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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城门边上的玉明川,将路青藏在身后,看向了林啸。
他们手里有四个人质。
羊献容,以及她的三个孩子。
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等众人明说,羊献容就站了起来。
“想必我这条命,他们还是在乎的,由我来带你们出去吧。”
说着,羊献容居然冲林啸笑了笑。
那笑容,带着些云淡风轻,可细细观察,又能从中看出一丝酸涩。
路青也一直好奇羊献容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女子,是否像传说中一般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毕竟刘曜对她的宠爱,整个中原都一清二楚。
可人到了眼前,路青却发现,这不过是一个面上带着愁苦的美丽妇人,看起来三十上下,如果眉间没有那抹忧思,可能还会更美一些。
却跟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类的词,毫不相关。
林啸对着羊献容点了点头,陪她一起走出了城门。
此时城门前火把通明,照的人一清二楚,当羊献容出现时,城外守军的统领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们寻了将近一个月的皇后,居然就在眼前。
哪怕她穿着粗布衣衫,梳着普通妇人的头,他们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只因刘曜经常带着她四处走动,别说他们这些天天跟着刘曜的士兵,就是关中的百姓,也都能认出她来。
此时,一把长刀架在了羊皇后的脖子上,看来这帮人要借着杨皇后离开这里。
羊献容在林啸的“挟持”下,缓步走出,她身后还跟着一帮人,尤其是几个孩子,甚为显眼。
只是刘曜从不带这些孩子出来,他们不知道哪个是皇子,只能凭着他们穿的衣衫,大致判断。
毕竟羊皇后在这里了,那这极有可能就是几位皇子了。
这下更加棘手了。
对方人质太多。
“你们听好了,只要你们敢放一根箭,你们的皇后身上都要挨一刀,不信你们试试。“
说着,林啸就把刀子往羊献容脖子间又递了递。
羊献容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让门前的匈奴守卫们,不由的犹豫了起来。
“看来你们不信了。”
只见林啸手中迅速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刺向了羊献容腰侧!
守卫大惊,刚喊了一声“你敢!”
就见羊献容腰间一片赤色,那把匕首,居然就这样在她腰间划了一刀!
“速速将弓放下,谁都不许放箭!”
守卫统领吓的不轻,本以为这群人虚张声势,不敢对他们皇后动手,却没想到,这人太狠,上手就是一刀。
以刘曜对羊献容的宠爱,如果他们再出点差错,让羊后受伤,甚至殒命,那他们的命也没了。
只见羊献容一脸的痛苦模样,就这样被林啸拖着,开始向西边走去。
而数百匈奴兵,没有一个敢上去阻拦的。
羊献容的长子刘熙,已经开始哭了,结果惹得他的幼弟刘袭也跟着哭起来,虽然他根本就没看到自己的母亲受伤。
羊献容走在前头,听见两个儿子哭了起来,便回了头,冲他们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让他们安静。
结果刘熙哭的越发厉害。
玉明川那些人,却没有一个去哄的。
他们越是哭的厉害,越容易迷惑住匈奴守卫,他们也更容易逃出去。
越过守卫后,林啸押着羊献容,回头面向守卫们。
“将你们的马全部放过来,不然结果一样。”
林啸边说,边拿着匕首比划了一下,只见那守卫统领赶紧点头,甚至迅速将自己身下的马让了出来。
其他人也不敢不从,这些小头目,也都是配了马的,纷纷将马赶了过去,生怕自己落人一步。
总共二十多匹,足够他们用了,只要到了姚弋仲的地盘,他们便能脱险。
朱飞上去,赶紧把马赶了过来,众人快速上马,一刻也不停的向西而去。
最让匈奴守卫头痛的是,他们居然极其无耻的把羊献容绑在了身后,这样他们如果放箭偷袭,那只会伤到他们的羊皇后!
而且,那个绑走他们羊皇后的黑脸男子,还冲他们又挥了挥刀,让他们不要跟上,不然……
就在玉明川他们打马飞奔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竟是尹修带着兵马追了上来。
这个狡猾无比的家伙,很难骗到他,林啸有些头痛,却不料羊献容却不以为然。
“林兄弟,尹修对我有心结,他比那些士兵还要怕我受伤的,你们只管跑就好。”
羊献容伏在林啸身后,故意将腰侧的“鲜血”抹到了身后。
这话一说,林啸放心了,赶紧招呼众人,不必管身后的兵马,只管向西跑!
尹修拼命催马狂奔,可惜夜色朦胧,他看不清前方的人,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羊献容。
他只听说羊献容被人绑在了马后,腰间还被刺了一刀,她本就身子不好,这样被刺一刀,可还有命在?
尹修越发担心羊献容的安危,成了奔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个人。
就在他越来越接近前方的人马时,一阵幽幽的歌声,突然从前面传来。
第448章 夜半歌声
在纷乱如雷的马蹄声中,这歌声居然如泣如诉,穿过重重烟尘,落到了尹修耳中。
曾经,他就是在攻占的宫廷中,听到了这阵歌声,循着声音,他找到了她。
一身白衣,面如白纸,却清丽无双。
似在为那个被践踏成尘的王朝哀悼,可声音里的悲切,却又似乎只是为她自己。
明明是一首春日踏青的曲子,被她唱的宛如残花泣血。
现在,他又听到了这首曲子,她在哀悼谁?
难道是她已经快死了?
尹修越发疯狂的追了上去,借着后方的火光,终于看到了那个被绑在马后的身影,灰白的衣衫上,似有血色,她果然受伤了。
这些年,她的容颜在衰退,可她那双眸子中的哀思,却始终不曾散去,就像此刻这般,她在看着他。
“献容!”
尹修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却又不敢太大声,他只在有数的几个夜晚,去过羊献容的寝宫,用这个名字呼唤她,却从未得到她的半点温情。
他甚至想过像刘曜一样,直接将她压在身下,可每次看到她眸中的神色,他就下不去手。
到底他跟刘曜不同,在那个城破的夜晚,她住进了他心里。
歌声渐弱,最后彻底消失在杂乱的马蹄声中,却见羊献容终于对尹修开口了。
“我已经没多少时日可活了,让我安宁几天吧,尹修。”
她的声音,这么多年都没变,他无数次渴望他的名字能从她口中吐出,却没想到,第一次,便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她要逃离刘曜。
她要死在没有刘曜的地方。
无尽的哀伤从心中掠过,尹修陡然刹住了马,险些向前栽去,他不能再追了,再追下去,她连最后一个愿望都达不成了。
见尹修停下来,跟在后面的大队人马也停了下来,却不敢问尹修为何不追了。
只因此时尹修的那张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凶残而绝望,如笼中困兽。
他就那样立在茫茫黄土大道上,看着那群人越跑越远。
不久,又是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这次的人更多。
刘曜过来了。
他的马也是一匹汗血宝马,只是,刘曜的身材太过高大,哪怕是最高的汗血宝马,他的双脚也快要垂到地上。
而且,他们没有马镫。
此时,那匹马已经跑的浑身是汗,完全符合它的名声了。
刘曜即使不披甲,也赶得上一般人披甲的重量的,跑不了三百里,这匹马就会废。
可是,身为一国之主,难道让刘曜在地上跑着不成?
所以,就算死再多汗血宝马,也要让刘曜有匹马骑。
“为何不追了?”刘曜上来就质问尹修,却见尹修垂着头,迅速下马给刘曜行了一礼。
“陛下,娘娘受伤了,我们追的越紧,他们越会伤害娘娘,属下担心……”
“混蛋!他们怎么敢!”
刘曜怒气冲天,两道白眉都气的抖了起来,那双鹰眼,简直要择人而噬。
“给我追!”
刘曜一夹马腹,又开始追击,尹修无法,只能跟在了刘曜身后。
他也越发确定,刘曜对羊献容根本没有丝毫情意,不过是想占着她而已,就算死,他也不会让羊献容死在别人的地盘。
玉明川将路青护在怀里,生怕她没力气掉下去,还将衣摆撕下了几圈,把路青绑在自己身上,然后才放开了马匹狂奔。
在马匹疯狂的颠簸中,路青昏昏欲睡,她失血过多,本就嗜睡,现在被折腾了半日,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