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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虎依然没有响应,李文龙慌了起来,他走到李文虎的床边,俯下身子,对弟弟叫道:“虎子,虎子。”
李文虎仍然那里睡着。
李文龙彻底慌了,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一边唤着李文虎的名字一边叫他,“虎子,虎子,快醒醒。”
李文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仿佛从黑重地泥沼声挣脱而出,他松口气,看到是他哥,才笑了笑,对他哥道:“哥,你醒了。”
他坐了起来,准备穿衣服,李文龙松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你怎么睡这么沉,我叫你好几遍,你都没醒,刚才吓死我了。”
李文龙不自禁的想起小时候,小时候他和弟弟一起挤在高高地竹床上午睡,他个头大,突然把安静睡在一旁的弟弟挤到地上去了,他掉到地上,身体碰到地板出“砰”的一声,李文龙当时吓坏了,把他扶上竹床,弟弟还在睡熟着,他很担心他,也像刚才那样,试探着叫他“虎子,虎子。”
刚开始李文虎不答应,李文龙去摇他的双肩,李文虎才笑着睁开眼睛,看到吓坏了地哥哥,对他笑道:“哥,吓坏了吧,谁叫你挤我下去的。”
李文龙吐出一口气,叉着腰看了醒过来的李文虎,对他说道:“你怎么叫了好几遍才醒,刚才在装睡吗,还那么调皮,长大了也这样子?”
文虎勉强笑了笑,他其实刚才没装睡,而且这种境况已经有一阵子了,他经常睡不醒,有时候如果没人叫他,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或下午了。
李文虎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感觉,可是他摇了摇头,想着自己这么年轻,身体好得很,再说学校体检不是说没事情么,真是瞎担心。
“虎子,哥带你到大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吧,现在就去,现在是上午九点,上午还有时间,我们去吧,下午我要回深圳了。”
李文虎已经穿好了衣服,对他哥道:“哥,我没事,不用去了。”
他想着去大医院体检也要花不少钱吧,他年纪轻轻,身体健康,实在是没必要。不可能身体真出什么状况。
李文龙继续劝弟弟,他对他道:“虎子,你太瘦了,也太白了,哥有点担心你,这个身体最要紧,你一定要小心照顾自己,平时哥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照顾自己,你要按时吃饭啊,没有饿坏自己吧。”
李文龙对李文虎的身体健康很是担心
李文虎笑了笑,说道:“哥,你说地什么话,你这么照顾我,我一日三餐不知吃的多好,哥,我比你那时候好多了,我大学四年。煎饼都带得少。”
“虎子,还有时间,你听哥地话,哥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用不了多少钱的,你不要想着给哥省钱。”
李文龙话音刚落,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只得停止说话。拿出手机接起电话,是公司地秘书打来的。大意是李文龙他们正在接洽地团购出了问题,有个业主现他订地地板砖被人换了贷,业主原先订地是优等品,结果地板运到家。撕开包装,现是一等品,一等品比优等品差了一个档次,业主现在很火,由于团购材料全部由公司采购,所以业主闹到他们公司来了。公司要李文龙火速回去。
李文龙接到这个电话头都大了。
文虎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听到他哥的电话。便知道他多半是公司有事情,他对李文龙说道:“哥。你回深圳吧,现在就回吧。公司的事要紧。”
李文龙心绪已经乱了,团购其实很多时候有很多问题。如果处理不好,会弄成大事情,最终所有的责任都要他这个设计总监来担,李文龙想到这里,简直不寒而栗,当时游说公司参加其它装修公司的团购联盟,如果出了问题,业主找到公司,到处去上诉,公司声名尽毁,肯定会怪责到他李文龙头上。
别说提成,估计工作都保不住,李文龙想到这里,已经是一头冷汗,他现在只恨不得生出翅膀,在弹指间就飞到深圳去。
但是文虎的身体,他地身体明显不对劲,李文龙一边心急如焚,一边担心的看着弟弟。李文虎笑了笑,催促他哥道:“哥,走吧,我没事地,你看我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得什么大病。”
李文虎最后一截话让李文龙彻底放了心,看着二十出头的弟弟,想着怎么可能有大病,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两千块的现金,一边往文虎手里塞去,一边对他说道:“虎子,哥没时间陪你去医院检查,你自己去检查吧。记得把结果告诉我。”
在农村生活一辈子的人最忌讳上医院,不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想着治病,李文龙李文虎好歹都上过大学,是年轻一代,可是老一辈地意识对他们多多少少也产生了影响,没有每年自觉定时体检的习惯。再加上,都自认为这么年轻,能有什么事?
李文虎不肯接,对李文龙说道:“哥,我会去检查的,我有钱,你现在每个月又是车贷又是房贷,也没什么余钱。”
李文虎无论如何不肯接李文龙给他的钱,最后没了办法,李文龙把钱收了回来他现在一个月一万多的房贷车贷的确是没有多少余钱了他看了弟弟一眼,对他道:“那你记得一定要去检查啊,我回去了。”
李文虎点点头,心里想着哥哥未免太杞人忧天,他能有什么事,他因为年轻,对于自己地身体太过乐观了。
李文龙坐着飞机火速回了深圳,李文虎送他到宾馆外面,看他匆匆坐上了出租车,这一天的情景,后来多次出现在李文龙地脑海里,让他自责后悔了一辈子。
下午江小雪她们没有走,老人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但是第二天,贺德英没有来,第三天,贺德英也没有来。
老人由刚开始被欺骗耍弄地愤怒慢慢的平息下来,转而变成深重地自责和惭愧。而且这自责和惭愧一旦在心里生了根了芽,立马就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让她痛苦极了。记忆仿佛坏了闸地自来水,无休无止的从脑海里涌现出来,带着悲凉和酸楚的味道,久久在她的心头盘旋不去。她回想起这些年,对于两个亲生女儿的疏于照顾,女儿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当妈的身上掉下来的,说是完全不疼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老人因为年轻时的故事,对于两个女儿更是没有尽过半点责任,如今看到两个女儿过得并不好,大女儿甚至在重复当年她自己的悲剧,她不由的更加难过了。如果像村里其它的人家一样,把女儿辛苦带大,女儿儿子一样疼,送她们出嫁,那么出嫁后娘家不闻不问也可以理解,但是她们家不一样。她没有带过她们,德英德林出嫁的时候,她一分钱也没给。甚至连喜酒也没去吃。老人觉得自个实在是太亏欠她们姐妹俩了。
这几天,贺德英没有站在院子外面破口大骂,家里出奇的安静。这几天的事情江小雪和江小雨同时看到的,两姐妹私下里议论,江小雨对于农村的女人对于生儿子地狂热无法理解,她在夜里对她姐不可思议的说道:“姐,你说像你婆婆这种人对于抱孙子有狂热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这村子里的年轻女人对于生儿子也有狂热啊。好像不生个儿子不罢休一样,生男生女不一样吗。真是太可笑了。”
贺德英生了两个女儿,如今又怀上了,被村里的抓计划生育的逼得只能跑到外地去生,为了筹路费。只得想了这么一个欺骗的办法,江小雨这些天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又哭又骂的,也基本上明白了这整个过程,所以觉得不可思议。
江小雪看了妹妹一眼,脸上是洞悉一切的淡然微笑,对于妹妹地天真。甚至有着看破一切的嘲讽,她对她道:“你真是天真。一个人生活在一个环境里,你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大环境转。在他们农村,就是非生个儿子不可。”
江小雨对她姐道:“她们一辈子就只活在这个村子里的吗。不到外面去的吗,姐夫这里。难道就没人出去打工,不知道外面生儿生女都一样吗?我看到那个生了十个闺女还在生的想着实在是太可怕了,那还是女人吗,简直就是生孩子地机器。”
江小雨做出夸张的表情,把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做出十分害怕的样子,她喃喃道:“如果不是这次来了,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相信呢。”
江小雪对她笑了笑,缓缓道:“这种事情你真想找个解释还真难,这里肯定也有出去打工的,但是他们就是要生个儿子,罚再多地钱也要生,在这里,没生男孩是要被人瞧不起的,小雨,我和你姐夫是在深圳,还好一点,如果我像这村里地女人一样,天天呆在这个村子里,说不定哪天糊涂了,就被你姐夫还有我那婆婆劝得点了头,沦为生产的机器了。”
江小雨低下了头,听着她姐地话,没有作声,小雪回过身来,走到门口往院子里看了看,现在是大夏天的