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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旭悄声道:“这件事三叔没同府中其他人说起过,你也要保密。”
方槿桐更为好奇:“那孟锦辰究竟是谁啊?”
方如旭叹口气:“你还记得孟叔叔吗?”
“哪个孟叔叔?”这便是不记得了。
“三叔还在做大理寺丞时,那时候的大理寺少卿,孟彦召。”方如旭随手比划:“凤安孟家,孟彦召,孟叔叔。”
方槿桐有些印象:“个子很高的那个孟叔叔?”
方如旭连忙点头:“是的,就是个子很高的孟叔叔。孟锦辰就是孟叔叔儿子。”
方槿桐记得孟叔叔早前就离京了,她和二哥都没有见过孟锦辰。
方槿桐疑惑:“爹爹和大伯父为什么要商量将孟叔叔的儿子接到方府来?”
方如旭又确认了四下无人,才小声道:“孟叔叔当时复议的一宗案件牵涉到当今太子,后来便辞官了,带了孟锦辰回凤安。听说后来接连遭逢变故,夫人过世了,孟叔叔又得了重病,一家人过得很是潦倒。去年冬天时候,孟叔叔没了,只剩了孟锦辰一人,吃了不少苦,三叔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才会来元洲城,同大伯父商议要不要将孟锦辰接回家中。”
爹爹和孟叔叔虽是同僚,但孟锦辰……
方如旭叹了叹:“你不知道,孟叔叔还在任大理寺少卿的时候,四叔同人家订了亲。”
四叔?方槿桐愣住。
方如旭尴尬道:“槿桐,孟锦辰同槿玉是有婚约的。”
孟叔叔虽然离京了,孟锦辰同槿玉的婚约却没有解除。
换言之,孟叔叔和孟夫人都没了,孟锦辰还有方家可以投奔。
但孟家已经没落了,四叔都绝口不提同孟家的婚事了,还能同意将孟锦辰接回家中来吗?
而且即便接了回来,孟锦辰又拿什么名目在方府自处?
这门亲事,四叔肯定不会作数的。
孟锦辰不在还好,若是孟锦辰回来了,四房脸上就更是难堪了。
说到底,当初孟叔叔做大理寺少卿的时候,是四叔自己掏心掏干巴结的。孟叔叔是大理寺卿最稳妥的人选,若是没有大的变故,张寺卿告老后,孟叔叔就会接任大理寺卿一职,论品级,比起爹爹的大理寺丞还要高一些。再加上孟叔叔确实看槿玉有眼缘,这门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孟叔叔忽然辞了官,举家迁回了凤安。家道中落不说,后来还过得穷困潦倒。四叔这样计较的人,不可能没有找人去凤安县打听过。
这样的亲家,四叔哪里会认?
这门婚事是铁定结不成的!
既然结不成,四房哪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同意将孟锦辰接回来?
平日四叔在家中就闹得再厉害,也不见爹爹有针对四房的举动。但孟锦辰的事,爹爹明知对四房不利,还同大伯父还在商议将孟锦辰接回来,莫非……这其中还有旁的缘由?
方槿桐叹口气,怕也只有爹爹心中清楚了。
*****
豫安县内,日头已接近晌午。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沈括撩起帘,上了马车:“侯爷,到豫安县了。”
沈逸辰微微睁眼。
昨日探子来了消息,说查到了孟家行踪。
孟家已经不在凤安县了。
孟家前年从凤安县迁到灵壶镇,又从灵壶镇迁到豫安县内,孟锦辰大病一场,一直没有治好,病情越拖越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前世这个时候,孟锦辰还未到方家,寄人篱下。
探子却在这个时候说孟锦辰已经病入膏肓!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括陪同着,他连夜赶路到了豫安县。
“侯爷,就在前面。”沈括领路。
破旧的苑落,草木都有枯败的痕迹,当是许久没有打理过了。苑中站了一位七旬左右的老翁,沈括上前交涉。
但离得远,沈逸辰听不太清,只是见着沈括脸上明显一愣,才转身回来。
“侯爷……”沈括顿了顿,“孟锦辰……昨晚没了。”
没了?沈逸辰指尖微滞。
沈括继续道:“孟锦辰到了豫安县后,一直借住在朱翁这里。朱翁说孟锦辰得的是痨病,治了许久都不见好,昨夜没熬过去,就没了。朱翁说孟锦辰家中没听说还有旁的亲人,朱翁好心,就出钱将他下葬了,在豫安县往西十里地。”
“侯爷,要去看吗?”沈括询问般看他。
沈逸辰不置可否,只是垂眸缄默。
孟锦辰客死异乡,同前世全然不同。
是哪里出了变故?
忽得,沈逸辰眼中一滞。还是……前世的孟锦辰原本就死了,前世的孟锦辰是假的,有人假借孟锦辰之名到了方家,害得方家家破人亡后又全身而退。所以,事后他再查也查不到踪迹。
果然是场精心布置好的局。
针对方家的局!
沈括说,同孟锦辰定亲的原本是方家四房的女儿方槿玉,并非方槿桐。可最后孟锦辰却成了三叔的准女婿。
对方心机太深,做事又不留痕迹。
若非重生这一世,怕是没人会发现真的孟锦辰已经过世了。
孟锦辰到方家是六月里的事。
那他就在京中拭目以待,看来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伦家很勤奋,因为,今天有两章~
么么哒~
第7章 名帖
二八月天气乱穿衣,果然是对的。
昨日城内还各个都穿着加棉的袄子,就着厚底的棉鞋子,今日晨间就起了露水,苑子前养的那些个花花草草又纷纷抬起了头,发起了不少新芽。
真是一日一个模样。
方槿玉看了眼苑中,端起先前备好桑柳茶轻轻抿了一挫,慢悠悠漱起口来。
碧桃捧着衣裳从屏风后走了出:“今日天气回暖,四小姐,换件薄些的衣裳吧。”
她手中捧了件柳黄色的云雁细锦衣,搭了一条石榴色的蝶舞百褶裙,看起来既明艳又喜人。
“也将我那套祖母绿的头面拿出来。”方槿玉很喜欢。
来了元洲城十余日,不是大雪天,就是忽冷忽热的,困在医馆里,也就随钟氏去了趟琉璃坊。今日算是暖了,换套明亮衣裳和头面,正好出去走走。
碧桃应好。
衣裳换好,头发梳好,碧桃将嵌着祖母绿宝石的簪子插入鬓间,铜镜里便映出方槿玉一张笑脸。
她和方槿桐不同。
三伯母很早就过世了,三伯父既当爹又当娘将方槿桐照顾长大。
虽然府中后院的事有二伯母看忙照看,但终究是伯母,不是娘亲,顾及不到细枝末节之处。
女子及笄后就要嫁人,如何出落得体面,修饰一翻好形容讨夫婿欢心,三伯父一个男子既不会,也大抵想不到。
她却不同。
娘亲自幼就教她如何穿识颜色,搭衣裳,她从小就会挑首饰,施粉黛。她虽比不上方槿桐,衣裳和首饰各个都是金贵的,但大凡京中的贵女聚会,她却是最惹眼的几个。
方槿桐都没有她受瞩目。
一个姑娘家,心思都放在对弈上,也不修形容,虽然生得好看,也埋没了。若非有三伯父这么个爹爹宠着,怕是也挑不得好夫婿。
说到底,还是生得好。
碧桃恰好俯身,笑盈盈看她:“四小姐肤色白皙,这套祖母绿的头面最相衬。”
她也心情大好,在妆匣里捡了只碎玉簪子给碧桃:“赏你了。”
碧桃接过:“多谢四小姐。”
方槿玉安心受了。
簪子插好,又带上了项链和手镯,便只剩还有一幅耳坠子。碧桃绕到身前,将才替她挂好一只,就听苑内有些嘈杂。
“去看看。”方槿玉吩咐。
“仁和”医馆的前院才是看病接诊的地方,后院是府宅,特别是西苑这里,最为清净。大伯母让她和方槿桐两个姑娘家住过来的,鲜有这般嘈杂的时候。
碧桃去看,方槿玉便自己拿了剩下的那枚耳坠子挂上。眉间的颜色稍稍淡了些,又拿了眉笔仔细勾了勾,含了含胭脂。
等到她这里收拾得差不多了,碧桃才折了回来。
“怎么了?”她好奇。
碧桃道:“听说是三小姐那里丢了些东西,晨间就开始找,没找到,唤了府中的其他人来帮忙寻。”
“丢了东西?”方槿玉倒是意外,医馆也住了些时候了,下人都手脚干净,她的东西都是随意搁在厢房里头的,没藏着掖着,也没见什么东西少了。
只是听碧桃这么一说,她也警了警,朝碧桃道:“将咱们的东西收安稳些。”
碧桃点头。
转念一想,方槿玉好奇,方槿桐丢的什么东西?
平日里在方府,她也有气不过方槿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