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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追杀,垂死挣扎的张仪正,她有些绝望地抓紧了车窗边沿,盯死了张仪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张仪正握紧大刀跨前一步。脸上带着一种不在乎生死的狠厉,这种神情。便是张家人脸上也很少见到。他凑近张仪道轻声说了句什么,想必不是好话,只见张仪道青白的脸皮猛然间涨得通红,大叫一声抡起长枪不留情面地朝着张仪正猛刺过去。
自是不能轻易刺着的,张仪正年轻灵活,刀法大开大合,一勇而前。更带着股子不惜同归于尽的狠劲拼命劲,却又冷静异常。他不要命,又自来以蛮力而出名。张仪道却要命,又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几个回合下来,人人便都看出张仪正占了上风。
再退让便是输,他输不起!张仪道骨子里的血气给激发出来,他不再为贺王府而战,而是为自己而战,两人都拼上了命,正是一场好打。
日光反射着刀枪上的寒光,射得扒着车窗的许樱哥冷汗如浆,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乱,于是她紧紧抿着唇,仰着脸,竭力让自己的神情冷漠而端庄,自信而严肃。许多道探究的目光远远看过来,一无所获之后便又收了回去。
有人不希望张仪正赢,也有人不希望张仪道赢,更有人希望这二人两败俱伤。有不紧不慢的马蹄声从许樱哥等人的身后传来,有人呵呵直笑:“这是玩的什么把戏?还嫌不够热闹呀。”
声音慵懒中又带着几分刻薄,正是安六的声音。许樱哥回头,看到同是穿着麻衣戴着孝的安六带着几个随从,懒洋洋地走了过来。见她望来,安六瞟了她一眼,朝她弯了弯唇角,转身朝着场中走过去。也不动手,就在边上抱着手看,恶毒点评道:“三哥,你老了,歇手认输罢。府里有一桩丧事就够了,可别便宜了别人,想想我那三嫂和几个侄儿,还有你的胖孙子。你一死,他们只怕连骨头都要给人吞了。”
张仪道大怒,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安六一眼,眼里满是恶毒和赤裸裸的憎恶。安六却是全无所觉,笑嘻嘻地又道:“小三儿,你长进了啊,但还是太嫩,便是为了红颜一怒冲冠,也没有把命送了的道理,不然可怎么享受美人富贵?全都是人家的。”
张仪正充耳不闻,大喝一声,跃起,将刀向着张仪道横劈而下,张仪道回枪已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刀朝自己劈下。却见刀锋呼啸着擦了耳畔削过,堪堪停在他肩上。一缕鲜血顺着被割裂了的麻衣渐渐渗了出来,张仪道有片刻呆滞。
张仪正撤刀,后退,康王府侍卫和随从顿时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威武!威武!”刀击打着刀鞘,发出响亮的撞击声,声势汹汹,便是双子也忍不住激动地用力捶了车辕两下。
张仪正得意一笑,大声道:“我可不是来生事的,我就是来问,今日来我王府门前闹事的贱人可是你们指使的?三哥现下可否回答我了?”
张仪道羞愤莫名,正要跳起再刺,安六却已牢牢抓住了他的长枪,凝重了脸色看着张仪正道:“当然不是。已经赶出去的死狗,任由四叔父怎么处置怎么好。”
张仪正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多谢六哥帮忙,不然我没这么快就赢了三哥,这情分我记心里了。给我大堂哥的吊礼隔日送来。”言罢随手将掌中大刀扔给一旁候着的康王府侍卫,接了朱贵递过来的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喝道:“走!”
许樱哥到此时一颗心方稳稳地落回胸中,只觉得适才一幕似是做梦一般的。马车再次启动,她软软地倒在坐褥上,全身肌肉酸疼。犹自不能呼吸顺畅。窗帘子还卷着未曾放下,同是满身冷汗的青玉沉默地跪坐过去整理窗帘,看到安六仰头看向这边,眼睛里闪着鬼火一般的光芒,绿幽幽的,令人如芒在背。
青玉迅速放下帘子,爬到许樱哥身边替她轻轻拍打着四肢,低声道:“吓死婢子了。奶奶可还好?”
许樱哥长长出了口气。道:“我也吓死了。”算着马车已经驶出贺王府的地界,便挣起身去扒在车窗前准备同张仪正打招呼,却见张仪正并不在她车旁,而是往后同王府的那群侍卫低声说笑,满脸的笑意,哪里还见适才那种狠厉不要命的神态?而那些侍卫更是兴致勃勃,一直在同他比划。许樱哥侧耳静听,隐隐听得他们是在讨论适才张仪正同张仪道的这一战,正在对张仪正进行建议和提点。
这些人都是康王在此番张仪正出门之前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除去朱贵就没一个年纪在三十岁以下的。都是身经百战,勇猛稳重精细之辈。看来张仪正不但同他们打成了一片。还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此行收获良多,许樱哥放下帘子,翘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
马车穿过几条长街,终于转进了一片狼藉的宜安坊。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已经过了一日一夜,哭声已经听闻不到,街上却还弥漫着焦味和沉重的压抑感。
和合楼前面的门楼铺面已经被烧得只剩些残垣断壁。后面的工匠铺子却还侥幸地剩下三间半房,但往日被粉得雪白的墙壁此时也是被烟熏火燎得面目全非。张仪正默默看了片刻后转声问许樱哥:“你可否要下来看看?”
许樱哥毫不犹豫地下了马车。看着面目全非的和合楼与凋敝萧条的宜安坊,再想起死去的腊月和伤了的许扶。失去孩子的卢清娘,她心里真是不好受,却不敢做得太过明显,便转过头问双子:“你说这里头还住着人的?”
双子与腊月交往自来密切,腊月被烧死,他是最难受的,红了眼圈道:“小人昨日晨间来探时,还有小迟师傅和春分、惊蛰几个住在里头。昨日他们还在搬动砖头寻找烧剩下的金银,今日怎地就不见了?”
张仪正朝朱贵呶了呶嘴,朱贵便上前拍门:“有人在么?”
半晌无人应答,朱贵忍不住道:“莫不是见许五爷伤重,挟财私逃了?这可不得了,得赶紧抓回来才是!”
却听不远处有人小声道:“莫要冤枉好人。是小迟师傅带着人往城外义庄里安置腊月去了,天黑前一定回来的。”
许樱哥回头,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全都是一副病怏怏的倒霉样儿。一时想起他们都是因为许扶的缘故遭的池鱼之殃,心中又愧又不好受,却晓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便是同情也只能表现得很有限,于是将头低下来默默看着自己的鞋尖。
张仪正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后走:“走吧,去侯府。”言罢不上马背,自入了马车,许樱哥默默地跟进去,在他身边坐下来,找了句话讲:“看着这么多人流离失所,真让人不好受。”
张仪正赞同地点点头:“是不好受。”
第210章 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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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什么,他便应和什么,从未有过的温和体贴,倒像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知道了她的疑虑和难受之处。许樱哥觉得有些许别扭,便带了些狐疑看向张仪正,张仪正侧靠在软枕之上,慢悠悠地喝着青玉递过的茶,蹙了眉头整一副思索的表情。
许樱哥夺了他的茶,微笑道:“三爷现下怎不和我吵架了?”
张仪正白了她一眼,探过头就着她的手喝茶,喝完了整整一杯茶才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指责我对你不好?如今对你好了,你偏又奇怪了是不是?皮子痒痒。”
许樱哥坦然承认道:“从前和你吵惯了,突然间不吵了,就有些不习惯。”
张仪正挪了挪身子,轻笑一声:“习惯了就好。总不能和你吵一辈子。”又或者,若是能吵一辈子也是好的。
许樱哥想起自己还不曾称赞过他,便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举到眼前笑眯了眼轻声道:“三爷威武。从不知你如此厉害的。可是也被你吓死了,真是怕极你输。”
张仪正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握着手,懒洋洋地道:“从前你总以为我是连你也打不过的吧?”
许樱哥笑得越发谄媚:“哪里,哪里,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让着我的。所以胆子才敢那么大。”
张仪正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说话间,马车驶至许府,许府早得了消息大开中门候着,但许衡父子几个却是均不在家,各各在外当差办事。大管家许山将许樱哥与张仪正送入二门,傅氏接着了,直接就将二人领至正院姚氏居处。
待进得门,姚氏首先打量的不是张仪正胖了瘦了。而是观察这二人是否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