。只记着往外跑就行!你了解王宫里的地形,要尽量带着我们从大门跑出去。我有朋友在外接应,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正门?”发出质疑的是鬼童,“咱们能打到哪就算哪儿了,怎么还挑正门?再说,你那朋友怎么知道你这时候会冲出去呢?”
他的疑问很正常,如殇往孤独症那边看去,见其虽然并没出声,可却很明显的也想要知道鬼童问话的答案。
她低叹,然后道:
“既然说了正门,我自然就有办法让我朋友知道我会在这时冲出宫去。而至于方法……你们说,对于沙漠中的国家来讲,最要紧的是什么?”
她才是魔鬼
“水源!”这话是孤独症说的,鬼童根本对外头的世界一无所知,等他回答那是不可能的。
如殇点头,
“没错,就是水源。除了绿州,最大的淡水来源就是下雨。你们想,如果眼下这西夜国突然下起了一雨、而且是大雨、暴雨,暴到黄沙成泥,大到街道成河,那是不是所有人都慌了?”
她的话令孤独症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再看向秦如殇时,却见对方已经将双臂缓缓向上伸展,头也微仰了起来。
他与鬼童各自退后,但听得如殇一边继续着动作一边又道:
“我一会儿怕是会撑不下去,你背我。”
说完这话,再也不多语,手臂向上的动作快了些,一下子举过头顶。
只见原本与常人无异的女子突然自眼中泛起两汪红光来,那红光越来越浓,渐渐地,竟再看不到她的眼球。
鬼童吓坏了,下意识地就往孤独症的身边躲去,同时哆哆嗦嗦地指着秦如殇,惊道:
“原……原来她不是人!她才是魔鬼!”
孤独症没吱声,只是扬了扬手不让他再说下去。
秦如殇此时的样子其实并不吓人,甚至十分好看。
可是那种湛透着恐怖的诡异却十分的抓人心肺,特别是眼中的红光,甚至让这整座塔楼都被一团红雾所笼罩。
只一瞬间,顶上本来就只剩下框架的气窗猛地被一阵风给吹来,紧接着,几乎是跟西夜毫不相干雨水竟然自天而降,顺着那窗子就打进塔内来。
孤独症对此叹为观止,鬼童却抱住头大声地嚎叫起来。
信任二字
他没见过雨,从来也没见过。
那种从天而降的东西给他带来的刺激太过强烈,再加上如殇此时的样子,一下对他的心里随力产生了极大的挑战。
好在他只是嚎叫,并没有干脆地冲上前去袭击如殇。
孤独症怕他再这样下去会崩溃,于是赶紧探出一手,迅速往他后颈处按去。
这一下力道极大,再加上找准了穴位,那本来在嚎叫的孩子突然就静了下来。
然后保持着抱头的姿势又过了好久,这才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向孤独症。
他沉声道:
“不是说了,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然后再冲如殇一指,道:“我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在你的知识范畴之外,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一样。但我还是那句话,在一起,就要互相信任。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哪怕心中存有质疑,但只要记得她不会害你,这就够了。”
如此一番话一字一句地入了如殇的耳,红光迸出的双眼似有水雾蒙上。
信任!如此简单的两个字眼,可是真正做到,却又实在是天底下最难的事。
雨已至,虽还不大,但她知道对于西夜人来说,这已经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
当然这还不够,马上就会有更大的雨转瞬而至。
她在拖着时间,目地是说自己这边的三个人先爬出塔楼再说。
自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把双臂放下来。
眼中的红光消失了大半,但还是隐隐泛红。
她转过头,先看了看已经站起身的鬼童,抱歉地一笑:
“吓到你了!别怕!我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还不至于对自己人出手相残。”
冲出镇妖塔
而一再看向孤独症,眼神中带着迷离,还充满着一种期盼。
孤独症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脚步向前,同时个出手臂往如殇所在的地方接了过去。
他的臂刚至,本来站得好好的女子竟像是突然之间卸了力气,软软地就往孤独症的怀里倒去。
“你怎么样?”他开口,一边将人抱住一边急切地道,“忍住!千万不要吐血!”
说此话时,如殇的胸腔里正堵了一大口淤血就要喷腔吐出,可听了孤独症的劝,却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一股子腥气从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