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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么,明瑟忽然转过身看向柔止,“薛内人,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柔止“啊”的一声,疑惑地偏过头,“大人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哦,是这样的。”明瑟语气诚恳地说:“再过几日是我一个妹妹的生辰,作为兄长,还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她好,我想,既是女儿家的东西,薛内人自然比我要了解一些,呵,所以我想,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明日上元节的夜市,能陪我出宫挑挑?”
“奴婢出宫、帮你挑…?”柔止一下愣住。
“是啊!”明瑟生怕她不答应,忙又补充道:“我知道宫女是不能出宫的,但如果我向你们尚服局提出这个要求,我想她们不会不同意的。薛内人,你肯帮我的这个忙吗?”见柔止呆呆地不回答,明瑟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话明说了出来,“薛内人,如果咱俩注定没有夫妻上的缘分,那么,做一对朋友应该没问题的吧?难道,你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想给我吗?”
“朋…友?”柔止喃喃地问。
“如果你同意的话,那么现在就答应我这个请求,而且,也请以后…以后再不要于我面前称什么奴婢不奴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同时夹着一丝无奈的酸涩,柔止长久地凝视着他,忽然之间,喉间一哽,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她点了点头,颤动着唇说:“从今天起,大人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不过,也请您帮我一个忙,您能不能将采薇一块儿带上,因为她……她可能长到现在,还没有出过宫门一次。”
※※※※
上元之夜,灯宵月夕,煌煌的京都外城很早就开了宵禁。一路之上花灯满路,箫鼓喧动,雕车宝马争驰于街市,行人小贩穿梭如过江之鲫。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的时候,东西几条大街已经就被拥挤的人群和货摊挤得满满当当了。
柔止和采薇略略打扮了一番,钗环裙袄,薄施脂粉,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人山人海的街头。因为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出宫,每每走至一个摊挡,她们便东看看,西看看,脸上的兴奋和激动如江潮涌至。特别是采薇,她甚至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的街市、这样的灯光、这样的人流之中,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就走在自己面前…
明瑟倒背着手走在两人身旁,眉清目朗,萧疏轩举,惹得一群结伴游玩的姑娘时不时掉头回望一眼,甚至,在几个姑娘嘻嘻哈哈的推搡中,一名少女还羞怯怯地向他抛来一方白丝绢。而明瑟并未察觉,只是回过头唤了一声:“薛内人…”
柔止正津津有味地看街边走绳索的艺人,听得这声,不由回头与采薇相视一眼,笑道:“咦,大人,现在这里有两个‘薛内人’,您究竟喊的是哪一个啊?”,采薇引袖掩口,也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明瑟不好意思笑笑,接着,指着东边一条大街向两个姑娘细细解说:“今日取了宵禁,这外城的夜市要闹到三更天才收摊子,所以你们尽可以放心的逛…对了,现在咱们所处的这条街主要是卖字画、古玩和一些茶叶瓷器等物件儿的,如果你们想看看女孩子家的玩意儿,那咱们不妨走那边看看如何?”
“好啊。”
就这样,几个人又往东一拐,向另外一条街市走去。
柔止目迷五色,被一路上的摊挡吸引得时不时停下脚步,由于已经帮明瑟挑选好了送他妹妹的生日礼物,而自己身上所揣的银两有限,所以每当明瑟问她自个儿是否中意什么时,柔止又装作不喜欢地摇摇头。采薇却很安静,虽对街摊好奇,但她更多的视线却放在明瑟身上,显然地,眼前的男子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
就这样,几个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一会儿,明瑟身后的小厮醉墨屁颠屁颠地奔向采薇,“采薇姐姐,采薇姐姐…”醉墨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齿,凑近采薇的身边小声耳语,“采薇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采薇停住了脚步,“秘密?”
“是啊,秘密!”醉墨神秘兮兮地朝她眨眨眼,然后瞄了眼一旁的明瑟,捂着嘴朝她小声道:“采薇姐姐,实话告诉你说吧,我家公子有一次喝醉了酒,嘻嘻,喝醉了酒,我将他扶回卧室的时候,听他嘴里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呢!”
“咚”地一声剧烈心跳,采薇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什么?”
“嘿嘿,采薇姐姐,我以前还纳闷这个‘薛内人’到底长什么样儿,今日一见,原来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啊,简直可以用天仙来形容了,难怪我家公子会、会…”醉墨不说了,只是挂着一脸暧昧的讪笑又去追明瑟了。
采薇如一根木桩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耳边嗡嗡做响,顷刻之间,仿佛周遭穿梭的人流、交织的灯火、喧嚣的人声,都在眼前烟消云散…最后,直到前方的柔止朝她兴奋地招手,“嘿,采薇,别光站在那儿,快点走啊,我们去那边看看。”采薇这才一怔,急忙回过神,跟着去了。
“咦,老板,这个是什么?”
一个摆放着各种琳琅物件儿的摊挡前,柔止顺手拣起一个佩饰很有兴趣地问。小贩正在埋头整理杂活,见有客人询问,顺着她的视线一瞥,见是一个刻有花蔓纹的胭脂扣,心中一喜,赶紧圆滑而热情地招呼:“呀,这位姑娘,您可真是好眼光呢。这胭脂扣可是我们小摊的镇摊之宝,纯象牙做的,现在正好剩了两个存货,你们两个姑娘一人一个刚刚好,迟了,可就买不到了哟!”
“胭脂扣?”
柔止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小圆盒,只见盒子上下可以开启,上面玛瑙为饰,下面坠着一缕长长的流苏飘穗,看起来,既可以用来存胭脂,又可以挂在身上做佩饰,于是,她越看越爱,不禁问道“那,请问这枚胭脂扣要怎么卖呢?”
老道的小贩转头瞄了眼旁边站着的明瑟,见他举止优雅,浑身贵气,急忙回头嘿嘿一笑,“姑娘,是这样的,如果你们两个都要的话,就三十两银子便宜卖给你们吧。”
“三十两银子?还便宜给我们?!”简直抵得上她们这些宫女半个月的俸禄了!柔止兴致败坏地放下胭脂扣,一把将采薇拉走:“采薇,我们走,这人简直就是敲诈嘛。”
“等等。”一旁的明瑟连忙朝两个姑娘追了过去,“你们两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接着,未等柔止将他唤住,他已经挤开人流,重新跑回了那个小摊。
“哎。”柔止看着明瑟急匆匆的背影,朝采薇无奈地耸耸肩:“你瞧吧,也就他们这些公子哥儿最容易上当受骗,这回啊,那个小贩可是捡着大便宜了!”
采薇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柔止这么一嘟嚷,才抬起头恍惚地问:“啊?柔止,你说什么?”
※※※※
明瑟掏出银两,从小贩手中接过两个一模一样的胭脂扣,正要转身朝两个姑娘走去,忽然,‘噼啪”一声,一道绚烂的烟火在东边的夜空中猛然炸响。烟火若菊绽放,瞬间又如雨而下,明瑟目光怔怔地望着那簇转瞬即逝的烟火,顷刻间,心里升起一阵莫可名状的失落——
烟花扣,胭脂扣,这东西本就是男女之间曲折而牵绊的感情象征。现在,面对这样的感情牵绊,柔止不甘屈居为‘妾’,最终是选择了‘自我’,而他呢?他又将带着怎样的遗憾,度过这漫长的一生呢?
明瑟苦涩地摇了摇头,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胭脂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情不自禁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签。
签上纹有桃花,几行墨黑的字迹行云连绵,上面写了一行小诗。明瑟对着纸签出了会儿神,随后,他将纸签轻轻折叠好,又轻轻放入其中一枚胭脂扣里。
一个左,一个右,明瑟低下头,重重捏了下两只手心的胭脂扣,这才朝柔止和采薇所站的地方走去。
“薛内人,柔止姑娘呢?”周围人山人海,也越来越拥挤,明瑟好容易挤过人流,举目四望,却不见了柔止的身影。
采薇环顾左右,一惊,吓得花容失色,“糟了,大人,柔止她肯定是被人群挤散了!”
明瑟连连举目四周,只见眼前灯火流离,人潮涌动,怎么也看不见柔止的身影。他心中一紧,暗叫一声糟糕,于是,情急之下,忙不迭地右手的胭脂扣胡乱递给采薇,“薛内人,你和醉墨好好站在这里等我,不要乱动,我这就去找她。”说着,猛地拨开人群,四处寻找柔止。
采薇怔怔地接过胭脂扣,望着明瑟迅速消失在人群的背影,焦急担忧地喊道:“大人,您一定要找到柔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