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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敏倏然起身,凝望着桌上的粉色水仙呐呐出神,这一刻,连寻常的花儿在她眼里也成了阴毒之物,她冷冷笑道:“不,是有人假借国主之手,想要即刻索取本宫的性命!”
元英道:“若是娘娘喝了此膳补汤身亡,谁又会怀疑到国主身上呢?用心如此险恶,又如此大胆,看来,娘娘回宫,已让窅妃已经坐不住了。”
嘉敏沉吟片刻,问吕太医道:“近来太医院接触国主的太医,你可知是谁?”
吕太医苦苦思索,终于想起一事:“国主身边的宫人前两日的确是往太医院来取药,若是在平时,是苏太医负责的,可微臣那日看到郝太医亲自取了药递给随侍国主的宫人。”
嘉敏冷冷问道:“郝太医,可是那个曾将你排挤的太医?”
“正是他。”
嘉敏浅浅笑了笑:“速传郝太医至瑶光殿。”
郝太医得了消息,只觉得心惊肉跳,在太医院磨蹭了许久,才跟随小宫人来至瑶光殿,他的脑子飞也似地转,将种种后果都料想,全然没注意宫门的门槛被悄悄加高了一大截,一不小心,竟从门槛上摔了下去,偏几场春雨刚过,台阶上苔藓斑驳,他又滚落了好几个台阶,直摔得鼻青脸肿,脸颊上还被擦出了血痕。
他不敢怠慢,略略收拾自己,又慌里慌张地进了殿堂,见主后端坐于上,心里早已慌了神。
国后娘娘慈眉和悦,见了他的狼狈神情,关切问道:“郝太医是摔着了么?”
郝太医心中微微舒怡然,惭愧道:“微臣不当心,让娘娘笑话了。”
嘉敏淡淡一笑:“不妨,早就听闻你医术精湛,国主也屡屡钦点你为之脉诊。”
郝太医喜形于色,“不过是家传医道,忠心侍主,娘娘谬赞了。”
嘉敏不以为意,唇畔始终含着一缕暖如春风的笑意:“既然太医摔伤了,本宫这里多的是治跌打摔伤的药膏。元英,去赏郝太医一盒药膏。”
元英走至郝太医身边,笑道:“这可是国后娘娘天大的恩赐,一般人可是享用不到呢,还是大人最有福气,让奴婢给大人涂上吧,这药膏里可是添了黄水仙的球茎汁,只要沾染了肌肤,就能渗入其中,让人生不如死,即刻见效!”
郝太医笑意僵硬在脸上,看那脂膏的眼神犹如看着逼近自己的毒蛇一样,他浑身冰冷,半晌才回过神,极为惊恐道:“娘娘恩赐……微臣……微臣……不堪受用……”
嘉敏意味深长地笑着:“郝太医劳苦功高,这点赏赐算得了什么?赏吧!”
元英以簪子挑开小钵内嫩黄的膏体,一点点逼近郝太医的脸,郝太医极为恐慌地避开,推脱道:“微臣……微臣脸上的伤口算不得什么,微臣……回去自会调制药草,承蒙娘娘……”
嘉敏意态闲闲地吃了一块瓜果,风淡云轻道:“太医不需推辞。”
郝太医的脸堆起了层层叠叠的褶子,那褶子里亦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娘娘……微臣承受不起……”
元英假意道:“大人若是再推辞一二,便是对娘娘大为不敬。奴婢伺候大人上药。”她力大无比,死死按住了郝太医,挑了药膏就往郝太医的脸上抹去。
郝太医双腿一软,像一堆烂泥一样瘫软在地,脸上的汗珠子更像是豆大的雨滴,湿答答地滴落在金砖上,他语不成声:“微臣……微臣死罪……”
嘉敏那温煦如风的笑意骤然消散,而是凌然飞上了一层寒霜,她重重一击手中的茶杯,茶杯跌到金砖上,发出铿锵猛烈的击碎声。
郝太医浑身一抖,脸几乎贴在地面上。
嘉敏凌厉问道:“郝太医,你在国主赏赐本宫的十全十补汤中做过什么手脚?从实招来!”
“微臣……微臣……不敢……”
国主神色冷峻:“郝太医,从实招来,否则,你知道下场。”
郝太医鼓起勇气抬头,却哆嗦着嘴皮,说不出话来。
国后肃然道:“是不是你在国主御赐给本宫的药汤中下了毒?!”
“臣……”郝太医周身瘫软,自知此次难逃,无助地望了一眼主后,匍匐在地:“臣死罪,一切都是微臣所为。”
嘉敏恨道:“果然是你!”她顿了顿,转而说道,“你一个太医,与本宫无怨无仇,何至于索要本宫性命,你是受何人指使?”
“是……”郝太医战战兢兢地微微抬起了头,嘴唇苍白地哆嗦着,他突然一个劲地磕头,像是哑巴似地紧闭着嘴,一个字也不说。
嘉敏冷笑道:“你不说也罢,本宫若是查出,你可知不仅你的小命难保,就是你的家人也会受株连之罪!你若说了,本宫只治你一人之罪!”
郝太医想到自己的老母和妻儿,周身一凛,想东窗事发,终究还是躲不过今朝了,他悲怆地抬头,禀道:“是窅妃。是窅妃逼迫臣这样做的。”
嘉敏早已料到此,唇角勾了勾,冷冷一笑,国主震怒:“传窅妃!”
外面有人去通传窅妃,郝太医却渐渐麻木,心知今朝早晚是死,不如死得痛快,也免得家中妻儿老母都会因自己牵累而死。
他心下一横,以指甲中早就准备好的剧毒药粉弹入口中,那药粉入口即化,侵入血脉,不过是片刻功夫,他便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亡。
嘉敏和国主极为震惊,元英想要阻拦,却已然来不及了,她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郝太医,郝太医纹丝不动,显然是已经咽了气。
元英道:“他死了。”
正在此时,外面窅妃翩然走进。
刚进瑶光殿,窅妃眼尖,见到地上一摊软尸,认清了那正是郝太医,顿时慌了神。
国主龙眉紧蹙,冷声问向窅妃:“窅妃,郝太医在药汤中下毒可是得你所指使?”
像是平地惊雷,轰然一声炸得窅妃脑袋嗡嗡作响,她双腿不觉就跪了下去,直将步摇摇得叮铃乱响,极力争辩道:“臣妾不知,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她身旁的菁芜也大着胆子跪地辩解道:“官家!窅妃娘娘虽对郝太医恩宠了些,可是从未要指使谁做伤天害理的事,无凭无据之事,娘娘担待不得啊!”
嘉敏冷笑:“郝太医已经坦白是窅妃想要加害于本宫,窅妃就这么恨不得本宫死?”
窅妃的脑袋像是一锅烧开的滚油,只有汩汩地响动,她咬牙道:“郝太医已死,死无对证,臣妾就是百口也莫辩。臣妾惶恐……臣妾没做过之事……臣妾不想承认……官家请明察……”她一手指向国后,翻着三白眼,咬着牙齿,狠狠道:“国后,你诬陷我!”
元英不客气道:“举宫之中,唯有窅妃娘娘殿中才有三盆黄水仙。而偏就巧了,国后所用的十全十补汤中所添加的正是黄水仙毒汁!证据全在,何来无凭无据?”
国主气得额头靑筋暴跳,喝道:“窅妃,你还有何话可辩解?!”
窅妃缓了缓神,抱住国主的一角龙袍,泪痕斑驳,哀哀求道:“官家,臣妾是被诬陷的……臣妾根本就不知道那黄水仙有毒,更不知晓以黄水仙害人,官家……”
国主拂开窅妃的手,面色阴阴欲雨:“不必多说,”他顿了顿,朗然道,“传朕旨意,窅妃褫夺封号,降为罪奴,幽闭于茗淳宫,无朕旨意,终身不得出。”
窅娘绝望地抬头凝睇着国主,难以置信地摇头,她凄凄哀婉道:“官家仁厚,对宫中任何一个犯错的宫人都能宽宥,为何对臣妾如此逼迫?为何就听不得臣妾一言片语的解释?”
国主意态索然:“押她下去。”
数个宫人过来将窅娘押起,窅娘挣扎着厉声尖叫:“是国后陷害我!是国后陷害我!”
直到窅娘的声音渐渐远去,殿中又恢复了静谧,嘉敏幽幽问向国主:“官家会以为臣妾陷害窅妃么?”
国主有些疲惫,也有些温柔地注视着嘉敏道:“朕相信你。”
不知为何,嘉敏心中涌起一阵温热,如果从前他们就不曾生出了罅隙,那该有多好,可是现在,所有的心境都已经变了。
人去殿空之后,嘉敏才让元英将汤都丢弃处置。
元英抚着心跳,说道:“幸而娘娘做了两手准备,若不然,真不知今日会是什么情形。”
原来,嘉敏早就敏锐地察觉到国主送与她的汤有问题,可是一时之间又分辩不出那药汤中到底添加了什么毒剂,便将计就计,在膏中添入黄水仙汁毒,又让人在花房中培植出少有的黄水仙,又故意让窅娘将那黄水仙抢走,如此一来,窅妃就是百口也莫能辩了。
嘉敏喟然感叹,“是啊,计虑周全总是好事。”
元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