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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公子,那是欺君大罪。”
“是,欺君大罪。”单久辞面无表情的点头。
“莫大人有此隐疾并非他所想,这是一件憾事。”温亭湛垂下眼帘,看着湖中畅游的锦鲤,“这么多年莫大人也不曾因此而疏忽职守,且他之与朝廷有功无过,罪不至死。”
“陛下是个宽厚之人。”言下之意,就算莫光祖被揭发,念在这么多年他劳心劳力的份儿上,也未必会被杀头。
“单公子认为莫大人能够幸免于难?”温亭湛唇角微扬,露出了一个清浅的酒窝。
单久辞没有说话,他们都是聪明的人,都知晓莫光祖做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挡了多少人的道,踩下去多少人,一旦这件事爆发出来,可就不是皇上一个人想放过就放过,若是不严惩以儆效尤,就无法杜绝后面之人有样学样。
“仅仅因为如此?”单久辞侧首,狐狸一般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温亭湛。
“仅仅因此。”温亭湛颔首。
“呵……”单久辞忽而一阵冷笑,“温公子,我可否说你妇人之仁。”
“可以。”温亭湛面色坦然的应下,“单公子,我当真是妇人之仁么?”
“难道不是?”单久辞的眼眸一眯。
“若是,单公子此时便不会站在此处。”温亭湛同样侧首,对上单久辞的目光,“威国公府盘根几百年不倒,你亦说过陛下是个宽厚之人,便是莫大人难逃一死,对于威国公府陛下最多是严斥,自然我可以从中做手脚,让诸方势力对威国公府群起攻之,可饶是如此,最多也只能让威国公府伤筋动骨,却无法将威国公府连根拔除。届时局面会变成怎样?”
单久辞的目光越发的深不可测,却不发一言。
“穷途末路,已经失去荣耀的单家会恨我恨士睿入骨,会如同受伤的猛虎毫无理智可言,必要从士睿身上咬下一块肉,方能泄心头之恨。”温亭湛毫不避讳的直言,“这于我于士睿都不是最好的结果。”
“温公子,即便是褚詹我亦不曾说过这句话。”单久辞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带着足够的敬佩,“你,聪明的让人害怕。”
正如温亭湛所说的那般,犯事的乃是莫光祖,是单家的女婿,而非单家的人,就算温亭湛穷其智慧也最多在他还没有倒下之前给单家按上一个包庇之罪,这个罪最重也只能让单家伤筋动骨,而已经没有昔日荣耀,一朝从云端跌落泥里的单家,失去最引以为傲的尊严,就没有什么可以害怕失去,盘根数百年的单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死咬着萧士睿和温亭湛不放,这将是一场灾难,就算温亭湛再聪明也只是杯水车薪。
温亭湛把这一切所有的后果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而这一份冷静、远见、胸襟绝非常人能够有。要知道是他先对萧士睿的人动了手,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就算再聪明之人,若是抓到他这样惊天的把柄,不反击,不下狠手反击都不正常,包括他自己。没有温亭湛点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层,这样的理智真的让自诩聪明的他都害怕。
“多谢单公子夸奖。”对此,温亭湛显得很淡然。
收回目光,单久辞看着远处横跨在湖面上的石桥:“温公子,虽然这个恩你是有预谋的施,虽然我单久辞不愿受你这一个恩情,但这份情我单家,我单久辞不得不受。这人啊,能够好好的享受荣华富贵,谁愿意穷困潦倒?所以,为着今日你高抬贵手之情,从今日起五年内,我以及我单家不会对永淳王动一分心思。”
温亭湛目光微微一怔,才语气真挚的说道:“单公子,你是一个可敬可佩的对手。”
这五年,是单久辞不占他便宜给的空间,两年后他要参加秋闱,金榜题名,再用两年的时间他可以在朝廷站稳脚跟,到时候单久辞要对付他将会比今时今日更加困难,这一点他懂,单久辞也懂。
这个恩,回报的不可谓不大。
纵然温亭湛不惧单久辞挑战,可单久辞的身份,以及他拥有的势力,绝非温亭湛能够比拟,还有如今这么复杂的局面,单久辞要想给他制造麻烦,拖住他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容易。
“能得温公子一声称赞,单某不胜荣幸。”单久辞侧身,对着温亭湛拱手,“温公子,今日一别,我们五年后再见,我期待着你五年能够成长到怎样的高度,他日你我狭路相逢,莫怪单某不择手段。”
温亭湛同样回礼:“彼此彼此,期待与单公子五年后再遇。”
“温公子,单某有一句良言相劝。”单久辞抬眼,上挑的狐狸眼格外的认真,“人心险恶,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如同单某一般,把傲骨看得大于一切,温公子日后行事切莫妇人之仁。”
“多谢单公子金玉良言。”温亭湛从容一笑,“在下尚且有些识人之力,何人值得在下宽仁,何人不值得,在下自问看得透。”
“既然如此,单某便不再叨扰,温公子告辞。”
“单公子请。”
温亭湛亲自将单久辞送出湖心亭,谁也想不到前一刻还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两个人,这一刻竟然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并肩同行。
看着他们走出来,夜摇光都觉得不可思议。平大爷的事情不需要温亭湛和夜摇光操心,一切由单久辞解决,最终平大爷和平大太太都俯首认罪,平二太太也清醒过来,平家遭受重创,平二太太把大半的家业托付给了仲尧凡,从此深居简出,一心在府中照料自己还有平大爷夫妇的几个孩子。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真是最美的结局。”夜摇光不由弯了眉眼。
她这样的开怀,让温亭湛的心得到了无比的满足。
第610章 祖孙第二次谈话
剩下的日子里,仲尧凡就抛开了所有的事情,一心带着夜摇光和温亭湛等人在应天府游玩,秦敦传信家中母亲患病,他就留在家中做病榻前的孝子,打算开课的时候直接去书院。夜摇光再也没有见到过单久辞,仿佛他就是春天一股青碧的风,吹过就散去,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在应天府玩了十来天,他们临行的前一夜,柳居晏竟然主动登门。
彼时他们刚刚用完晚膳,正围在院子里说说话,柳居晏上门,管家也不好让他在门外等着进来通报,只能将之先请了进来,院子里一群年轻人,不讲身份,只言交情,他们在嬉笑着,肆无忌惮的玩闹着。
站在回廊之上,柳居晏远远的看着火红的烛光之下,少年们鲜活洋溢,意气风发的模样,目光落在安静的坐在一边,明明年纪最少,却最显得沉稳,明明是身份最低微,可其他人言论之时,第一个看向的总是温亭湛,这是一种群体以某一人为首的不自觉反应。柳居晏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尤其是看到萧士睿之后……
柳居晏还未曾走近,所有人都有所察觉,顿时欢声笑语戛然而止,齐齐侧首看过来,柳居晏也只能加快脚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先对萧士睿行礼:“下官应天府尹柳居晏拜见淳王殿下。”
“柳大人不必多礼。”萧士睿在外人的面前,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派很自然的就流露出来。
“多谢王爷。”柳居晏直起身,对着仲尧凡拱手:“侯爷。”
“柳大人。”仲尧凡也颔首。
温亭湛既然齐齐作揖行礼:“学生等见过柳大人。”
一番互相行礼之后,柳居晏直接道明了来意:“王爷,下官有些私事想与温公子私下谈谈,请王爷恩准。”
萧士睿看向温亭湛,见温亭湛微微一点头,才道:“柳大人请便。”
“温公子,请借一步说话。”柳居晏对温亭湛的态度一直是如此的客气,仿若一个陌生人。
“柳大人请。”温亭湛也不介意,他回以同样的态度。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个院子,沿着幽径走到了一个八角亭内。
“柳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有何吩咐?”温亭湛显然不想如同上一次那般与柳居晏比定力,一进入亭子内,他便开口问。
“你果然在为淳王殿下出谋划策。”柳居晏目光复杂的看着温亭湛,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定要卷入这一场是是非非不可?”
“这是我与士睿的缘分。”温亭湛淡声道。
“须知未尝不是孽缘。”柳居晏几乎是冲口而出。
温亭湛轻嘲一笑:“人海茫茫,两个人能够相识,相知,相交于我而言是难能可贵,若要计较得与失,那便无真情可言。我只知道士睿与我乃是歃血结义的兄弟,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与他一道风雨共济。”
“你竟然与永淳王歃血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