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窅娘行了过来。
保仪见到窅娘,身子略欠,算是草草与她行礼节,而面上的那种清冷倨傲之气,写满了对窅娘的轻视厌恶之意。
窅娘气得就想当面甩她一耳光,只是碍于国主在侧,只得将一肚子的火气压了下去,她强颜欢笑,媚眼如丝,对国主千娇百媚道:“官家原来是在这里与保仪雨中漫步呢!让妾身一番好找。”
国主淡然道:“朕不过是与保仪闲话一二了。”
窅娘半嗔含痴道:“闲话也是诗情画意,保仪诗书皆通,官家与保仪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最会讨得官家欢欣,哪像臣妾肚无文墨,词不达意,唯能以色事夫了。”
对于窅娘的这番半讽半讥之语,保仪极为不屑,蛾眉略皱,将目光投入到池中的锦鲤之中。
国主略带了薄薄的冷意说道:“窅妃小产不久,这样寒索疏冷的天气在暖阁中将息才是,怎么跑了出来?”
“臣妾有急事禀报。适才楚国公夫人进来看望臣妾,说是楚国公已寄来了家书。”
国主一扫脸上阴霾,大为惊喜,急切问道:“七弟有消息了?他怎么样?他现在好不好?”
他迫不及待地从窅娘的手中取过书信,当看完那的一页之后,既欣慰又忧愁,“他们待七弟很好,不曾让七弟委屈半分,只是七弟近来终究是回不来了。”
窅娘道:“楚国公衣食无忧,安危不足为虑,只是……官家请看信的背面。”
国主翻了信的背面,果见上面还有小字,尚未读完,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手也在不住地发颤,他将信封揉成一团,猛地丢到了地上,惨白着双唇道:“不可能,不可能……”
黄保仪不知是何事让国主如此激动,捡起地上的信纸一读,也是大震。
窅娘道:“林仁肇此前种种举动皆有叛变之心,只是官家并未察觉,若不是楚国公入中朝朝贡,就永远不会发现林仁肇这个贼子!”
国主尚在极大的震惊之中,只是不愿接受事实:“不会的,不会的……林仁肇誓死抗敌,忠正骁勇,怎会投靠赵皇麾下?这封信一定是假的!”
窅娘冷笑一声:“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又是楚国公的字迹无疑,官家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官家可别忘了,林仁肇本来就是降国流寇,他这样的草莽,心中何曾有君臣朝纲?不过是一条狗而已,谁给的骨头多,就像谁摇尾乞怜。”
黄保仪急道:“林将军美誉名震江南,我朝百姓无不爱戴,臣妾相信林将军是爱惜声誉的人,不会做出这等臭名昭著的叛国之事。臣妾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窅娘阴阳怪气道:“保仪为何要替叛臣美言?那林将军一表人才,就连国后娘娘也对他的魅力欲罢不能,难道保仪也对林将军心生钦慕……”
此语正是戳中了国主的痛楚,一想到嘉敏与林仁肇的种种纠葛,他只觉得像是饮了一杯苦酒,他厉声道:“够了!”
☆、第六十二章 反间计(3)
黄保仪坚持道:“还望官家勿要意气行事。‘父不能知其子,则无以睦一家;君不能知其臣,则无以齐万家’。望官家识将知将!信任林将军!”
国主心烦意乱,只是草草丢下一句:“此事关系重大,朕尚需与众卿商议。”
当下国主连夜召来朝中一干亲近诸臣,在光政殿秉烛秘密商议此事。
这夜雨越下越缠绵,整座宫城都似乎已浸泡在阴冷的雨水中。
几位大臣漏夜冒雨前来,阅览了李从善的手书,一个个肃眉变色,如临大敌。
首辅张洎振振有辞道:“果然不出所料!林仁肇平时都是师心自用,莽撞无礼,丝毫也不将朝廷王法放在眼里,臣早先便有微词,如今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徐铉略有沉吟:“林仁肇投诚,的确是出乎所料,若不是韩王的这封书信,老臣着实难以相信。”
张洎道:“证据摆在明面上了,还有何不信的?林仁肇预谋在先,早就该察觉了!他曾与中朝往来密切,又曾请旨率兵渡江,那个时候他就想偷偷地叛国,幸而官家圣明,才未让林仁肇这个叛贼得逞!”
潘佑的浓眉更是拧成了两道粗绳,他站出来,声如洪钟,恳切道:“官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定是一场误会,不值得相信!”
张洎讽刺道:“误会?他林仁肇的画像都挂到了赵皇的御殿中,他的豪华将军府邸都快要完工了!你却说这是误会?难道他林仁肇是要去汴京游玩几日吗?”
徐铉向来与潘佑不睦,最看不惯他的脾性,此时捋须附和张洎道:“赵匡胤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在自己的寝宫中挂上我朝将帅的画,这事的确是蹊跷啊!”
潘佑凌然道:“张大人、徐大人可有想过,这如果是中朝皇帝的计谋,以张大人徐大人的脑子,岂不是伸长了脖子白白让人套住了?”
论言行肆无忌惮,那潘佑是个刺儿头,张洎向来不是他的对手,张洎兀自冷哼一声,面向国主,谆谆诫道:“官家万万不可大意,不要高估了林仁肇的忠心,更不要忘了前朝历史血的教训,‘三姓家奴吕布屡杀义父,侯景篡权引侯景之乱,安禄山叛变引安史之乱’……这些乱臣贼子之所以能得逞,就在于主君对他们信任无疑,请官家万万不可重蹈覆辙呀!”
国主默坐在青玉案后,臣子的激烈言辞让他钝重,头皮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被扯得生疼。
他撑住案面,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问向众人:“那么,依众卿之见,朕当以如何待之?”
张洎的眉毛挑了一挑,薄唇一抿,语出坚决,冰冷无情:“铲草除根,以绝后患。”
殿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精心,数人皆是身躯一凛,熠熠闪烁的烛火也飘摇欲灭,光政殿中骤现森然杀气,窗户被“啪”的一声吹开,雨水随北风一起卷入室内,森森寒气由底部一点点地侵袭着每个人的肌肤。
潘佑情急之中呼道:“万万不可!”他嘶哑着嗓子,直将自己的心都要呈现了出来,迫急道,“官家万万不可自毁长城!林仁肇骁勇善战,是百年难遇的虎将!那赵匡胤纵然英武神威,一统中原,却忌惮林仁肇!这也正是赵匡胤迟迟不发兵我国、而灭其他国的原由。林仁肇不在,国家不在啊!请官家勿要听信小人谗言,误杀忠将!”
张洎咄咄道:“正因他是神将,所以必须得除。臣听闻那贼徒与兵将同吃同睡,情谊深厚,那些士兵亦只听从他一人之命,官家试想,这样一个厉害人物,一旦为江北中朝所用,侵犯我朝,岂不是以石压卵?不杀就是亡国!宁可错杀,不可不杀!望官家痛下决断!”
徐铉又附和道:“张大人言之有理,若是以国之大局为重,就不可养虎为患。”
潘佑禀道:“若是肆意杀戮,将士将大为寒心,我朝再无与中朝抗衡的良将!”
张洎争辩道:“谁说我朝再无良将了?潘大人未免也壮他人之威灭自己志气!”他顿了一顿,面向国主道,“不知官家可还记得皇甫继勋?”
国主点了点头:“朕记得,他是皇甫大将之子,朕自任他为饶州刺史、都虞候之后,许久未曾过问及他,也不知他近况如何?”
张洎上前一步禀道:“臣听闻这位大将之子少年有成,性情谨厚,颇有盛名。”
徐铉捋须悠悠点头赞道:“虎父无犬子,上阵父子兵,这少年英雄还真当是非池中之物,大有可为,只要官家多予以他历练,必然是扛鼎人物!”
“即便如此,那就传朕旨意,擢他为神卫统军都指挥使。”
潘佑的脸色死灰死灰,心凉了一大半,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含泪哽咽道:“官家!不可!微臣已屡上奏折弹劾皇甫继勋,他不过是纨绔子弟,实在是难堪重任!林将军不可杀,皇甫继勋不可用,臣以微薄之命,请官家收回成命。”
怎知国主已经大为恼怒:“潘佑你又在以性命威胁朕吗?!你这招屡试不爽,是不是很得意?以前枉自称你一声潘卿,至今却发现你清傲至极,连朕都不放在你眼中,更何况是朝中的大臣?你左弹劾右揭发,没有一个臣子入得了你眼,既是如此,朕这个位置让你来坐如何?!”
龙颜震怒,光政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殿堂上方的圆形藻井嗡嗡作响,震荡着国主的回声,潘佑又惊又痛,心中悲愤难抑,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任喉结起伏滚动。
国主颇为倦怠地挥了挥手:“潘佑殿前失仪,扶他到侧殿去。”
老成的姚海已经明了国主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