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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等我长大后/山里孩子往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循叮嘱/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渡春秋”
往事一幕幕,在歌声中,浮现在李文龙眼前,当年到镇上读重点中学,父亲一个星期来学校看他两次,因为没有钱,一个星期的生活费都不能一次给,要分两次,当年考大学,他嫌父亲没出过远门,不让他送,嫌他普通话讲得不好,去了也是白去,父亲第一次对他发了火,让他老娘反复向李文龙证明,他年轻的时候是出过远门的,还去过北京呢,夜里反复听着收音机学普通话,带着他挤火车坐汽车,一路上父亲扛着大箱子一步一步送他到学校,把床单帐子热水瓶全部给他买好安置好才放了心,当晚他想留老人在学校住一晚上,老人却舍不得钱,当夜就赶回了家;当年第一次带小雪回家,他已年近三十,娶妻成家,在外事业有成,是公司总监,下面二十多个员工,经他手设计装修的酒店展厅写字楼商场公司遍及全国各大城市,可是离家的时候,父亲却仍然不放心,坚持要送他,当时因为要急着去县城赶汽车,去省城赶飞机,他们必须早上五六点就起来,文龙坚持不让父亲送,可是老人坚决不同意,一个晚上起来无数次,给他们看时间,给他们准备早饭,房前的灯通宵都亮着,出门的时候,文龙踩着老娘赶集的三轮车带着小雪,父亲骑着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跟在后面,在清晨的大雾中走山路过小道,骑了半个多小时,才到集上的车站,坐那里的车可到镇上,两个人坐上车,他们都以为老人走了,直到车子开动,隔着车窗发现老人还站在那里,老人冲他们笑笑,挥了挥手,才转身把自行动放在三轮车上,再在大雾中慢慢骑回家去,那一年他已经七十好几了。
老人在车站微笑挥手的情景如在眼前,当初甚至连小雪都感动得倚在他的肩头哭泣。
读书的时候,李文龙总是在父亲面前夸海口:“爸,等我赚了钱,我让你过好日子,我给你买一个大金戒指,爸,等我赚了钱,我给你多少,我给妈多少——”
只可惜,老人没有享几年福就过世了。李文龙的父亲真是吃了一辈子苦,年轻时长得帅,心地好,性格老实,被下放的城里女知青爱上,两个人结了婚,后来,知青要回城了,女知青留恋城里的生活很想回去,父亲知道她的心意后,主动带她去办了离婚证,放她回了城。后来才认识了李文龙现在的老娘,两个人都是二婚,成了家,也才有了文龙和文虎。
在那歌声里,李文龙再也止不住,眼泪刷刷的下来了,愧疚感像铁锤一样重重的打在他的心上,他对不起老人,对不起老爸,如今如果再让老娘过得不开心的话,他岂不是罪该万死?
泪眼朦胧里,仿佛看到自己的老父亲穿着陈旧的深蓝色中山装带着邓小平那种式样的帽子等在商场外面的情景,老人笑着问他:“毛龙,爸在外面经过很多次,一直没进去过,里面到底是啥样?”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才刚刚发生。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当年就是因为离老家千万里之遥,含泪赶回去都没说上一句话。临死前,老人已说不出话,文龙赶到身边时,老人的手在半空中乱挥着,直到文龙叫一声“爸,我回来了。”伸出手握住老人的手,他才安静下来,眼泪如泉涌一样从闭合的老眼里流了出来,可是纵有再多的叮咛也无能为力,眼泪汹涌之下,父亲就断了气。最后的一面,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李文龙低下头,泪水如下雨一样,子欲养而亲不在。他很对不起父亲,他不能再对不起妈妈,可是小雪呢,小雪多好啊,她像一个孩子一样爱着他,依恋着他,崇拜着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干净,在一起四年,从来没和他吵过嘴,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幸福,他又如何舍得让她难过?
李文龙心情越来越不好,双面胶胶在其间,找不到出路,只能抹掉眼泪,继续一瓶一瓶的大口大口喝酒。
周艳红在一片掌声中下来了,她是美女,很多男同事都愿意讨好她,更何况,她唱得既好听,又带了感情的。
到最后,李文龙喝醉了,设计部的人没办法,只得叫几个年轻的人送他回家,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李文龙塞进车子,周艳红坐在副驾驶上,其他两个年轻的男设计师一左一右扶着李文龙。
第二十六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二十六)
“总监,你家在哪啊,我们送你回家。”
李文龙在那里发酒疯:“我没醉,继续喝,继续喝。”
脸上泪痕狼藉,已是失态,几个下属从来没有看到李文龙这样的情绪外露过,他在公司从来都是沉默少语,不苟言笑,但是对工作却很严谨,下属谁要是做错了事,画错了图纸,总要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几个手下从来没有看到这种光景。
两个男设计师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还是周艳红聪明,对他们道:“你们找找总监的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爱人的手机号码。”
一个男设计师听了她的建议,找出李文龙的手机,翻了翻通讯簿,在首页第一个号码里就找到“老婆”两个字的手机号码,那个设计师笑道:“我们总监对他爱人真好啊,号码放在第一个,而且注明是老婆。”
他一边说一边拨通了小雪的手机号码,小雪接到电话,立马说了家庭地址,自己出了门,在小区外面等着。
老太太一直在家里忙活着,看到小雪回来了就一直没搭理她,如今接了个电话,匆匆的就跑出了门,衣衫不整的,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不由在鼻子里哼一声,觉得这儿媳妇太不像话。
车子照着地址开过去,李文龙还在那里告诉周艳红:“小周,你唱的歌我也会——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爸,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
他突然大声哭喊,扯开喉咙唱,几个手下脸都吓白了,幸好出租车的司机没有吭声。
送到小区外面,小雪看到车马上迎了上来,李文龙倒在小雪怀里,小雪扶着他,给他几个手下道了谢,李文龙虽然喝醉了酒,可是小雪还认得,对她道:“老婆,我没醉,我还要喝,还要喝。”
李文龙身材太高了,足足比小雪高了一个头,如今那么高大的人要她扶着,搀扶着站在那没问题,但是如果想扶进房间,简直就是拖着李文龙的两只脚往前走的,就是这样,她一个人也根本不能胜任,幸好几个手下走上前来,对她道:“嫂子,我们送他上去吧。我们不知道总监会喝醉,你不要怪总监,要怪就怪我们吧。”
小雪微微一笑,谢了他们,看李文龙酒醉的样子,心里也难过,在他几个手下的帮助下,扶着李文龙进了房间,老太太搬出新买的老式曲木椅子忙着张罗,招待几个下属坐下,周艳红嘴甜,一口一个阿姨,又是帮老人搬椅子,又是帮老人端茶递水拿糖果的,还说他们是李文龙手下,李文龙是他们总监,总监很有才华很有本事,人也很好,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这些客人,想着他们都是自己儿子的手下,不由听得心里十分舒畅。
看着李文龙的三个年轻的下属坐在她买来的椅子上,老太太很开心,而且十分的得意,在心里说道:“看,毛龙,你好像还怪妈,妈错了吗,妈活了一辈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妈错了吗,这不就来客人了吗,如果我没把桌子换成椅子,这家哪有他们坐的地方?”
老太太忘了客厅的大沙发,三个人也可以坐沙发的,更何况,如果不是她换椅子,这几个手下根本不可能到李文龙家里来,但是老太太不这样想,她只是有点洋洋得意,因为水晶桌换曲木椅让她占了上风,她不免有了一些成就感,感觉这个家还是她做主的,在小雪家受的气也就消了许多。
周艳红等几个手下要走,老太太却要留他们多坐一会,三个人又坐了一会,再次提出要走时,老太太才恋恋不舍的送他们到门口,十分真诚热情的欢迎他们下次再来玩。
小雪一直关着房门,给文龙脱衣服,脱鞋子,李文龙一直在那里闹腾说酒话。闭着眼睛要睡了还拉着小雪的手,对小雪道:“小雪,我为难啊,我已经对不起我爸了,我不能再让我妈伤心了,可是小雪,我看你掉眼泪,我这心,跟被人纠了一样,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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