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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杏哥附在许樱哥的耳边轻声道:“放心吧,她不错,听说这些天来孝敬公婆,体贴五哥,勤俭理家,待下宽容。”
许樱哥重重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放心了。”一转头,唐媛并安谧几个说笑着快步涌了进来,里头竟有阮珠娘并杨七娘。人人都是一副笑脸,许樱哥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外面一阵鞭炮声响,嘈杂声、喜乐声一阵高似一阵,房内众人静默了一刻,俱都笑了起来:“新郎倌迎亲来了!”呼啦一下便走得干干净净。
许樱哥此时方觉得耳根清净了些,古婆子忙道:“二娘子赶紧地歇一歇。”一边说,一边塞了腰枕在许樱哥身后:“靠一靠。松一松,先吃两块糕点垫垫底,这回还不知何时才能吃着呢。”
许樱哥招手叫铃铛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铃铛脸蛋微红,眉梢眼角全都是喜意,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快步往外头去了。
伤愈归来不久的紫霭把一杯茶递到许樱哥手里,悄悄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喜婆,低声道:“二娘子可是有什么事没安排好?”
许樱哥微笑着朝她摆摆手:“没事,我让铃铛出去看看热闹回来和我说。”
“您呀。”紫霭无奈地叹了口气。哪有这样的新娘子?其他人羞也羞死了,二娘子倒好。叫丫头去替她看热闹。但摊上了这样的主子,紫霭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寻了些好吃的糕点,提了香茶去招呼那几个喜婆,又各自悄悄塞了个荷包。那几个喜婆都是惯在大户人家里做惯事的,见机立即去了房间一角扮起了眼瞎耳聋,哪里又去管许樱哥要做什么。
许樱哥厚着脸皮笑。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得喧闹声一阵响似一阵,并且越来越近。铃铛喜滋滋地快步进来,悄悄瞟了喜婆一眼,溜到许樱哥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外面可热闹啦,大爷他们几个把新姑爷一行人全数堵在了大门口,在对诗呢,那边听说是请了新科状元做傧相,又有好些进士做陪,两边对得热闹,后来是大姑爷悄悄开的门,一群人哄地一下就冲进来了,好生野蛮,大爷他们不是对手哇。”铃铛摇着头,叹道:“那边到底是当兵的多,力气大,不讲理……”颇有些怪武进临阵倒戈的意思。
“俗话不是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紫霭听得好笑,轻声道:“这迎亲迎亲就要能迎了去才能亲,不然怎么办?难道能留一辈子的?”
许樱哥低声问铃铛:“你看到他了么?他有没有……比如说,不高兴?”
铃铛怔了片刻,笑道:“很高兴啊,一直都在笑,族里的夫人们捉弄他他也没生气。”
许樱哥轻轻松了口气,转眼看向窗外。窗外阳光灿烂,万里无云,院子里那株樱桃花开得正好,满树樱花灿烂如霞,微风吹过,吹落花瓣无数,有鸟儿在枝头高声欢唱。许樱哥的眼睛一片湿润,一滴泪顺着睫毛滚落下来,将红色的罗裙晕染开去,仿佛开了一朵红色的樱花。
紫霭和铃铛对视一眼,都不敢再笑,忙忙取了粉和胭脂给她补妆。傅氏进来,见状低低叹了一声:“傻丫头。”
许樱哥想笑,眼泪却越流越凶,又引得众人一片慌乱。
喧哗嬉闹声越来越近,喜婆笑道:“吉时到啦,该上花轿啦!”一块绣金缀珠的红盖头当头罩下,许樱哥的眼里便只剩下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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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小心
走过满树灿烂的樱桃花,走过雪白如云的梨花,走过旖旎的桃花,一路行来,一路春光。张仪正牵着红绸的一头,沉默地看着红绸另一头的许樱哥。
新房的阶下种了一棵海棠,海棠红瓣黄蕊,开得娇艳而热烈,却始终敌不过许樱哥那身鲜艳灿烂到了极致的喜服。她低垂着头,曼妙而美好,红到极致的喜服上金色的绣线刺伤了张仪正的眼睛,他突然顿住脚停在了台阶下。
虽只是片刻停留,却让一直说笑的众人诧异无比,有人奇怪,也有人兴奋地期待着。周遭喧嚣如故,许樱哥却觉得那一刻格外寂静,她跟着停了下来,垂眸看着红绸另一端的那双迟滞不前的脚,安静等待。
不知是谁轻轻咳嗽了一声,张仪正的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随风飘了过来:“小心脚下,要上台阶了。”
有人失望无比,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样疼媳妇,看来很快就要添丁进口了!”
张仪正发出两声干瘪的笑声,许樱哥垂着眸子跟着他拾级而上,走入新房之中。新房里散发着一股美妙的味道,许樱哥耸耸鼻子,嗅出这是自己最爱的金银香,想起前些日子康王妃曾使人过去询问她的爱好,心里不由微暖,更多了几分自若。在新床上坐定后,透过盖头下的缝隙,她看到许多双穿着华贵鞋子的脚,有男有女,但就没有一双鞋是她所熟悉的。包括她脚下所穿的珍珠鞋履对她来说也别样陌生。
喜婆嘴里的吉祥话蹦豆子似地一直往外蹦,张仪正垂眸看着坐在喜床上的许樱哥,手里的汗浸湿了那根缠金裹锦的秤杆。众人起哄:“揭盖头啊,揭盖头啊……舍不得给我们看新娘子是什么样子么?”
喜婆微笑着又说了一串吉祥话委婉地催促张仪正。张仪正却只是微笑着站立不动。许樱哥稳坐如山,盖头上的璎珞都没晃一下,都到了这一步。盖头总是要揭开的,她不急,更不慌,她是庄家,随时等着张仪正反悔。
张仪正终于动了,盖头掀起处,露出一张娇羞得宜的脸。纵是浓妆艳抹也盖不住那一低头的楚楚风姿。张仪正看着娇羞安静美丽的许樱哥,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有人从他身后重重捶了他一拳,不无嫉妒地道:“你小子真有福啊,难怪得看傻了!”
房里“轰”地一声笑了起来。张仪正咧了咧唇角,回头猛地推了那人一把,笑骂道:“你才看傻了!”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自己好像吃了个大亏,便板了脸怒道:“都给我出去,不许看!”
众人哄堂大笑,把张仪正推来搡去,笑闹不休,趁着他不注意。猛地用力将他往许樱哥身上推过去。新婚三日无大小,何况这来闹新房的都不是什么好鸟,这一下推得猛,张仪正没想到,许樱哥也没想到,她当时只顾微笑着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新嫁娘的角色。等到张仪正扑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心跳如鼓,闹了个大红脸,却没有把张仪正推开。
“这又不是乡下人闹洞房,有你们这样无礼的么?”张仪正咒骂着,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红耳赤地准备去收拾暗算他的人,不期腰间的玉佩勾着了许樱哥所配的丝绦,扯得又是一个踉跄,连脖子根都红透了。
有人拍手笑道:“哟,新娘子舍不得呢,这天还没黑呀,急什么……”
这玩笑开得实在粗鄙,这些人怎么半点没规矩?哪里有什么堂堂皇室的气派?书香门第的大丫鬟青玉和紫霭的脸一下子红得滴血,愤怒地瞪着那人却没有任何办法。
许樱哥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是个青白脸皮精神不佳,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的膏粱子弟,看那长相和装饰不是宗室子弟便是公主家的狗崽子,便又垂下眸子平静地把玉佩和丝绦解开。虽然在众人看来这玩笑粗鄙到不得了,但实际上她在前世参加婚礼时见过的场面远比这个大多了,这又算得什么?土鳖们!难不成以为她会翻脸哭泣?羞得不敢抬头?做梦呢吧。
看着许樱哥从容不迫的举动,房里的嬉笑声渐渐小了下去,虽还有人说玩笑话却是斯文了许多。
张仪正解开玉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恼羞成怒地脱下一只靴子朝那人砸了过去,再跳着脚追过去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