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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反过来想,舒予大约也不愿意被蒙在鼓里。
“可你是姑娘家!”韩彦迟疑道,“本就该在男人身后遮风避雨,享受安乐的……”
男主外,女主内,千万年来莫不是如此。
是男人,就该咬牙扛起外面的风风雨雨,给妻儿撑起一方晴空,让她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舒予展颜一笑,语气诚恳道:“韩大哥的担当让我很敬佩……可只是敬佩的话,并不足以让一个姑娘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爱慕与表白。”
如果这个人不是韩彦的话,她或许也会在将来迫于世情的压力,而将自己给嫁出去,甚至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对方是她已然心动的韩彦,情况自然就不同了。
一个人面对真心喜欢的人,会包容欣赏,但是也不免会想得更多,计较得更多,忐忑不安,患得患失。
她希望自己和韩彦两个人此生能够坦诚以待、相知相守,而不是一方自以为体贴善意地隐瞒另一方。
再说了,韩彦的过往和身份处处都透露着可疑,她心疼他的不易,希望自己能够尽己所能和他分担责任与苦痛,也希望在交出一颗心之前,获得必要的知情权。
她承认自己没有飞蛾扑火的勇气,可那不是因为怯懦自私,而恰恰是因为她太珍视这一段感情,所以不得不反复思量,认真斟酌。
“韩大哥,我给你吟首诗吧。”舒予突然开口笑道。
韩彦抬头怔然,这个时候舒予怎么会突然有了雅兴给他作诗的?
不过,不管其中因由为何,只要舒予现在不打算离开,没有放弃和他交流就好。
韩彦长舒一口气,满脸欢喜地点头,小心翼翼地讨好道:“好好好!那咱们坐下再说吧。”
舒予点点头,第三次在桌前的凳子上安坐下来。
相比起第一次的欢喜忐忑和第二次的紧张犹豫,这一次,她虽然依旧心情激荡,然而理智却已经回笼,遂镇定从容地清声低吟道: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
韩彦惊讶道:“这是什么诗?乐府吗?也不大像……”
舒予见韩彦皱眉惊讶不解,遂笑道:“是什么诗体不重要。嗯,如果非要定个诗体的话,那韩大哥姑且可以将它当做山歌看待。”
韩彦恍然大悟,点头笑道:“怨不得听起来新奇得很。”
不但诗体新奇,内容更加新辟。
他知道舒予是在借树喻人,委婉告诉他不应该将她当做孱弱无依菟丝花,她可以和他携手并进,共同承担人生中的风雨与晴日,度过岁月的坎坷与坦途。
从来没有一个姑娘或是妇人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是沉稳多才如长姐,也是幼承庭训,以夫为天,万事都以柔顺为第一要务。
震惊过后,是狂喜。
虽然舒予刚才吟诵的是“如果”,可是若不是她也心悦于他,又何必特地“作诗”来劝导他呢!
这种狂喜,给了韩彦无限的勇气。
他思量片刻,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好,我可以向你坦诚交代,解释清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韩彦一脸郑重,眼中虽有忐忑,但更多的是激动和轻松。
一个人守着天大的秘密,不能和任何人谈起,这其实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的孤独与煎熬。
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和他分担了,而且这个人恰好还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然而更让韩彦惊讶的还在后头。
只见对坐的舒予默了默,眉头轻蹙,低声问道:“是和延嘉殿的那位娘娘有关吗?”
韩彦瞪眼,震惊到完全无法遮掩。
舒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是不是说其他人人也……
眼见着韩彦的眉头倏地紧皱,神情紧张又戒备,舒予连忙开口宽解道:“韩大哥不必担心。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也是那日听白起提起延嘉殿走水的事情时,恰好见韩大哥神情不对,所以才猜测,你带着小望之不远千里地来到獾子寨这样的苦寒之地,或许和那位娘娘有些关系。”
随着舒予的话,韩彦想起当初他和小望之刚到獾子寨时,白起不服向他挑衅时,将赵贵妃放出的污蔑长姐的话当做卖弄的资本,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的事情来。
原来,当时舒予竟然早已在西间里,将他刻意遮掩的神情微变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第150章 悦纳
惊讶之余,韩彦更多的是担忧。
既然舒予能够从他的失态察觉出蛛丝马迹,那难保别人不能察觉出端倪来。
舒予看韩彦眉头皱得几乎能够夹死一只蚊子,心里微微泛疼,连忙柔声安慰道:“韩大哥也不必多忧。你如今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出獾子寨山民的气质。”
韩彦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真是他听到过的最扎心又最暖心的安慰了。
想到寨子里的猎户大多冬穿皮衣夏衣葛、头发胡子乱糟糟的模样,韩彦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其实我和他们也还是不完全一样的……”
说罢,清咳两声,坐直了身子,端方风雅,剑眉微挑,星目深邃,浑身上下无一不体现“风骚”二字。
舒予忍俊不禁,抿唇直笑。
这番玩笑下来,气氛倒是轻松不少,正适合敞开心扉深谈。
韩彦整理好思绪,倾身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从长姐韩琬入宫,到意外有孕,到小望之的早产,到小望之在宫中的艰难求生……
再到他进宫,以长姐焚宫自尽为代价,将小望之救出,一路往东北而行,落户獾子寨的事情,一一简略地提了一遍。
舒予目瞪口呆,好半晌都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望之竟然不是韩彦的儿子,而是他的外甥——当今皇帝唯一幸存于世的子嗣!
她以为韩彦和一宫的娘娘有些牵扯,就已经算是惊天秘闻了,没有想到,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这真是石破天惊、匪夷所思。
好半天,舒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涩涩低叹道:“原来如此……”
顿了顿,又抬头问道:“那你将来打算怎么办?从此和小望之长留乡野?”
韩彦摇摇头,眉目寒肃,声音也清冷起来:“那怎么可能!她做得那么过分,甚至逼得长姐不得不殒身护子,我们怎么能就这样远远躲开,一辈子苟且偷生!”
而且按照前世的经验,数年之后,元嘉帝将会在秋猎时中箭受伤,并且很快驾崩,宗亲权臣等各方势力,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内斗纷争不断,甚至有人私通瓦剌,差点给大周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一切最直接的导火索,就是意外驾崩的元嘉帝当时并没有留下子嗣。
可是这个缘由,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舒予开口。
毕竟,重生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别再吓坏了舒予。
舒予默然不语,她就知道会是如此。
怪不得韩彦先前会想要瞒着她,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不是远远地躲开以避祸,就是从此忐忑惶惶不能自安。
“那你打算怎么做?”舒予低声问道。
韩彦想了想,默默在心里组织好措辞,这才缓缓低声道:“照这个势头下去,那位到最后,估计也只就只有这一个子嗣了……”
言下之意,等到当今皇帝驾崩,小望之自然就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
舒予皱眉,她总觉得韩彦这个说法未免有些想当然,可也知道韩彦不是那等莽撞之人,再说了,他的背后还有韩家,甚至是更多的权要支持呢,做事情定然比她想的更周全。
术业有专攻,她并不擅长此道。
既然如此,那她大可不必再多费神打听思考,胡乱给出建议,免得坏了韩彦的计划。
韩彦见舒予眉头松展开来,轻吐一口气,忐忑又期待地问道:“那先前的事情,你怎么说?”
先前的事情?
舒予一怔,抬头对上韩彦灼灼而深情的目光时,蓦地反应过来,韩彦是在问她是否接受他的表白和情意,一时双颊绯红,眼波流转。
可事实上话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可扭捏的了。
舒予红着脸,认真且郑重地点点头。
虽然早就对此有隐隐的猜测,但是看到舒予点头答应的那一刻,韩彦还是觉得心里乐开了花儿,一颗心似欢鸣的鸟儿,轻快地煽动翅膀,直上云天翱翔。
“谢谢!谢谢!谢谢!”激动之下,韩彦一把捉住舒予的双手,欢喜到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