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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男子的声音,嘉敏浑身一震,林将军?
此时他一身素衣布衫装扮,挺拔的身姿,眉间的英武让他显得卓然不凡。
众人都让开了路,有好事者问道:“这位爷,你是不是在发寒症说胡话?这里怎么会有国后娘娘?国后娘娘在宫中金枝贵叶地养着呢!”
林仁肇道:“各位有所不知,我刚刚晌午做了个梦,梦见一只五彩辉煌的凤凰落在了昇元寺的脊兽上,那凤凰开口,说只要我来此祭拜,就保我体态安康,万事顺意。我想这凤凰向来是皇后之喻,如此一想国后娘娘定然在此。”
人群中有人道:“你这梦倒是个大美梦,若是梦想成真,那亡国之后岂不成了吉祥之后了?只是你看看这四周,别说有国后娘娘,就是一支鸟羽都没有呢!”
嘉敏尚且来不及阻止,香柔已是微微一笑,从寺中转出,手中高举凤印,“不错!国后娘娘在此!给众位赈粮发放菜粥的正是国后娘娘!”
众人皆是一惊,刚才还从国后娘娘手中接过粥食呢!
林仁肇率先跪下呼道:“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人亦都反应过来,忙一下跪高呼娘娘千岁。
阿茂意气风发地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都看清楚了,你们的国后娘娘仁慈宽厚,爱民如己,不惜以自己的首饰之资,从奸商那里购来全部的粮食,以后的日子,你们都不会挨饿了!”
之前那些妄议之人一脸惭愧之色,磕头如蒜:“草民误信流言,罪该万死!娘娘凤仪端庄,普济众人,犹如菩萨再世,实在是我大唐之福啊!”
嘉敏忙将他们一一扶起,言语和蔼:“快快起来吧。你们今天虽然裹腹了,可往后的日子还得靠你们自己,今日每人都会领到一袋粮种,回去之后你们要赶着春种,更要五体勤快,辛勤劳作之后就不会挨饿了!”
众人皆说是,一个个领了粮种,感动得泪水潸然,有的用袖子抹着眼睛哭,更有老婆婆们长跪不起,一口一个观音菩萨。
看着众百姓离去的身影,嘉敏长吁一口气。
林仁肇也夹在人群中默默离去,嘉敏追上两步,低声唤道:“林将军。”
林仁肇肩头微微一震,背对着嘉敏站住,片刻之后,还是转过了身。
“谢谢你,林将军。”嘉敏笑靥浅浅,如风中的鸢尾,一如往日,惹人怜爱。
林仁肇双手行揖礼:“为娘娘解忧,末将责无旁贷。”
两人相对无言,唯有目光流转,似有千言万语。
林仁肇的声音中有着无法抑制的疼惜:“娘娘憔悴了,是不是……过得不好?”
只这一句,嘉敏几乎就要落泪,却偏偏倔强道:“我很好。”
林仁肇苦涩道:“何须骗我?你开心的样子难道我还没见过吗?如果你有一天觉得凤冠霞帔太重了,告诉我,我也许会想办法带你离开金丝雀笼,带你去辽阔的天地。”
嘉敏怅惘地摇了摇头。
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
林仁肇有些落寞,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无礼了。”
嘉敏万般语言只化为轻巧的一句:“林将军要多多保重。”
此时,一个倩丽的身如飞鸟般扑入了林仁肇的怀中,是林夫人程氏,她浑不顾及周围是否有人,娇嗔道:“林郎,我一直在找你呢!你什么时候在这里?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嘉敏放下了面纱,微微对林将军一笑,翩然离去。
林仁肇看着嘉敏远去的背影,神思怅惘,若有所思,程氏随着他的目光望去,问道:“她是谁?”
“一个故交。”直到嘉敏的身影消失不见,林仁肇这才转身离开。
……
嘉敏入宫时换上了宫女服色,此时宫中几近下钥,嘉敏低头步履匆匆,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娇叱:“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那站在红罗小亭中的正是乔婕妤。她着一身刻丝泥金如意云纹缎裳,满头珠翠,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装扮极为艳丽,在她的指挥下,一群鸽子啄着小亭上的玳瑁珠贝,另几个太监宫女扯着销金红罗和彩画。
嘉敏大震,这是她与国主的下棋之所,非她与国主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此内。
她还来不及细想,乔婕妤已经不耐烦地催道:“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些都东西都扯下来!”
香柔强抑心中的愤怒,“这是国后娘娘的常栖之地,任何人不得碰它!”
乔婕妤春眉一皱,目中漾起寒星,叱道:“哪里来的贱婢?!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吆喝起来!给本宫赏她几个耳光!叫她开开眼!”
乔婕妤的贴身宫女上前,对着香柔的脸就要一巴掌叉下去。
嘉敏轻斥道:“慢!”
那小宫女虽不认识国后,但见她威仪赫赫,竟也不敢打下去。
嘉敏对乔婕妤道:“红罗小亭为国主国后的珍爱之所,不知道娘娘是奉了谁的旨意要拆了它?”
乔婕妤冷哼一声:“本宫是国主的宠妃,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何须经过谁的旨意?更何况这红罗小亭奢靡无度,为淫乐之地,实在令人不齿,若是不拆了它,难道要在宫中宣扬淫靡之风么?”
香柔气极:“你出言污秽!对国后大为不敬,这分明就是国主国后伉俪情深的……”她一句话尚未说完,脸上已经狠狠挨了乔婕妤的一巴掌,顿时,白皙的脸上起了触目惊心的红印。
嘉敏喝道:“乔婕妤!不得无礼!”
乔婕妤愣了愣,上上下下打量着嘉敏,冷笑道:“哟!又是一个不怕死的奴婢!竟敢直呼本宫名讳!看来是国后娘娘平时管制无方,才至于宫中有这么多以下犯上的骄纵劣婢。今日个,本宫倒要替国后好好管教了!”
☆、第二十六章 乔婕妤(2)
乔婕妤呼出一声轻哨,小亭上的鸽子顿时扑棱着翅膀,都往嘉敏身上扑来。
香柔惊呼一声,忙扑到嘉敏身上:“住手!她是国后娘娘!”
乔婕妤像是听了一个笑话般,连声娇笑,“瞧瞧这些狂妄的蹄子,竟然连国后娘娘也搬了出来!”
“荒唐!”一声怒叱自花丛中传出,随着一阵裙裾的悉索之声,温修容、裴良人、卫御女等人走了过来。
乔婕妤正在兴头之上,见温修容前来,不由有些讪讪,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温修容厉声斥道:“还不跪下!”
乔婕妤满心不甘:“嫔妾何罪之有,为何要跪下?”
温修容走上前,扶着尚穿着宫装的嘉敏起身,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柔声道:“妹妹的气性也太弱了些,身为中宫之主,怎能任由一个嫔妾张狂?”
此时,裴良人、卫御女也福身下拜:“参见国后娘娘,娘娘圣安。”她们的面上,却是看好戏的不恭神色。
乔婕妤大吃一惊,后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嘉敏:“你?你是国后?你为何穿着一身宫女装?”
温修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娘娘在此,难道还要本宫教你如何行礼吗?!”
乔婕妤只得极不情愿地半屈身行礼,嘉敏面无表情地问香柔:“按照宫规,嫔妾对国后之大不敬之罪该当如何处置?”
香柔几乎咬碎了银牙,狠狠道:“轻则杖刑,重则打入冷宫!”
乔婕妤一慌,求救地望着温修容,见她丝毫不为自己开脱,强辩道:“嫔妾纵然有不敬知罪,可也是娘娘自扮宫女在先!娘娘若要惩罚嫔妾,不妨一起去找国主讨个公道!”
温修容皱眉道:“娘娘既是国后,这后宫之事自然不需要国主过问。就算国后娘娘不治你之罪,你喂养的那些鸽子沾污了娘娘的衣裙,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乔婕妤倔强地扬起脖子,“反正国后娘娘穿的也是宫女的衣服,既是脏了,那就换下丢了……”
“大胆!”温修容怒斥,“不要以为你是国主宠妾,就如此乔张狂傲!娘娘不治你大罪已是大幸!还不给娘娘擦干净!”
乔婕妤不情不愿,阿茂早就忍不住,用力按下乔婕妤的身子,乔婕妤只得半蹲着身子擦拭嘉敏的裙角,那副受委屈的样儿,当真是我见犹怜。
众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国主的声音倏然而来:“何事如此喧哗?”
明黄的衣袍停留在众人跟前,众人皆噤声,垂手而立。
多日未见国后,国主的神色并未有惊喜或者是热切之情,而是近乎一种冷漠的平淡。
嘉敏心中黯然,千般言语再也说不出口。
乔婕妤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像只小兔扑入到国主怀里,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
“你怎么了?”国主拍了拍乔婕妤耸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