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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一个京中,似是忽然之间也只剩下她和曲颖儿了。
方槿桐想起爹爹早前随意提起的,听说曲国公在给曲颖儿寻亲事。
曲颖儿和良山……
方槿桐心中微叹。
等马车回府,候在门口的小厮上前:“三小姐您回来了?”
方槿桐颔首。
小厮道:“今儿腊八,二夫人让人做了腊八粥,说若是看到三小姐回来了,就让三小姐往西苑去。”
方槿桐才回过神来。
今天是腊月初八,是要喝腊八粥的。
二伯母定是让周妈妈做了腊八粥。
从小到大,每逢腊八,周妈妈都会做腊八粥,她和二哥,槿玉,思南,如峰,如南还有如勋都会去二伯母苑中喝粥。
周妈妈做的腊八粥特别好喝,承载了整个幼时的记忆。
方槿桐也是极喜欢的。
到了西苑。
翊维盛粥了碗给她,她笑了笑,对着二伯母就开始喝起来:“嗯,好喝,周妈妈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周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三小姐喜欢就多喝两碗。”
方槿桐笑眯眯道好。
袁氏素来疼她,也笑得合不拢嘴。
“槿桐,你明日可有安排?”袁氏问。
方槿桐想了想,摇头。
袁氏想去看槿舒,问她要不要一道去,方槿桐赶紧点头,去去去。
槿舒已经出了月子,可以在府中随意走走,身子也恢复得很好,精神和气色都好,袁氏才放下心来。
小家伙能吃能睡,不到三个月,已经长得很壮实。
楼氏欢喜得不得了。
周妈妈时常做些方槿舒爱吃的菜式和点心过去,都在京中,走动也方便。
楼氏也是不介意的。
楼氏听袁氏说今年年关方家团圆,连方槿柔都会回京一道过年,楼氏也道,让槿舒也一同回方府过年吧,一家人难得热闹。
袁氏感激。
相处之中总懂得体恤,便会处得和谐长久。
袁氏给楼氏备了不少礼物,翌日一道带去。
……
腊月十五,槿桐收到洛容远来信。
槿桐想起木头早前说过十月要来京中的,应当似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心中,洛容远果然提到,灾情稳定,诸事顺利,不必担心。只是樊将军家中父亲病重,告假回家,他还需得代樊将军镇守一段时间。
代樊将军镇守,便是一军最高统帅了,也就是说木头等于变相升迁了。
方槿桐感叹,像木头这样一门心思,却很少话语的人,在军中一定很得樊将军喜欢。
木头想在军中混到出头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
姨父和姨母定然高兴。
方槿桐放下信笺。
阿梧关心,表公子信上说什么呀?
方槿桐道,木头忙着呢,怕是要正月过后才能回定州了。
阿梧叹道,那洛大人和顾夫人定会想念表公子的。
方槿桐叹道,是啊,她也许久没去看姨母了,正月过后也是应当去一次的。
腊月十八,沈永波和沈安安回京。
槿桐十月去了趟富县。
回来的时候去恒拂别苑寻沈安安,侍从说二爷和小姐去户县了。
户县离京大约十月日。
槿桐才知,安安的娘亲是户县人。
安安的娘亲过世了,但安安的曾外祖父尚在。
十一月初十安安曾外祖父的寿辰,沈二叔带了安安去户县。
安安自幼长在怀洲,曾外祖父也就见过一两次,此次去户县,家中留她小住了月余,再加上往返的路途,沈安安是腊月十八才回京。
一回京,安安便来寻槿桐。
“槿桐槿桐,我可想死你了。”一脸委屈模样。
槿桐好笑:“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沈大小姐了?”
沈安安恹恹道:“户县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在那儿足足呆了三十多日,身上都要生出霉来了。”
槿桐呈嫌弃状态,有这般说自己的吗?
沈安安嘻嘻笑起来:“就同你说说。”
槿桐没好气,敢情是恶心我一人来的?
沈安安上前挽她胳膊:“哪有!”
“二叔不是同你一道的吗?”方槿桐记起。
沈安安看了看四下,轻声道:“槿桐,悄悄告诉你,我爹把我送户县就走了,我觉得我曾外祖父生辰只是个幌子,他连我是谁都记不住了,怎么还能点名让我去户县?我爹是拿送我去户县当幌子,他和哥哥总是这般,一定又是朝中出什么事了,哥哥和他商议好了,他表面上同我取户县了,实则去做旁的事情了。”
方槿桐错愕。
沈安安继续道:“我那天听人同爹爹说,近来太子越渐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哥哥不在,好些人来京中寻爹爹,说要同怀安侯府一道,上述弹劾太子。”
弹劾太子?
方槿桐大骇。
“嘘。”沈安安示意她小声,继续又道:“不过这些朝中之事纷纷杂杂,尔虞我诈,哪能这么简单?哥哥定是同爹爹商量好了,所以爹爹才入京的。否则,人人都去寻哥哥去了,那哥哥现在何处呢?”
方槿桐明白过来。
难怪早前沈二叔说入京替沈逸辰分忧,原来是此意。
“不过……”说完前一半,沈安安换了满脸笑意道:“槿桐,我哥哥就要回京了,你高兴吧。”
方槿桐微顿。
沈逸辰……要回来了?
五月到十二月,终于要回来了……
她眼中不知是喜还是恼。
喜的是似是终于把他盼回来,恼的是,足足半年多过去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一封信也没有,连他在归程了,也是安安告诉她的。
连沈安安都觉得意外:“你不知道?”
方槿桐垂眸:“他没同我说。”
(⊙o⊙)…,沈安安捂嘴,“哥哥是不是想给你惊喜?”
方槿桐转眸看她,语调平铺直叙:“是挺惊喜的,大半年了,连一封信都没有。”
沈安安诧异:“可哥哥每封信,不说十有八/九都在问你。”
方槿桐也想不通。
转眼,日头便到了腊月二十。
方世年知晓乌托那同她一道打过马球赛,料想也是他们也是几分熟识,刚下了早朝回复,就同她讲羌亚的迎亲队伍今日就要入京了。
方槿桐眼前一亮,乌托那来了?
也是,今日都腊月二十了。
方世年点头,九月至十二月,不到四个月里往返了长风和羌亚一趟,这个羌亚小王子也是诚心。
方槿桐便笑,心诚则灵,乌托那要想娶阳平,肯是不辞辛劳的。
方世年又道,今日太子在宫中设国宴,款待羌亚来使,恐怕今日你是见不到乌托那的。
方世年见她这般兴致勃勃,才知晓她同乌托那关系并非只是熟识,槿桐的性子他最清楚,便也同她说道国宴的事。
方槿桐莞尔,阳平出嫁是后日,她可以明日去见乌托那。
乌托那来,定是住得驿馆。长风国中又有习俗,迎亲前,新郎官是不能私下里见新娘子的,只能等出嫁后才可以掀起盖头。长风到羌亚路途遥远,一切从宜,但在长风这里,还得按长风的习俗来。
方世年也笑,你今日要不要去长公主府?
方槿桐点头,要的要的。
腊月二十二是阳平出嫁的日子,腊月二十一肯定最为忙碌了,也要同长公主和安北侯惜别,今日是腊月二十,还能同阳平一处呆着。
她早就同戴诗然,曲颖儿一道约好了,今晚就住在长公主府。
知女莫若父。
方世年伸手去拿案几上的公文,补了一句:“那快去吧,让阿鼎送你一程。”
好,那我不打扰爹爹了。
方槿桐转身欲走,又驻足转回来。
“怎么了?”方世年问。
“爹,四婶婶和槿玉有说今年会回来吗?”她也是一时想起,才会突然问道。早前听二伯母和周妈妈在算,今年家中要备多少年货。今年是方家大团圆的日子,兴许,四婶婶和槿玉会回来?
方世年抬头看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她。
槿玉自小和她不对路,不是今日闹作一团,便是明日呛呛。
但忽然一个离了京,另一个还会念着。
方世年摇了摇头:“十月才走,到晋州至少需要一个月半月,眼下当是才到晋州不久,就是想回来也赶不上。”
也是,她如何忘了这一茬?
“爹爹,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她合上书房的门。
方世年放下手上公文案卷,想起沈逸辰前日的信。大势已定,几处势力都愿奉皇命支持孝王,正月初一后,太子罢黜不可逆转。三叔切不可卷入其中!
几日前,太子有意在早朝后召见拉拢。
他以病痛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